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伯爵面色凝重,伸出双手分别握住了身边的麦克斯和爱德华的左右手。一时间没有人说话,麦克斯仍旧止不住地微微颤抖,而爱德华却是出奇的平静,仿佛麦克斯的话语未曾给他带来丝毫触动。
这一幕看在爱丽丝的眼中,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感动。这爱恨情仇彼此纠葛的三位罗斯维尔家男人,在这一刻,竟是如此团结一致的一家人,似乎无论彼此间有多少恩恩怨怨,仿佛有一股共同的信念,将他们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振兴罗斯维尔家族。”不知过了多久,沉静的餐厅中再次传出了维克多伯爵沧桑的嗓音:“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这样说服自己也告诉别人,我维克多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振兴罗斯维尔家族。可是直到今天,心里面,我依旧无法给出自己答案,当年我杀死马库斯,是对还是错。”
维克多伯爵收回双手扣在胸前,重新靠进椅背里,朦胧的眼神显示出他再度陷入了对往昔岁月的追忆中:
“还记得,当年我一收到马库斯发动政变的消息,震惊之余,我立刻意识到了马库斯的意图在于篡夺帝位。当即找到同为领主代理的麦克斯,将我对事态发展的担忧告诉了他,希望他能够在这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和我一起劝服马库斯及时收手,以免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可是我在麦克斯眼中看到的却是兴奋、自豪和跃跃欲试。我很快意识到,麦克斯不但不会劝说马库斯收手,还会率兵驰援马库斯篡位,甚至已经开始计划着平定四方诸侯的战略。十万火急,我也顾不得再找赛琳娜商讨,带领着自己的舰队星夜兼程直奔帝都。
我发誓,当时我一心只想劝说马库斯收手,即使他执迷不悟,我也要把他绑回来。可是我见到马库斯的时候。出现在我眼前的却已经不是我记忆中所认识的那个雄才伟略英雄无敌的大哥了,那是一个被权力的欲望冲昏了头脑的魔君,原本漆黑的眼瞳充斥着血红,浸透着贪婪和疯狂。
我和马库斯激烈地争执了起来,我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和这个疯子沟通了,激动之下,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了怒火中烧的复仇军团排山倒海地向疯魔般的马库斯袭来,紧接着原本富饶安宁的西南四岛突然之间兵荒马乱,陷入一片火海。我的耳边充斥着女人歇斯底里的惨叫和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惊愕间,赛琳娜倒在了血泊中,斯科特大人原本和蔼的苍老脸庞上布满了绝望的泪痕。象征家族荣耀的独角兽族徽旗帜被砍倒在血水中,却又突然被熊熊的复仇火焰烧成灰烬。”
维克多伯爵嗓音颤抖,仿佛又回到了那天人交战的时刻:“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马库斯大哥那伟岸的身躯已经直挺挺地倒在了血泊中,脑袋和身体已经分开了。我感到一阵血腥,下意识地捂住口鼻,却猛然发现自己的手心、脸上、胸前都沾满了鲜血,马库斯的鲜血。
我还记得那个午后,阳光格外的明媚。我走出营帐,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左手提着马库斯的头颅,右手握着滴血的佩剑。耀眼的光线刺得我睁不开眼睛,不知是直射的阳光还是军营里刀剑的反光。我的心里却没有一丝的害怕。不知走了多久,竟然没有一个人来拦我。
就这样,我用马库斯的死,平息了那场一触即发的流血冲突。用马库斯的人头,换取了自己的伯爵头衔。但我欣慰的是我保住了罗斯威尔家族领地,保全了斯科特大人,赛琳娜,麦克斯和领地所有军民的性命。
可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我阻止了马库斯篡夺皇位,可自己却篡夺了马库斯的爵位,对于正统罗斯维尔,我是个叛徒和盗贼,我是家族的罪人。我无颜面对视我如己出的斯科特大人,更不敢面对赛琳娜。而当我带着皇帝赐给我的印绶回到领地时,等待我的还有怒火中烧的麦克斯和严阵以待的舰队。
