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弈!”路人甲既惊且喜,欢喜叫道。
那状如猛虎的怪兽“嗷唔”一声狂吼,如鹞鹰般收起双翼,闪电般冲向地面。司弈长啸声中,左手抄起那美貌女子,旋身飞舞,轻飘飘落在地上,衣袂飘飘,英姿勃发,说不出的挺拔俊秀。那绝色赤足女子目光幽深如水,眸中似有忧郁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漆吴面色微变,笑容顿时凝固,待看到司弈手中紧握的赤红长弓,念力微微感应,灵力与神气强盛无匹,心中讶异万分,暗道:“这长弓想必就是三百年前天帝高辛氏所铸之射日弓,果然不愧为弓类第二神兵。”又想起路人甲方才诡异一击,定是已失踪数百年的万阳诀无疑,微微皱眉。
众游侠之中也有眼力独到之人,见那赤红长弓流光溢彩,灵力逼人,失声叫道:“射日弓?!”想到方才路人甲与这少年合力一击,竟将四荒十神之一的神技破解,消弭于无形,脱身有望,不由心头大震,狂喜万分。
司弈笑道:“小甲,这黑老妖真气强盛如斯,你我一同对敌,如何?”
路人甲哈哈笑道:“正该如此。”纵声长啸,七星梅花量天尺铿然轻吟,青光暴涨,手掌轻挥,碧光青彩登时如狂风骇浪般汹涌而去,趁此间隙,左手指尖微弹,一道赤红真气破肤而出,狂吼怒啸,化作锋利无匹的剑气,交互杂错,直指漆吴眉心。司弈身形骤然高高跃起,猿臂长舒,真气登时凝化为白色利箭,幻光流彩,一声清叱,疾如奔雷,倏地朝漆吴胸口射去。
两人配合无间,曾在阳夹山降服无数妖兽,对彼此之间的招数俱是熟悉无比。三道真气如电蛇舞,狂啸长吟,齐齐怒放,将漆吴后路尽数封死。漆吴面色不改,微微一笑道:“两位少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身手,他日必定要效仿当今天帝与滕辰之,在四荒之中留下足迹。”长袖挥舞,一道黑色真气自拢袖而出,蜿蜒如蛇,阴柔至极,似茫茫深海之波浪,层叠汹涌,倏地撞向路人甲尺芒,突然转向,将青芒碧彩与万阳真气引导至地面,继而右转,“呼”地一声迎向白色箭芒,身影急退,长袖疾挥,登时将如箭真气化解。
路人甲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惊骇。司弈沉声道:“漆吴这招乃南荒无上心法之‘无源之水’,以四两拨千斤之势,善于将化解对手真气,如果我猜的不错,下一招必定是‘碧海潮生’,你我须得小心应对了。”凝神戒备,不敢大意。
漆吴微笑道:“这位少侠是南荒族人么?竟对南荒武功魔法这般了解。”话音未落,身影电般急闪,长袖陡然变向,挥舞甚急,层卷不息,周围气浪登时翻滚不定,以长袖为点,波纹绚烂,倏地荡漾开来,渐渐竟幻化成三丈左右的如山惊涛,双掌轰然拍出。
一股泰山压顶的气势迎面而来,两人顿时只觉呼吸窒闷,真气凝滞,不及应变,强盛气势倏地更强上三分,路人甲暗叫不妙,七星梅花量天尺骤然急闪,真气滔滔如江水,倏地指向那无边气浪。
“轰隆隆!”气浪翻滚摇荡,狂风骤雨般洒泄而来,路人甲顿时只觉一股阴森彻骨的真气透过尺间急速袭向奇经八脉,登时将真气凝固,浑身如遭千军重击,气浪汹涌,闷哼一声,口喷鲜血,倒跌着翻飞出去。
司弈蓦地一声怒吼,长弓挥舞,凝气成箭,一口气射出七八箭,箭箭力均万斤,箭芒吞吐三尺有余,狂扫电舞。“轰隆”巨响,四周数十丈之内犹如爆炸一般,沙石横飞,尘烟滚滚,密集站立的铁甲兵哀嚎震天,被强大真气震得经脉尽断,惨叫着倒跌出去,狠狠地砸在地上。
漆吴冷冷一笑,催动真气,那股气浪登时又强上几分,撞上司弈无边箭芒,登时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光芒暴涨,如巨浪般疯狂回卷,司弈躲闪不及,顿时被狂暴的气浪冲天掀起,腾云驾雾般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在地面之上。虽有真气及时护体,但力道甚大,双眼冒金星,浑身剧痛。
那落地伊始便沉默不语的赤足女子见司弈身受重创,“啊”地一声惊叫,花容失色,穿过漫天尘烟,将司弈扶起,美目含泪道:“你,你没事罢?”
