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氏商行备齐四百份的【青雨剑】材料之后,吴越便回到了李府西院老房制画。
他之所以敢给李家一个承诺,便是因为他在上一周不仅完成了一百轴任务,还多制作了三十轴。以他如今的速度再加上神秘残片帮助,每天便有十六个时辰制作画轴,一天三十轴已不成问题。
昨天晚上,李氏父女双双来到西院,吴越将一百轴【青雨剑】摆在了桌上。忐忑不安的父女两人顿时目瞪口呆,震惊得无以加复,嘴里几乎能塞下一枚鸡蛋,半晌后回过神来便要给吴越丰厚银两说是报酬。
吴越大义凛然道:“身为李家女婿,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何须谈银两报酬,倒是显得生分了。”(反正还有三十轴【青雨剑】,算下来也有两三千两银子,不亏。)
“都说你贪财,没想到…也不尽其然。”李采薇皮肤吹弹可破的俏脸微红,水灵的大眼睛似有粼粼水光闪烁,一时间娇羞无两。
“那是那是。”吴越嘿嘿一笑,转而又神气地说道:“世间万象只不过是表象而已,所见所闻并不一定是真的。”(嘿嘿!谅你们也不知道我揩了三十轴的油。)
回想起这些,吴越只觉得自作孽不可活,现在一个头两个大:“三十轴现在就这么没了,这可是白花花三千两银子啊!~”
平定下心情,他便开始着手制作【青雨剑】画轴来。经得上一周的磨练,吴越已然熟练无比,轻车驾熟之下,动作愈发的流畅快捷了。
刻画阵法,描绘青剑,俨如笔下生花一般,一笔一画间端的给人以一种美的享受。
及到夕阳西沉、落日熔金之时,李采薇便提着食盒来到了西院。与她同来的,却是还有李云。
只见李云一手提着一个三四虎重的辰铁石墩,好似提鸡带鸭般楞的是轻松无比。迎来的吴越见状,心中好生羡慕,随即又觉李采薇心思细腻,定是见自己日日举着石桌锻炼身体有所不便,这才将石墩带来,心中一暖便谢道:“多谢采薇小姐关心了。”
李采薇一面走到老槐树下,将食盒放于桌上,一面颔首答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只是每每早上来时,便见你老是举着石桌练体略有不便,有伤大雅罢了。”她挺翘的小琼鼻轻轻一哼,微微红着娇嫩的脸颊嗔道:“谁关心你了?”
吴越嘿嘿一笑,却没想到李云旁观者清,笑得更为肆无忌惮,哈哈有声道:“小姐和姑爷兀自顾着打情骂俏,竟将我这个活生生的大活人晾在一边当木瓜,不过我看得倒也有趣!”
“去去去!将石墩放在角落。”(既然知道,还在这里废话干嘛?当电灯泡啊?)
吴越好似驱赶夏日蚊虫一般,挥舞着手没好气说道。
“好的好的。”李云将石墩放下,后脑勺好似长了眼睛一般,见吴越飞脚踢来,立即脚底抹油,飞也似地落荒而去。随后院外便传来李云的揶揄笑声:“我在这儿也碍事得紧,姑爷要我赶走喽!哈哈哈!姑爷啊,如此机会切莫错过了!”
“这厮该打,呵呵……”吴越干笑着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却是瞬间僵硬住了。
只见天空残阳迤逦,殷红静谧,片片金红余辉洒下,将西院映得通红;老槐树下,圆石桌旁,以及亭亭玉立的可人儿,都铺上了一层绮丽的红光。
也不知李采薇是因为李云方才那番话,还是因为夕阳余辉的缘故,她那如脂似玉的脸蛋儿红彤彤的,在晚霞的映衬下流露出完美的弧度,端的是光彩照人,美不胜收。她颔首低眉间,眸子里似有一丝娇羞与慌乱,双手来来回回却是不知放在哪里好。
她余光瞥过,见得吴越如此目瞪口呆的盯着自己,心中更像是囚了只小鹿似的,慌乱地扑扑通通跳过不停。惊慌羞怒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是好,但她心中又隐隐有一丝得意与甜蜜,这种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吴越“放肆”的欣赏着“良辰美景”,倏地脑袋灵光一现,竟有种想作诗文的冲动。兴之所至,他便思如泉涌,出口吟哦道:
暖暖夕阳红,
青青老树丰。
柔荑纤纤不知处,
几度爬上朱颜瞳。——【太羞羞】
初闻此诗李采薇尚觉可以,及到第三句突然冒出七言,端的是突兀之极,不过她俏脸更红,心儿也跳得更厉害。这股子娇羞是手放不下也甩不掉的,即使甩掉了,却又爬上了眉宇朱颜,这与她此时的处境是多么的契合啊!她不由想,难道吴越还是个才子么?心中五味陈杂,一时间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过等到吴越略带“揶揄”地念完“太羞羞”之时,她心中恼怒不已,这分明是在嘲笑自己嘛!但随即她像是找到了摆脱这种尴尬困境的法子一样,琼鼻轻哼一声,道:“你做的这是什么诗啊?简直狗屁不通!”
