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司古居”的时候,两人特地去看望了一下辛伯。
原本应该冷清的小店里,现在却有很多人在里面购物。辛伯被几个看上去像客人的人围住,似乎在给他们讲解着什么。
“辛伯!”。
初月上前甜甜地喊了一声。
辛伯停下手中的活,连忙过来招呼他们。易朔一眼就瞥到了辛伯手中拿着的东西。
一匝符咒!
没错,是一匝张符咒。而且看上去很像是不久前才新制的符咒。那上面用非常优质的红色朱砂写着的咒语是三皇内文里提到的辟邪咒,看来书写咒语的人手法十分娴熟,十有八九是有有法力的道家学派人制作的符咒。
辛伯搬到易朔家附近是在三年前,这个老人性格很开朗也很亲切,对他们兄弟二人非常的好,所以走的一向很近。但三年过去了,他也没有发现这个和蔼可亲的老人身上有什么可疑之处,凭借易朔天生良能的敏锐感觉更没有发觉这个老人是个有法力的“非正常人”。直到从上次雨欣的事之后自己才留意过他。如果不是他观察力太低下就是辛伯实在是“老奸巨猾”,居然没让他看出一点破绽。
此时他可以肯定辛伯手中拿着的一匝黄色符咒肯定不是一般神棍用来招摇撞骗的道具。
“辛伯,你这符咒看上去像那么一回事啊,从哪弄来的?”
初月拿过辛伯手中的符纸好奇道。
辛伯冲二人神秘一笑,凑过头来说:
“这是我几个月前无意中得到的一张符咒,自个买了一点黄纸和朱砂比划比划,抄了这么多份。今个早上医院传来消息说诈尸了,所以就拿出来卖,没想到卖的倒挺热乎,嘿嘿。”
见辛伯一脸行商之人特有的奸笑,虽然比较猥琐但也不失可爱,初月不禁也莞尔一笑。
见小姑娘微笑了一下,辛伯不禁呆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而一旁一直在冷静观察的易朔此时更是皱起了修长浓黑的眉毛。
一回到家,易朔就先跟易理通了电话。但每次却都是十分简洁的交代几句就挂了电话,这明显不是因为想念弟弟而去联系他,而是想确认易理是否平安。
初月很早就听易理说过,他这个只比他大5岁的哥哥从他记事起就对他关心的过了头,长大成人了之后才放松了些,不过只要他一出远门,当哥哥的绝对是一天两个电话,并且出门之前一定要他带上祖传的辟邪石剑。
听易理说过他十岁的时候就失去了双亲,而且十岁之前的记忆全部都是一片空白,莫非……在易理十岁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这件事情还和易家兄弟的父母有关?
她终于忍不住冲着正系上围裙准备去做饭的易朔开了口:
“那个……,我想问两个问题!”她比出两根手指。
“问!”
“第一个……你父母是怎么去世的?”
问出这个问题,初月也很尴尬。易朔很明显的怔了一下,他抬起头看着一脸期待的初月,后者也看着他。易朔原本就深邃的眼眸里此时更加的幽深,犹如一口深潭,深不见底,寒的彻骨,但她却在这口深潭中找到了一丝迷茫,一丝悔恨,甚至一丝恐惧。是什么样的事能让一向冷漠淡然的易朔觉得恐惧呢?