神情满是关切,睫毛沾水,梨花带雨,司弈心神一荡,喘息道:“穷奇都没把我咬死,这黑老妖又算得什么?”
赤足女子惊慌失措,低声泣道:“你,你不能死。”
司弈咳嗽一声,嘿然笑道:“我若死了,谁来帮你复仇?”看着路人甲艰难起身,豪气顿生,摇摇晃晃勉强站直身子,大声笑道:“他奶奶的,这黑老妖果真有些门道。”
路人甲微笑道:“老妖修炼成精,当然有些门道。”方出阳夹山之时,以为自己修为已算高深,不曾想先遇见那神秘男子,而后是水正玄冥,这边又是黑水真神漆吴,俱是修为高深莫测的人物,此时想来,竟有种井底之蛙的感觉。眼见不可力取,传音道:“大弈,等下看准时机,你先带他们往前冲,我在后面断尾,切不可恋战。”
司弈皱眉传音道:“这黑老妖修为太过高深,还有西荒二神以逸待劳,恐怕没那么容易。”路人甲望了望早已风平浪静的昆吾城头,神色坚定道:“哪怕有一分的希望,也不能放弃。”司弈默然点头。
漆吴微笑道:“两位少侠,你们已被我两族二十万联军团团围住,恐怕是插翅也难飞了,何不弃械投降?本神定在纪大长老面前为二位多多美言几句,如何?”真气暴涨,长袖鼓舞,看模样若是两人不应,便要诛杀于阵前。
司弈哈哈大笑道:“黑老妖,纪老贼与小爷有弑父杀母不共戴天之仇,除非小爷魂飞魄散粉身碎骨,否则这一世定要将纪老贼的人头割下来当尿壶踢!”路人甲含笑不语。
众游侠方才见二人俱是身受重伤,万无侥幸之理,心念俱灰,此刻听到司弈豪言壮语,登时豪气顿生,纷纷大叫道:“老子们死不足惜,杀一个不赔,杀两个赚了。”
“就是,与其苟且偷生,不如轰轰烈烈赴死!路少侠,咱们纵然不能进得昆吾城,也要在城下杀个够本!”
漆吴面色冷峻,冷哼道:“你们这是找死!”长袖舞动,真气缭绕,正欲蓄势一击,突闻身后一阵躁动,无数喊杀声惊天动地传来,面色剧变,身影高高跃起,定睛一看,无数妖兽从昆吾城里蜂拥而出,状若癫狂,身后尾巴上火光闪烁,妖兽惊惶失措,发蹄狂奔,闪电般冲向纪伯宁所在的中军。妖兽蜂拥如潮水,身后无数有扈国战士疯狂呐喊杀将出来,银枪挥舞,群情激奋,悲壮万分。
联军见状大乱,妖兽未及冲到跟前,早已是乱了阵脚,任己方将军怒斥呼喊,仍慌不择路,抱头鼠窜。转眼间,城头下十数万联军已乱作一团。漆吴怒极,恨恨道:“今日便宜你们了!”纵声长啸,足尖急点,倏地冲向纪伯宁战车所在之处。
路人甲两人相视对望,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劫后重生的喜悦,路人甲碧尺斜指,大声叫道:“各位大哥们,速速与有扈军汇合!”双掌轰然拍出,雄浑真气滔滔如浪,登时将围在前方的铁甲军击得鬼哭狼嚎,倒跌翻飞。游侠大喜,纷纷呼喝着跟着两人朝昆吾城下冲去。
司弈将那女子载到那状如赤虎的怪兽背上,轻拍巨颅,道:“穷奇,带着她进城罢!”穷奇似是听懂司弈话语,“嗷唔”一声怒吼,巨大双翼拍地而起,卷起漫天沙土,闪电般朝昆吾城头飞去。那女子大声喊道:“司弈,一定要小心!”