真的,有那么一刻,我想就这么算了吧,就让我死在领地舰队的炮火下,亦或是丧命于麦克斯的刀口下,那样我就不必再忍受杀死马库斯带来的煎熬。
然而当我看着随行的子弟兵们一双双愤愤不平的眼睛,我的心中又涌起了浓重的愤恨与不甘。我为什么要为正确的抉择而受戮,为什么要为不得不做的事而饱受折磨,更重要的是随我一起出征的这些士兵们凭什么给我陪葬。
一不做二不休,所有的罪孽,我将倾尽余生来偿还。就在那矛盾的思绪中,我排开了阵势,又一次跟自己的兄弟决一死战。
就在玉石俱焚的前一刻,又是赛琳娜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阻止了我和麦克斯兄弟相残。赛琳娜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平息了这场毁灭家族的战斗。
接连失去长子和长女的斯科特大人悲痛欲绝,不久便撒手人寰了。面对斯科特大人、马库斯、和赛琳娜三人的墓碑,耳朵里回响着一出生便没有父亲的爱德华那令人心颤的哭喊声。麦克斯和我从此再也没有了兵戎相见的勇气和力量。
在那以后的岁月里,我无时不刻承载着内心的拷问和自责的折磨。我发誓不能让罗斯维尔家族就这样葬送在自己的手里,不然,百年之后,我有何颜面下去面对斯科特大人和赛琳娜,我告诉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来振兴罗斯维尔家族往昔的荣耀。
帝国历464年,来自帝都皇宫中的一声清亮的婴儿啼哭声启迪了我蹉跎半生的赎罪之旅。”
说道这里,维克多伯爵竟已泪流满面,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而一旁的麦克斯紧闭着双眼,却也情不自禁地挂下了两行热泪。这次是爱德华握住了伯爵的手:
“我这一代的故事,就由我来诉说吧。”爱德华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威廉,并不是维克多的亲生儿子。”爱德华这句话的震撼效果丝毫不亚于维克多伯爵的开场白:“当然,威廉也不是正统罗斯维尔家的子嗣。他是一个经过严格筛选,细心培养,刻苦训练,而塑造出来的罗斯维尔家族完美继承人,是我们罗斯维尔家族复兴计划的主角,当然,现在只能说他曾经是。
爱丽丝,你可知道,忠诚在东方帝国和我们这边有什么不同吗?”
“这个我倒是知道一点,在帝国的传统观念中,我们对于忠诚的概念同东方帝国有很大地不同。据我所知,在东方帝国轩辕王朝所推崇的忠诚是所有的臣民都必须效忠皇帝这一唯一的对象,之所以推行这种理念与东方帝国的中央集权统治体制是不可分离的。
而在我们西方帝国因为历史和地理的原因,从摩羯皇朝以来至今,封臣领地的授权管理,形成了领主忠诚的思想,也就是平民忠于贵族,贵族忠于领主,领主忠于皇帝,这样间接式的忠诚。所以一旦领主背叛皇帝,忠于领主的贵族协助反叛,在道义上被视为忠诚,即便反叛失败,领主被灭,参与叛变的贵族也会因其忠诚而免于罪责。”说道这里,爱丽丝意识到当着维克多伯爵的面说这些实在是有些不妥。可是说出去的话也收不回来了,一时间很是尴尬。
不等爱丽丝解释,爱德华接过了话题:“所以说,维克多伯爵当年的作为虽然在结果上,阻止了父亲的政变,挽救了帝国,也保住了家族和领地。但在道义上却是背叛了对领主的忠诚。
于是,在经历了这场失败的政变以后,我们正统罗斯维尔家族因领主背叛皇帝被全数剥夺了贵族头衔,降为平民。而拯救帝国的英雄维克多虽被封为新的领主,却因为背叛领主而被降为伯爵,并被帝国主流贵族所不容,而被排挤出了帝国的政治核心。
我想,或许当年的皇帝册封维克多伯爵为新领主,就是阴谋等待伯爵和麦克斯叔叔的一场窝里斗,好彻底覆灭背叛皇族的罗斯维尔家族。虽然赛琳娜姑姑的牺牲使得皇帝的阴谋没有得逞。然而,即便如此,曾经辉煌荣耀的罗斯维尔家族也将注定走上衰败没落的不归路。
为了振兴罗斯维尔家族,在我三岁的时候,维克多伯爵就策划了一个旨在回复罗斯维尔家族荣耀并且重新交还给正统罗斯维尔家族的长远计划。
令我由衷敬佩的是,为了避免自己的私心妨害计划最终目的的达成。维克多伯爵终其一生没有生育儿女,将自己的余生都倾注在了那些被选中的孩子身上。
威廉就是这些孩子中的一员,他们中最优秀的一员。
那是帝国历464年,那一年我爱德华三岁。当时的二皇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莱因哈特出生了。同年,维克多伯爵向整个领地募集当年出生的黑发黑眼具有东西方混合血统的新生儿,并向这些孩子的父母承诺给予最好的培养和教育,其中也有像威廉这样无父无母的孤儿。
