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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荒漠求生

虽然在大多数人的印象中,魔法师都是以身体柔弱能力强大而著称,但是,魔法师所谓的柔弱,其实不过是同战士,骑士等武力职业者比较而言的,事实上,如果不能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根本就不可能在魔法的路途上走多远。一个合格魔法师所需要的专注力和漫长的研究时光,可无法同疾病和虚弱并存。

斯凯德强调了一遍身体健康的重要性,然后愉快的拍拍手,说:“欢迎你们,踏上学徒的梦魇之旅。成为伟大魔法师的道路,就在你们脚下!”

孩子们战战兢兢的看看这个状似幸灾乐祸的前辈,又看看前方一片广阔无垠的荒漠,心里头浮现出一些不安。

斯卡德指了指悬在孩子们前方的神圣之塔,说:“你们的目的地,就在那里,魔法的圣域,法瑞那的骄傲。你们必须用你们自己的脚,自己的心,丈量出你们自己的路,所以,孩子们,上路吧,好好享受这个难得的机会。”

说到一半,他自己都忍不住噗笑出来,然后又马上恢复了严肃的神情,冷冷的扫了六个孩子一眼,孩子们则茫然的回望斯卡德。

他无聊的撇撇嘴,“啊对了,”斯卡德又临时补充了一句,“这段旅程,对你们能不能成为魔法师,可是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哦。”

说完,他就把少量的水和干粮分发给孩子们,然后赶着他们上路了。

看着孩子们踩着沙地前行,斯卡德摇摇头,也不知道这一路上,他们能坚持多久?他再想到自己曾经的经历,更是摇头叹气,那真是,永生都难忘的噩梦。

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特尼有些纳闷,难道说,走不完这条路,就不能成为魔法师了?他耸耸肩膀,对自己的体力很有信心。

刚开始的时候,几个孩子还说说笑笑,仿佛郊游。

看起来无边无际的沙漠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奇丽景象,延绵的沙丘有着蜿蜒而舒缓的线条,软绵的黄沙在太阳的炙烤下仿佛腾起金黄的雾气,与澄蓝的天空纠结在一起,模糊了天地的界限。在他们的正前方,是人类创造的奇迹,神圣之塔。它不远不近的立在黄沙之间,似乎伸手可及。

特尼抬手擦擦脑袋上的汗珠。这个丛林之子不太习惯法瑞那这边炎热的气候,虽然他也觉得这片沙漠很新奇,但是干渴很快就袭击了他,其他孩子也是差不多的感觉,他们很快喝光了手中的水,仰头看看前方,神圣之塔,离他们的位置却好像完全没有变化。

“我们走了多久了?”迪迪舔舔干渴的嘴唇,他刚刚喝光了最后一口水,就发现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特尼摇摇头,他的双腿又重又乏,原本柔软的沙地这时候好像泥沼,每走一步他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还有多远呢?特尼想起来那个幸灾乐祸的前辈确实没有告诉他们要走多久的路,而且,走了这么久,神圣之塔还是没有变近哪怕一点点。

他再看看几个同伴,迪迪就走在他边上,一脸的疲惫焦灼,但是掩不去他天生的乐观神色,丽米跟在他们两个人后头,依旧是畏畏缩缩的样子,蓬松的头发在太阳的照射下越发枯黄了。伊登和丽贝卡仍然走在一块,但是也许是因为丽贝卡体力有些不只,所以微微坠后。那个小贵族巴尔萨泽仰头走在所有人的前面,虽然步伐看起来有些虚弱,但似乎是他们中间情况最好的一个。

特尼捏捏自己的水袋,里头还有一点点的存水,但是又能坚持多久呢?

头顶的太阳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黯淡下来,起伏的沙丘也依然望不到尽头,神圣之塔还是屹立在原来的位置,没有一点变化。

但是饥饿,毫不留情的缠上这一群孩子。他们每人手上只有一小块干粮,不但不顶饿,吃下去还会觉得更渴,即使这样,孩子们还是把手上的渣滓都添得干干净净,然后继续顶着饿前进。无边无际的黄沙这时候看不到丁点可爱之处,晴明的天空,明晃晃的太阳,甚至那座原本被顶礼膜拜的神圣之塔,这时候看起来,都显得可恶可憎起来。

丽贝卡突然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干嚎起来。也许是因为饥饿干渴,她的哭声也显得虚弱无力,她抽噎着抱怨:“不走了,我不走了,怎么还不到啊,我们是不是被骗了,再也走不出去了。我要妈妈……”

伊登弯下腰小声安抚她,但是他也没什么力气开口说话了,只是插在丽贝卡的抱怨声里劝几句。

其他的孩子这时候都停了下来,有些无奈的看丽贝卡,虽然心里头有些同意她说的话,又都不愿意开口,再说了,高贵的魔法师大人总也不至于无聊到这个地步。

只有巴尔萨泽,只是回头轻蔑的看了丽贝卡一眼,然后继续向前,一步也没有停留。

好不容易把丽贝卡劝住,伊登把她拖起来,慢慢拉着她朝前走,特尼和迪迪也帮了一把手,丽米走在丽贝卡的另一边,小声的给她加油。

又走了不知道多久,这几个最大也不超过十五岁的孩子都走得撞撞跌跌的,只能彼此搀扶着前行。每个人的嘴上都结起了厚厚一层硬壳,没有人还有力气说话,丽贝卡也只是抿着嘴,努力跟上其他人的步子。只有巴尔萨泽远远的走在前面,只看得到一个淡淡的影子。

特尼觉得自己眼前有些模糊了,他的腿脚发软,不知怎么就摔了下去,脸重重的砸进沙子里,被阳光晒得温热的沙子,完全没有泥土的芳香味和活气,这是一片,完全死寂的大地。

他觉得自己快要魔怔了,

几个人手忙脚乱的把他拉起来,然后继续走。

无数次,特尼都在心里喊,走不下去了,干脆放弃吧。可是看看他们好像从来没有接近过的魔法之塔,心里又涌出一股子力气来,虽然全身干得只剩下盐粒,肚子里咕咕作响,身上也没有一点力气,但是不能放弃,不能放弃。向前是神奇的魔法世界,向后,是山村里那间狭小吵闹的铁匠铺。

正当几个人全都脚软得迈不出步子的时候,天空突然阴沉下来。

要下雨了?他们兴奋的抬头望,原本灿烂的太阳突然被严严实实的遮蔽住,天地间一片昏黄,连神圣之塔也看不清楚了。然后刮起了风,风起先不大,只是刮动起孩子们的衣角,他们还好好的享受了一下这片刻的清凉,但是很快的,风就越吹越烈,大量的沙子被扬起来,砸在几个人的脸上身上,火辣辣的疼。他们的眼睛也被迷住,只能看到同伴模糊的黑影,想迈脚也变得异常的困难,大风,扬沙,全都是他们从来没有遇见过的困难。

孩子们周围全都是松软的黄沙,连一个躲藏的地方也没有,他们只能够害怕的缩在一起,感受着自然的爆烈,拼命的向各自信奉的神明祈祷着。

人类的弱小在这一刻被无限的凸显出来,尤其是这几个小孩子,他们除了慌乱和恐惧,什么也没有。

特尼的意识已经完全模糊了,他只能依稀的感觉自己努力的试图抓紧其他几个人,但是在自然的伟力下,这点努力仿佛是微不足道的,他们彼此间这点小小的联系也被很快割断掉,特尼觉得自己的身子被大风吹得乱转,他一下子被抛到空中,又狠狠的摔在地上,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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