司弈心头一热,微笑道:“昆吾城见!”
路人甲瞧着穷奇飞去,手掌翻飞,玄水流光斩喷薄而出,登时将前方障碍扫除,嘿然道:“大弈,数日不见,你倒是艳福不浅。”
司弈每一次弯弓射箭,箭矢所到之处无不尘沙飞扬,哀嚎震天,闻言笑道:“此事回头再说。”身形高高跃起,仿佛看见了什么,俊脸扭曲,双目中燃烧着熊熊怒火,蓦地纵声怒吼,射日弓红光爆闪,幻彩流溢,猿臂长舒,数道气箭疾如奔雷,狂啸怒吼着朝右侧人群密集之处飞去。
纪伯宁看着己方战士混乱不堪,惊惶奔走,目中精光暴射,右手如电,倏地抽起近卫的大刀,身影翻飞,急速跳跃,手起刀落,将茫然奔走的数十个战士斩杀,随着一阵惨叫传来,南荒将士终于安静下来。纪伯宁冷哼道:“敌军不过是略施诡计,你们便这样惊惶不堪,怎堪大用?”
南荒将士顿时面色涨红,羞惭不已,凝神戒备,抵御敌军。纪伯宁微微点头,正欲说话,突觉数道强劲真气激射而来,双掌轰然拍出,雄浑真气迎面击去。“轰隆隆!”巨响震天,数十个躲闪不及的战士顿时被气浪击中,惨叫殒命。纪伯宁高大身躯微微颤抖,双目如电,朝箭矢来源之地看去。一个少年衣袂飘舞,神情悲愤,正怒视着自己,依稀有些面熟,恍然想起,微微一笑,对身旁的漆吴说道:“敌军援兵已至,来势凶猛,有扈军用火刺激凶兽来犯,神上可有对策?”
漆吴目中闪烁不定,低声道:“漆吴愚钝,不曾有对策。”
纪伯宁微微一笑,枯瘦手指斜指正汹涌而来的数千凶兽,道:“神上修为高深,对付这些发狂的怪兽,应该手到擒来罢?”
漆吴恭敬道:“愿听长老调遣。”身影暴起,纵声长啸,拢袖挥舞,雄浑真气登时如惊涛骇浪般,倏地击向发狂的凶兽。
众豪侠拼搏半晌,已距昆吾城墙不足五十丈,路人甲大喜,碧芒斜挥,真气缭绕,十指连弹,将挡在众人前面的铁甲军击退,大声长笑道:“各位大哥,城门已近在眼前,有扈****已在城门接应,咱们速速与他们汇合!”话音未落,玄水流光斩铿然幻化成形,朝人群密集之处猛然劈去,司弈弯弓搭箭,两道真气所到之处,无不人仰马翻,哀嚎震天。
司弈朝纪伯宁射过七八箭之后,眼见纪老贼修为比他只高不低,在路人甲劝说之下,以大局为重,全力帮游侠们冲开包围。纪伯宁身影高高跃起,轻飘飘落于青铜大旗之上,眼见己军被有扈军和游侠两面夹击,目中闪烁不定,时而亮起一道凛冽电芒,嘴角泛起一抹奇异的微笑,手掌轻挥。下方掌旗手见状,令旗斜指,将路人甲等人团团围住的铁甲军“呼”地一下散了开来,在前方留下偌大的空挡。
铁甲军缓缓散去,众人压力登时减小,司弈抹了把汗珠,大笑道:“难道纪老贼那厮怕了我们不成,竟乖乖地让我们进城。”
路人甲哈哈一笑,指尖连弹,赤红真气破舞怒射,道:“有扈军和我等对纪老贼形成包夹之势,老贼怕死,当然要乖乖地让我们进城了。”手掌如刀,砍翻一个铁甲军,大声叫道:“各位大哥加把劲,城门快到了!”游侠们激斗半晌,早已是精疲力竭,闻言不由精神一振,强运真气,飞快地朝前方移动。
纪伯宁嘴角笑纹更深,附在近卫耳边轻言一番,近卫闻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