“古寒,你在做什么?”安琪好奇的看着古寒翩翩的身影在一个菜园子里忙碌,扶起这棵,踩倒那棵的,颇为搞笑。
古寒回头瞪了她一眼:“还笑,还不都是你害的!受伤了也不老实,雷雨天竟然跑到我的园子里乱踩。”园子里的草是安琪大部分都见过,无非就是一些养颜驻容的。就是这样她才奇怪,古寒一个大男人干嘛还这么爱护这些东西,难道他还想转变成小受不成。“古寒,你这么爱护这个园子做什么?这些事你平时应该是交给别人去做的吧?”
古寒突然停下了动作,背对着安琪,手一点点握紧,良久才放开:“你不懂!”说完猛的站起身离去,给了安琪一个落寞的背影。“切,他怎么了?”
安然刚要从王府墙外跳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黑影从墙内翻了出来,他忙屏住呼吸闪到一边,只见古寒从墙里翻了出来,朝着南边的方向掠去,一闪即逝。安然皱了皱眉,向王府里看了一眼,几番思量,还是向着古寒掠去。
没行多久,就见古寒在一尊墓碑前停了下来。安然也悄悄的在他身后不远处停了下来。
古寒从怀中拿出一柄小剑,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剑身,神情专注,仿佛沉浸在里面不可自拔。良久,古寒才抬起头,颤抖的将手放在墓碑上,上面题字很少,只有两个字:花络。安然微一眯双眼,他看的出来,这两个字是用内力将自身鲜血逼出指甲,生生刻在上边的。
古寒拿着那柄小剑,颤抖着手在墓碑的边缘狠狠的划了一道,墓碑被划的那一刀外面的颜色立刻从灰白变为淡红色。古寒咬着下唇苦笑:“他还是没有来看你对不对?你......一定很寂寞吧?昨天下雨了,很大,我府上有个蠢女人夜里受伤发烧,竟然将你园子里的草给踩的一塌糊涂。可是......我很没用,怎么都没有将它们弄好,你一定会怪我了,你一定就不要我了......不对,你一直都不曾要过我。”
古寒的泪滴在墓碑上,点点滴滴,安然默然的看着他无助的哭泣,像个孩子般,坐在地上,全身的重量都依靠在墓碑上。他杀过的人不计其数,知道像古寒这种人不可能会平凡,看看天色,还是早点回去,将这些零嘴交给安琪的好。想到这儿,安然一纵身,便已远去。
刚行还没有太久,安然就突然觉得有个怪异的身影跟着他,若有若无,气息很不稳定,根本感觉不到位置。安然略微侧首,只觉一阵劲风扑面,他身子一转,躲了开去,那股风便打在一侧的树上,树干一阵剧烈的摇晃,砰的一声便倒在地上。安然看的一阵心惊,暗自戒备。此人内力浑厚,身子没痊愈的他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也许他没受伤也不一定能从他的手中逃离去。从腰间抽出软剑,迎着风挥开,冰银软剑的光感十分清晰,照的身后景象清清楚楚,可是风一直在刮,却没有出现一个人影。
安然才觉得不对劲。他应该在给安琪买完药和零嘴后就直接回王府的,只是杀手的敏感让他看见古寒就不由自主跟了出来。他现在很想试试后悔的滋味,只是杀手从来不允许后悔。就算死,也不能对自己的行为产生质疑。虽然他已经不想再做杀手。
就在这时,软剑上映出一个黑影,迅如鬼魅般,向着安然冲了过来。临近,募得伸出双掌,一只漆黑如墨,另一只却莹白如玉。安然看着这双诡异的手,心里却只是惊讶了一下。从他受伤将死又被安琪救起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人一定会再来。如今果真见到他,却一点也感不到惊讶了。
邪会会长!
终究还是来取他性命了!
只是......安然看着手里的药和零嘴,第一次觉得,生命有些不够用!
在那双掌拍过来的时候,安然将仅有的一点内力注入软剑中,反身一刺。只听两声闷哼,安然口中猛的喷出一口血兼,软剑从邪会会长胸口抽出。他从没想过自己能将剑刺入他体内,只是将死之际的孤独一注而已。就算是他自己侥幸,那邪会会长也不可能会这么大意。七年来,他不能说了解他,但至少也明白他是怎样一个心思缜密深不可露的人。安然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像是进入了某个圈套,心底的不安也开始加深起来。但看到手中的药,想起安琪,只得一咬牙,不再想这些东西,拼起身体里最后一点余力,化为长虹,转瞬离去。
跌跌撞撞的到王府的时候,安然已经没有一点力气再从墙上翻过去,只得去敲王府大门。他浑身浴血,脸色苍白,眼神涣散,却拼劲最后一分力撑到小厮过来开门。
“安......安公子,你怎么了?”开门小厮吓了一跳,接着便看见安然一翻白眼,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小厮“啊~”地大叫一声,跌跌撞撞的冲到里面去叫安琪。
安琪拖着身子走过来被小厮拉过来,恼的刚要教训他时,看见门槛边昏死过去的安然,像个血人一般,差点没晕厥过去。她慌慌张张的走过去,将安然的身子扳过来,看到他的嘴角还在溢血,忙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这一看让她心底产生一丝慌乱,她不懂是什么武功伤了他,但看的出来,他的体内有一阴一阳,一热一寒两股气流在相互抵撞。本来安然的伤就没好,如今撑到回王府,这样子就像是气数已尽般。
呸呸,她一定能治好他的!对,她毒术这么厉害,一定可以的!
安琪转头喝向小厮:“傻看什么,还不快过来帮我把他扶进去!”
被安琪吓了一跳,小厮忙跑过来将安然背在身上,在铺天盖地的血气中向湖廷小筑走去。一路上安琪催不断,弄得小厮踉踉跄跄。好不容易到了湖廷,还没等小厮开口,安琪人就已经趴在门上一阵狂拍:“罗玄霄,快开门,快点开门!”
门一开,一个黑衣男子走了出来:“怎么又是你?”闻到浓重的血气,将目光转到小厮背上:“这是?安公子,怎么弄成这样?”安琪瞪了他一眼:“有没有搞错,罗玄霄,你快救人啊!在这里啰嗦什么?”罗玄霄也同样瞪着眼,很想跟她再吵一架,但看看安然,医者之心,还是忍住了,侧身让小厮过去:“把他放到床上去。”
安琪看着心里着急:“罗玄霄,他有没有事?伤得重不重?”
罗玄霄皱着眉将手搭在安然的手腕上,脸色越来越黑,扒下他浑身侵血的黑衣,洗净血迹,罗玄霄眉头皱的更紧。在他身上扎了无数根银针后,才转身对着焦急不安的安琪道:“他中了江湖最邪恶的阴阳掌!”
安琪忙问道:“有没有危险?”她虽然能感觉安然的伤已经严重到什么地步,可毕竟不是正宗的医生。也许这种被武功打得伤在这个世界能治的好也说不定。
罗玄霄看了她一眼:“没有危险!”安琪听了松了一口气,心底的石头刚准备落地,只听罗玄霄继续道:“死定了!”
“什么?”安琪一阵气血翻涌,抓着他的前襟:“你这个庸医,怎么可能治不好?”罗玄霄一把拍下她的手:“你不是比我更清楚他的伤势,他本就不能使用内力,最多就是使他那套轻功身法。看他的样子一定是重了阴阳掌后,急血攻心,导致你下的毒全部奏效。你难道看不出,他浑身的血都已经是黑的了吗?”
安琪听的一傻,忙不迭的拿出两颗醉清风塞进安然嘴里。罗玄霄看了她一眼:“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