就像伯爵承诺的那样,这些孩子在幼儿时期,在最舒适的环境中,给予了最优质的哺育。等到这些孩子稍大一点,长到六七岁时,那些身体素质不合格,或者智商不达标的孩子会被送回给他们的父母。而在之后的八年中剩下的这些被优选出来的孩子接受了不亚于帝都的贵族精英教育,同时还要经受超越特种作战士兵的全方位身体训练。
伯爵倾尽全力,聘请了帝国境内最好的老师们教授这些孩子文化知识,贵族礼仪。并且亲自教授政治经济和军事知识,还不远万里从东方帝国请来师傅,教授东方武学和兵法韬略。许多孩子因为承受不了这种海量知识的学习压力和高强度的身体训练,而主动申请退出,并回到了自己的家里。最终经过八年的系统培训,有26名最为出色的孩子通过长年的训练和考验。他们大都是和威廉一样的孤儿出生,现在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成为了领地的精英骨干人才。
爱丽丝,你一定还记得昨天晚上驾马车接你和杰克到伯爵府的黑衣人吧,他是扎克,26精英中的一员。
而在这26精英中,最后我们选定了唯一一人,成为维克多伯爵的继承人,并且肩负起振兴罗斯维尔家族的使命,他俊美不凡,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剑术超群,对家族忠心不二,他就是威廉。
爱丽丝,后来的故事,我想杰克和卡门应该都和你说过了吧。有些细节恐怕你比我们更加清楚。总之,按照维克多伯爵原先的计划,帝国历479年我们刺杀了当时的储君第一皇子,并与因此继承太子位的二皇子莱因哈特达成协议。威廉将作为罗斯维尔家族的继承人全力支持莱因哈特成为新皇,作为回报,莱因哈特则要在继位后扶植威廉成为帝国宰相,恢复罗斯维尔家族的荣耀和地位。
唉,可惜世事无常,天意弄人,卡特莲娜的横插一脚,打乱了我们所有的布局。”
说到这里,一向平静无波的爱德华也不禁有些激动了起来:“遭到卡特莲娜背叛,在海上九死一生的威廉,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却再也不是那个能够肩负起振兴家族使命的完美继承人了,他的整个身体和精神都已经被卡特莲娜彻底掏空了,行尸走肉般地在领地蹉跎了三年时光。当他重新振作起来之后,却是走上了海盗猎人的不归路。
计划覆灭后,维克多伯爵几乎陷入绝望,麦克斯叔叔的怒火被再次点燃,罗斯维尔家族再次陷入了无休无止的内斗之中。
前一阵子,随着威廉的死讯传来,维克多伯爵反而彻底释怀了,整个家族也仿佛陷入了一种希望彻底覆灭后的平静,似乎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可是,爱丽丝,你的到来再次点燃了熄灭的火种。无论卡特莲娜将你送到这里是为了自己的复仇还是向罗斯维尔家族赎罪。对于我们来说,你是振兴罗斯维尔家族的最后希望了,我们决定放手一搏。”
听到这里爱丽丝感到如释重负,罗斯维尔家族做出了决定,自己总算是不辱使命。此时的爱丽丝并没有意识到,随着这一决定的做出,凯特莲娜,卡门,杰克,维克多伯爵,麦克斯,威廉以及许许多多她已经认识和还没有认识的人,乃至整个帝国千千万万人的命运从此刻都将因为她而交织在一起并彻底改变,整个帝国的历史走向也将因为她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维克多伯爵郑重其事地说道:“爱丽丝,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威廉罗斯维尔和卡特莲娜的女儿了,是我维克多伯爵的孙女。从今往后,你的名字后面将加上罗斯维尔的家族姓氏。而在你正式成为罗斯维尔家族继承人之前,你将接受两年的特训,而在那之后,你将走完你的父亲威廉没有走完的路。”
晚宴已经结束了,爱丽丝站在阳台上,仰望着头顶晴朗的夜空和漫天繁星,思绪久久不能平静。恍惚间,爱丽丝回想起了赤潮海盗团奇袭太子港的那个夜晚。现在的感觉和那时候一样,自己的命运又将迎来重大的转变。
“想什么哪?我的可爱侄女。”爱德华走到爱丽丝身边,在想心事出神的爱丽丝肩头拍了一下,言语中充满了调侃的味道。
“是你呀,爱德华伯父。”嘴上这么叫着,心里面爱丽丝一下子还真有点适应不来自己的身份转变。
“哈哈哈,听你这么叫,感觉我已经是个老头了,算了,算了。还是叫我爱德华吧,我在你眼里应该还没那么老吧。”一想到今天上午还在女武神号上跟杰克信誓旦旦地说要娶爱丽丝做老婆,不禁一阵纠结,怎么感觉这关系有点搞乱了。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尴尬,出现了微妙的冷场。
“对了,我有个问题想知道。”爱丽丝终于想出了一个话题:“479年的太子刺客是谁?是威廉吗?”