易朔轻轻别过头,不看那双清澈的眼睛:
“第二个问题。”
初月叹了一口气,她早就猜到易朔是不会说的,但她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试了一试。
“好吧,第二个问题……。”她突然换上一种神秘的表情,“你有没有看到今天医院的异常?我敢打赌绝对又妖崇做祟。”
易朔系好围裙淡淡地说:“我也感觉到了,但这不关我的事。”
初月属于那种最爱“管闲事”的女人,此时听见易朔如此淡淡的口吻顿时觉得心里有一只大毛笔在写一万个“不爽”。她顿时气鼓鼓的等着没有表情的易朔,心理却在想:不关你的事,什么都不关你的事。就你那个破弟弟和破店面关你的事。“不是说好了我烧饭吗?”初月嘟着嘴。易朔头也没回,“你觉得自从上次你在我家砸碎了三个盘子之后我还会让你碰我的厨具吗?”“……”
易朔走到厨房的门前,突然回过头:
“先警告你,不要去问易理第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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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三十分,一所医校的传达室里的灯还亮着。
因为在郊区,所以四周显得极其的安静,传达室祥和的灯光似乎给这漫漫寒夜增添了不少的温暖。门里是正守夜的看门人小李和他的女朋友。
女朋友因为想念和不放心小李,所以搬过来和他一起住一晚上。两人也准备度过一个浪漫安静的夜晚。
夜晚,注定不平静。
医校的走廊已经是空无一人,空旷的走廊漆黑一片,如果有人经过,脚步声一定在整个楼道都听得清清楚楚。
“啪……啪……”
就在这安静的有些诡秘的走廊里,突然起一阵奇怪的声音,就想有什么东西在从塑胶袋里拼命想挣脱一样。
“嘶……”的一声,仿佛已经挣脱了,因为力气过大而发出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更加突兀。
一间屋子里。一个“人”从一个看上去像床的地方慢慢的坐了起来。他面无表情而,蜡黄的脸显得僵硬无比,看上去像被某种液体泡过的躯体悄悄的直立了起来,好像因为受不了初冬的寒夜而冻得发紫的嘴唇向外丝丝的吐着凉气。
他伸手扯过一旁破碎的塑料袋披在自己的身上,原来他什么也没有穿,赤身裸体。
他慢慢拉开门,身体僵硬的就像被寒气冻成的冰,赤着的脚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身影越走越远,身后的屋子上挂着的牌子赫然写着“解剖室。”
传达室里的小李正搂着女朋友卿卿我我,甜蜜的二人世界让小李没有发现此时门前站了一个男人。
女朋友笑着躲开小李的亲昵行动,却突然发现半透明的玻璃门前有一个黑乎乎看不清的影子,便起身去开门,想询问下是不是有人有急事要帮忙。
“啊…………。”
门拉开的瞬间。小李女朋友发出一阵女性特有的尖叫声,因为她看见外面站着的,不是人。
只见“他”身披半透明的塑料袋,身上的皮肤蜡黄而向下滴着类似甲醛的液体,浑身的皮肤起着难看的褶皱,乌紫的嘴唇向外吐着凉气,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胸腔和腹腔已被打开,明显就是一具医学院解剖室里用来试验的尸体。
门外的男人面无表情,仿佛是一具被人控制的木偶,小李的女朋友被恐惧感震的没有丝毫挪动脚步的气力。只见“他”一把搂过她的脖子猛的将头按在她的脖颈上,一只如利刃的手插进了小李女朋友的心脏位置。
小李听见女朋友的叫喊着立马跑出来看,但看见的就是自己的女朋友被一个“男人”搂在怀里。
小李气的想要冲上前,却惊讶的发现女朋友的身体正像漏了气的气球快速的瘪了下去,似乎被人抽干了浑身的液体。
那个“男人”抬起了头,小李惊恐的发现这是前几天他帮忙运下车的送往解剖室的尸体。
小李吓的惊声尖叫,顿时昏死在地。
两人是在第二天被前来交接班的同事老马发现的,据老马的证词,小李昏死在地,而他的女朋友像一条晒干的鱼,浑身没有一丝血色。心脏的部位的也空空如也。老马立即报了警,经过警方的搜索,发现某解剖室里丢失了一具尸体。
警方严厉禁止对外宣扬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但这件事还是迅速被当地的某电视台知晓了,记者的采访直播在第一时间上了电视。
初月此时和易朔在吃早餐,电视机里正直播着这一事件。
“这肯定又是尸变作案。”
初月无比坚定。
见易朔没有接话,她接着说:“而且那个传达室的小李没有事,看来这次的事件是针对女人的。”
易朔依旧没有说话。
初月感觉一团小小的火焰冲上自己的头脑,瞬间将脑脊液烤了个干净,她气冲冲的冲着面前一脸漠然的男人吼道:
“你能不能有一点同情心啊?难道别人的生死你真的一点也不在意?你就知道你那个宝贝弟弟,漠视别人的生命是你一个驱魔师的所作所为吗?”
初月一阵乱叫。
但还是起了效果的,易朔放下筷子,抬起头定定的看着面前这个发怒的小狮子:
“这个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难道你都要管吗?你能救一个人,但能挽救千千万万个生命吗?”
初月微微一愣,因为此时易朔的表情无比认真,就像在说一个思考了很久才敢下结论的命题一样。
这个问题从小她就思考过,当时的父亲也明确回答过。当时父亲的回答让她很不理解,现在随着她的成长,而且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这个问题的答案渐渐的在自己逐渐成熟的心里形成了答案。
于是,她毫不留情的回视着易朔,一字一顿的说:
“没有一个,哪来的千千万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