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机会到顺平我带你去,先说说天门怎么回事。”陶勿暗忖到了关键之处,不想再纠缠傅言的揭语一事,至于见不见面或者见面之后,老奸巨猾的“老山羊”自己会处理好。
“旧传帝丘在雷泽西岸,雷泽生伏羲,又名龙泽,现在人考据西水坡即为帝丘东北,暗合『去到长安』,『东北转角』之角那不就是西水坡内的角宿,那位老先生非同一般啊,贤侄怎么能说他是骗吃骗喝的江湖术士,能说说他是怎么告知你这四句偈语的吗?”李纯不依不挠问。
陶勿脸色不是太好看,李炎在旁想劝劝老父,但李纯双眼冒光满是期寄,三人表情各不相同,一时之间都不说话了。
“贤侄有所不知,老父当年为了寻找此处天门,用家传秘法还足足花费了一年多功夫,没想到你所提到的老先生随便一句话就能点中要害……唉,要能早些遇见他就好了。”李炎叹道。
陶勿吃软不吃硬,要不毛豆这样的小混混也不可能和他搭上关系,老头唉声叹气让他心烦,匆匆把傅言六爻占卜提了一下,点到为止。
“想不到世间还有如此神卦……”李纯悠然神往,斗数寻龙派尊崇星象大师梓慎为祖师,其中相当一部分内容与观星占卜有关,不过李纯只是个资质平凡的普通人,相比梓慎已经差之千里,更不用说与修炼成精的老妖怪比较,说不定后世所称道的“博弈”就是从老妖怪本名“猼訑”演化而来,不能算才奇怪(博弈与猼訑同音,音调稍有区别)。
“爸,您看是歇歇,吃饭后再和陶哥聊,还是……?”李炎没有学过斗数,对偈语完全无感,怕老父怠慢了恩人,委婉提醒道。
父子俩都深知对方的脾性,果不其然李纯摁摁脑门,对陶勿说道:“傅老先生既然能以一片残片算出贤侄此行目的,你我今日遇上想必也是天数,陶哥要是不饿的话,咱们一口气全说完?”
陶勿求之不得,立刻点头同意。
“我虽然看出陵墓中的天门所在,却毫不知其究理,胫骨指向『天门』是之下另有玄机?还是要穿过天门,找寻下一处地点?左思右想无法参透,并且四十五号墓葬被发现后,白天无数双眼紧盯着,无法进一步勘察,于是下了工地立刻找到拓跋告知此发现。就这样,我一步一步落入了拓跋处心积虑的算计之中。他听说我找到天门之后,这时才第一次吐露了他想寻找的东西,他告诉我陵墓中还有陪葬的一间藏宝室,而他的最终目的是发掘藏宝室中一个陶器古埙。”
李纯说到这里时有股发自内心的悲伤,向不动声色的陶勿说道:“贤侄,你携带的残片就是陶埙的另一部分吧?”见陶勿缓缓点头承认之后,李纯拿起桌上的如黄玉般有一层琉璃釉质的残片摩挲,叹道:“想不到在我有生之年,竟然还能见到另外一块。”
李炎直愣愣的注视陶埙残片,疑惑问:“这玩意有什么特别吗?怎么还有人花这么多精力寻找?”这句话是问李纯,同时也看了身侧陶勿一眼。
“贤侄,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想找陶埙的其他残片,但老夫规劝你一言,此器实为不祥之物,我也不想问你从何得来,奉劝贤侄一句,尘归尘,土归土,从何而来还之何处会比较好。”李纯一席话有感而发,语重心长,发自内心的诚恳。
陶勿听后皱皱眉头,想起灵境中所见,陶埙明明是威严的中年男子天祭时吹奏之用,何来不详的说法,不由怀疑的问:“怎么说?”
“贤侄也没必要往心里去,或许只是我一家之言,当不了真,我继续往下说吧。拓跋最后一步计划,竟然是要小坤参与进来,我大儿子聪明伶俐,经常带着一起上工地,小炎你姐姐那时候还小,喜欢缠着你哥哥一起玩,和他特别亲,所以出事后一直都恨我,是我害了小坤啊……唉又是题外话了。刚才说到拓跋要我大儿子加入到寻藏宝室的活计中,当时不仅孩子他妈极力反对,我也不同意,非要拓跋说个所以然来,因为我和他合作是个人的事情,没说要连家人都牵扯上。”
“拓跋当时还没有露出真面目,苦口婆心向我解释,贤侄,小炎,你们相信世间会有一些玄妙的事情吗,或者说是怪力乱神?”
李炎与陶勿对看了一眼,从斗数寻龙观测天象定位墓穴开始,就已经不是常理解释了,李炎迟疑的点点头,陶勿寻常接触的程度已经远超普通人看起来玄妙的事件,这时候当然也不会否认。
“嗯,接下来我提到的事情,你们听过就算了,尽量不要外传。拓跋向我解释为什么非要我大儿子参与,原因就在天门”
李炎慢慢说道:“阴地天门化九幽。”过去这么长时间,他说起这么句时依然闪过一丝恐惧。
“阴地在风水中指阴气郁积之处,大多数是指年代久远的坟地。这句话的意思是,如果天门处于阴地,阴郁之气过剩积累,尤其是四十五号陵墓历经几千年,建成后,陵墓上有反反复复进行墓葬,阴气聚集到天门附近,早已经转为九幽之门,贸然通过的话一般人承受不起,只有保持童子身的少年,才能依靠纯阳体质得以通行。”
李纯苦笑道:“这托辞实际上半真半假,现在回想起来,你们都会觉得可笑吧。当初我也不相信,可禁不住拓跋威逼利诱,利欲熏心之下应承了拓跋的要求,前提是我要在附近全程陪同。”
“但拓跋并没有要求立刻行动,而是一直等到那一年的白露。后来回想起来,才知道拓跋是有心选择这一天。”李纯恨恨说道:“寻龙斗数中有关于节气的一章,可其中与寻龙点穴粗看并无太大关系,后来我才明白白露是一年中日夜温差最大的时节,阳气到夏至到达顶点,之后阳气渐衰阴气渐长,而到了白露时阴气第一次超过了阳气。”
李炎听的毛骨悚然,惊叫道:“这……这有什么关系?”
“幽关一开白露留。”李纯痛苦的闭上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