爱德华摇摇头:“不,当然不是,479年的时候,威廉才15岁,还处于接受训练阶段,甚至都还没有被选定为继承人。”
“那么,是你吗?爱德华。”爱丽丝继续猜测。
爱德华还是摇头,眉宇间显出些许惭愧的神情:“更加不是,我爱德华可是罗斯维尔家族最后的血脉了,不可能派我去执行行刺太子这样高风险的任务,我的身份太敏感了,别说被抓,就是我人出现在帝都都是很危险的。而且,我呢,虽然从小也和那些候选者的孩子一起接受教育,论智慧我甚至自信不输于威廉,但是很可惜,我有先天性的心脏病,是不治之症。虽然不会致命,但是从小就不能进行剧烈运动,所以我没法像威廉那样进行武功和剑术的修行,别说要我行刺太子了,你就是让我杀只鸡,我也要喘上半天了。”
说到这里,爱德华自嘲地哈哈大笑,随即收敛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刺杀太子是我们整个计划的核心,重中之重。如果失败的话,整个计划都将付之东流,之前所有候选者的培养就都白费了,而且一旦失败并且暴露的话,罗斯维尔家族瞬间就完蛋了。
所以这名刺客,必须是刺客中的精英,甚至说是刺客中的王者也不为过,他不但具备千锤百炼的技艺,成百次实战中积累出的经验,还具有极高的职业素养,即便任务失败也绝不被抓,即便被抓宁死也绝不透露雇主的身份。
而具有如此高超技艺和优良职业操守的刺客,只能来自于传说中的瓦雷特。”
看着爱丽丝茫然的表情,爱德华不禁莞尔:“哈哈,爱丽丝,看来也有你不知道的事啊。”
爱丽丝不服气地撅起了嘴巴,爱德华赶忙解释道:“那种层次的秘密组织,如果连爱丽丝你都了解的话,那就不是瓦雷特了。
爱丽丝,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伟大的女人。”
“啊!”爱丽丝一下子还真难适应爱德华的跳跃式思维。
“黄金狮子皇朝的开国皇帝里昂,可以算是一个超级成功的男人了,他的背后就有那么一位无比伟大的女人,她的名字就叫瓦雷特。
瓦雷特曾经是东北冰原守望者部队中唯一的一位女性兵团长,传说是里昂的亲密战友和红颜知己。摩羯皇朝末代的内战时期,由于守望者部队失去了军团长官而分崩离析。瓦雷特带领手下兵团余部5000余人成立了一支佣兵部队,活跃于内战时期的东北大陆。这支部队可以说就是现今瓦雷特组织的始祖。
里昂回归后,瓦雷特率领兵团率先加入了里昂的起义军,在东北大陆的独立战争中冲锋陷阵,而在后来的皇朝战争时期,这支精锐的瓦雷特兵团更是担当起了里昂的亲卫队。瓦雷特用自己的血与汗,剑和盾默默地守护着自己心中注定成为王者的男人。
然而,取得皇朝战争胜利,登上帝国皇帝宝座的里昂,却为了巩固新皇朝统治的稳固,选择了和西北大陆的迪达拉家族联姻。
遭受背弃的瓦雷特,坚韧的瓦雷特,伟大的瓦雷特却没有选择背弃里昂。她选择悄悄地离开里昂,带领着自己的兵团继续征战,在黄金狮子皇朝建立之初的年代里,为里昂皇族的新政权,铲除异议,平息叛乱,默默地守护着心中的王。”
“哇,这个瓦雷特简直是我的偶像啊!”爱丽丝听得两眼放光,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要成长为瓦雷特那样了不起的女英雄。自己是否也会找到愿意为之守护一生的那个人呢。
爱德华翻了个白眼,撇撇嘴继续说道:“瓦雷特死后,她的部队产生了分裂,一部分人马选择投靠效忠皇族,这一分支发展成为了现今的帝国皇帝直属隐秘暗杀机构——皇家刺客。
而剩下的部队,不愿意受控制和束缚,选择继承瓦雷特的遗志,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帝国的和平。这一组织发展到今天,成为了据点遍布整个大陆,拥有上千名精英成员,业务范围含盖运输、夺还、护卫等多种任务的地下组织瓦雷特,然而其核心业务则仍然是刺杀。
而当年罗斯维尔家族挑选的太子刺客,正是瓦雷刺客中的王牌。
他没有名字,刺杀太子,是他最后一次成功的任务,是他刺客生涯的顶点。成为帝国第一刺客的他,却在最后一次刺杀任务中失败。事实上是他自己放弃了那个任务,从此隐退,成为一代传奇。”
说到这里,爱德华露出了一个狡邪的笑容,说出了一句令爱丽丝吃惊不已的话:“隐退的传奇刺客,现如今却有了名字。而且这个人,爱丽丝,你应该是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