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欣馨回到医院里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有点快,那个嚣张的浑小子竟然笑了,还真别说,野蛮不逊的笑容在陶勿的脸上有种格外的气质,或者是魅力?赵欣馨形容不出,不自觉的晃晃头,把这个古怪的念头驱赶出脑海。
赵欣馨早就暗自认定昨夜踹飞黎志明,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救下她和张辉的就是陶勿,感激之余更好奇陶勿为什么会出现在缉毒现场,要不是张辉现在生死是个更大的问题,当时就想拦着陶勿问个清楚。也就是因为如此,对神秘人物有可能是陶勿的猜测,有意在事后汇报现场情况的描述中忽略掉了。
那个叫易清嫣的漂亮女孩真的只是和陶勿合租吗?赵欣馨莫名又冒出一个念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急救室的门口,一个年纪差不多五十左右的大妈正在靠在长廊等候席上,几个同事围在旁边长嘘短叹,而另外有个年纪差不多,衣着朴素的大伯老泪纵横,目光直愣愣的盯着急救室大门。赵欣馨猜测这就是张辉的父母,老两口在一百多公里之外,还是市局领导亲自打电话给当地公安局的同僚,安排了部警车一大早送到顺平,可想而知就是担心他们一家人见不上最后一面,想到张辉是因为自己的任性才变得这样,鼻子一酸,上前几步问了句您是张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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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勿坐在警车上很淡定,因为那两警察也就是说涉嫌打架斗殴要求协助调查。如果是因为昨晚的事情,赵欣馨就不会那么和他说话了。估计又是最近哪个没被打怕的家伙捅出来的麻烦事,以前因为这样都要到派出所坐上一天半天的,所以这次也很配合,反正待不了多久还是要放了,最多赔点钱了事。
但坐着坐着还是发现有点不对劲,车子并没有往市里开,而是上了南环路,拐道去了郊区。坐副驾的年轻警察看了看车内的后视镜,有点不安。
“直接送那不太好吧?”副驾上的警察小声问道。
“戈队交代的,没事!”开车的警察倒是不担心被陶勿听到,咋呼呼的说道,人都拷上了,还锁在车后没什么可担心的。
陶勿当作什么也没听到,半躺在后座,手背枕着头,鞋也没脱,架起二郎腿晃悠晃悠。两警察对视了一眼,暗想二浑子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一会有他好果子吃的。
警车直接驶进了郊区的南城分局的临时看守所。两警察把陶勿从车上叫下,押着进了看守所大院。周围不少荷枪实弹的武警在岗哨执勤。开车的警察进屋交涉,剩下年轻点的警察看着陶勿。
陶勿虽然进局子不是第一次,但进看守所还真是头一遭,满不在乎的四周张望。年轻警察想说点什么,看陶勿那种吊儿郎当的模样把话咽在嘴里。
屋里,南城看守所的头头老刘是个三级警督,早几年在街道派出所干过副所长,升迁无望,干脆通过门路调到看守所当起一把手。这里虽然没多少实权,但油水可不见得少,干得很是舒坦。
初听来了两分局的刑警,要弄个镢头到他这里好好教训教训,不禁有点为难。一没逮捕证,二没刑事拘留证,甚至连临时寄押的证明文件都没有,非要把人往他这里送这不是找麻烦吗?
“刘所长放心。”开车的警察靠近在老刘的身边,低声说:“戈队亲自吩咐的,这小子打伤了经侦队李科的朋友,先关上几天收拾收拾,等戈队回来后再补上手续,出不了事。”
老刘一听是戈东和李庆春交代的,一个是两杠一拐,另外一个也快了,两人都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这事情妥妥的,不由笑道:“要怎么收拾!”
“别弄死就行。”开车的警察看不惯陶勿的气焰,干脆连戈东的话也省掉一半。戈东卖了个面子给李庆春,但是留了个心眼交代别弄死弄残将来不好收拾。
老刘笑眯眯的说:“没问题,给他找个最舒服的号子蹲着。”
看守所羁押的犯人大体上分为两种,一种是比较轻的犯罪,比如刑期不满一年的,这些犯人再熬个百十来天就能出去,一般都比较老实。另外一种是尚未判刑的重大案件嫌疑人,其中有不少都是要判重刑甚至吃枪子,看守所民警不爱搭理,关在号子里也不服从管教,新犯人进去被打伤致残那是常有的事情。最舒服的号子自然是指的后一种,两人都心知肚明,不再讨论手续的事情,笑呵呵的谈起最近局里有什么人事上的变动,这种话最能同事之间贴近彼此的关系了,有时候一个确切消息,提前站位就能影响好几年的仕途。
聊了十几分钟,开车警察与看守所民警进行了交接。陶勿先是被关了一间普通的单间内,等到傍晚时分又被转移到另外一间牢房,大通铺上躺着七八个犯人,面目狰狞,目露凶光,听着有动静也只是懒洋洋的瞟了一眼。
“好好照顾新来的,照顾不好晚饭都别想吃了!”警察解下陶勿的手铐,把他推进了号子,朝里面吼了句,咣当一下把铁门锁上。事前该交代的已经交代过了,现在不过是打个暗号再强调下。
等到外面的大铁门也锁上的时候,陶勿才随意看了眼牢里的情况,水泥大通铺从门口延伸到最里的简易茅厕,地方几乎都已经被先来的犯人占满了,门口的位置,有个精壮的汉子赤着膀子半躺着,身上秀满了纹身,只有他的附近留出一大片空铺。陶勿想都没想,直接向空铺走过去。
他一动,牢房里除了门口的壮汉外,其他也跟着动,纷纷站了起来。有个靠近壮汉的三角眼跳到陶勿跟前,气势汹汹的问:“哪混的?犯了什么事?身上的东西都交出来!”
陶勿眼皮都不抬,嘴里蹦了两个字:“滚开!”
“草,你小子不开眼是不,老大的铺位你也想要。”三角眼怒了,伸手想推一把,没推动,手腕已经被扣住,紧接着胸口一紧,整个人被甩在通铺上,连砸了两个躲闪不及的犯人,三人一块从通铺滚到了茅坑上。
纹身壮汉腾一下从通铺上跳下,连退了好几步,站在剩下的犯人中:“草,还敢先动手,大伙一块上揍死****的!”
不一会,大铁门外的民警听到里面传来的嘈杂声,反而走开了几步,继续聊天。
“那人干啥了?”
“谁知道呢,得罪人了呗,反正上有交代了,明一早连撒泡尿照镜子的力气都别给他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