说罢,不待对方回答,逃也似地奔出了西院。
“呵呵,还是太羞羞啊!”看着李采薇的倩影消失在西院,吴越不由感慨道。
接下来的一周,吴越除了一日三餐与修炼体术之外,便一头扎进了制作画轴这种单调而重复的任务中去。不过他并不觉得枯燥,他渐渐发觉,在运用灵觉制作画轴的过程中,画魂也在缓缓增长着,比平日修炼快了不少。这让他喜不自禁,越觉制画乐趣无穷。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之间已然到了交画轴的时间。
两百轴【青雨剑】在八仙桌上垒成一座金字塔,李氏父女两人喜不自禁,惊喜万分。李百万双眼更是眯成一条线,笑得跟弥勒佛似的,竖起大拇指跟吴越说道:“女婿啊,一周内制造两百画轴,你真是神人也!呵呵!我决定了,这西院条件太差,你还是搬到东院去住比较好。”
“一切都听岳父大人安排,呵呵。”吴越笑着答道,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想道:“女婿?嘿嘿,若不是我救李家于水深火热,想必也得不得如此待遇吧。”
当晚,吴越便搬到了东院,这里厢房阁楼,亭台碧池,绿柳成荫,环境端的是比西院好了不是一星半点儿。他立于亭台中面色平静,任凭晚风吹拂,撩起丝丝长发,心中却是感慨万千:“终于得到李家承认了!终于在李家站稳脚跟了!……”
第二天一早,杨老掌柜与上次一样带着一大队执法队来到了李氏商行,其势汹汹,大有抄家的气势。
杨老掌柜此次更是胸有成竹,他将李氏商行的制画师都征调了去,任凭李氏商行如何折腾,也不可能完成两百轴【青雨剑】的订单。这一次,他吃定李家了!
后堂,李百万与杨老掌柜等人分主宾而坐,一阵寒暄之后,杨老掌柜便道:“李掌柜,老夫要的货你可备齐了?”他语气虽问得淡定,不起丝毫起伏,但心中早已乐开了花,心道:“哼哼!谅你也交不出两百轴【青雨剑】来!”
“货都备齐了,呵呵。”李百万眯眼笑道,随即转而对身后的女儿道:“采薇,将货都交给杨老验验。”
看着李采薇走到大堂中央的朱漆大桌,杨老掌柜心中震惊莫名,但他还是不能相信李家真的能够完成任务,随即对李百万说道:“李掌柜,你莫不是骗老夫好玩吧?”
李百万嘿嘿一笑,做了个“信不信你自己验货不就知道”的表情,却是不再多说。
杨老掌柜冷哼一声,愤然起身道:“老夫就亲自验一验。”他还就真不信这个邪,走到朱漆大桌旁随手拿起一轴打开,灵觉如鱼入海般沉入其中,感受到里面如夏花一样美丽繁复的阵法与有如钢铁实质般的青色小剑,脸色倏地变得难看起来!
放下这轴,他随即又拿起一轴,但旋即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铁青。但他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一轴一轴的拿起复又放下,好的好的,全是好的!他几欲发狂,直到验完最后一轴,他好似用尽全身力气般颓然坐倒在地。
看着脸色苍白复又铁青变幻莫测的杨老掌柜,李百万微微眯着眼,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弧度。不过这种表情一瞬即逝,他转而大惊失色道:“杨老,您这是怎么了?杨木兄弟,还不快些将杨老扶起来?”
杨木额头上早已涔满虚汗,闻言立即应了一声将杨老扶回大椅上,又是擦汗又是端茶送水,显得殷勤无比。
过了半晌,李百万淡然问道:“杨老,我这批货如何?”
恢复过来的杨老闻言,心中咯噔一下,好似被什么刺痛一样,眼角微微抽搐几下,哀叹一声道:“这批货全部都是精品,李掌柜的手段真让老夫好生佩服啊!不知李掌柜是不是得到一位制画大师的帮助?”
“不错,我正是得到了制画大师的帮助。”
“是谁?”
“是我女婿,吴越!”
“吴越?!”杨老大惊失色,震惊与意外都写在了脸上,随后他颓然倒坐在大椅上,一下子像是苍老了十岁一样,“就是那个十五岁还不到的上门女婿么?”
他如何也想不通,他一心想整垮李家夺得李家财产,趁机将吴越除掉完成与吴家的约定,在周密的计划下,一切都会顺利无比。在他看来,十五岁不到的吴越只不过是砧板上一块任人宰割的肉,却是万万没有想到,帮助李家走出水深火热化解他周密阴谋的,就恰恰是他忽略的吴越!
如此年少的制画大师,将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以城主爱才若渴的性格,吴越必将受到重用。但自己又如何向公子与吴家交代?带着惴惴的心情,杨老很快便告辞了李百万。这次麻烦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