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随着小雁塔顶一道洪亮的钟声,龙门大会正式开始!
小雁塔下人群熙熙攘攘,这些人或是家族武师,或是门派弟子,出于各种不同目的纷纷走上了入世护国的路子,其中甚至还有一些摸样古怪的外国人,手端烟斗,头戴海盗帽,神情甚是倨傲,倒真是令吴歆大开眼界。
林文光早早去了文科考场,其余三人相随报了名,三人各自领了腰牌,在小雁塔门口站立。
“现在时辰尚早,不如我们先进去看看别人的比试也好对自己的实力做一个估量。”
一向沉默的尉迟支仑罕见的开了口,林小雨兴冲冲地道:“好哇!好哇!我还没见过中原武师的实力呢!看看他们凶猛还是本姑娘的海若掌厉害。你说呢?吴歆。”
一夜闲聊林小雨已经自来熟的把吴歆当成了自己人,吴歆知道她的海若掌是那位来自齐国一个叫做海若宫的宗门修真传授的,只听得把自己的武技吹得神乎其神,倒也心生好奇,点头应允道:“也好,我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盛会,心中向往的紧,早点了解一下规矩也是好的。”
他们跟随在其他拿了牌子的武师身后,随着人群进入红砖高墙的一个院子,面前的场面豁然开朗。
没想到这里是一个堪比后世足球场的巨大看台,看台呈阶梯而下,中间空出宛若刀削的青石地面,上面一道道纵横交错的黑线小格道将场地分为三十个大区,可以同时进行三十场武师比试,整个场地看起来就像一个缩小了的山谷。
“天呐!这里的比赛场地也太大了,京城不愧是京城,就光一个打架的擂台都摆的这么有气势。”
林小雨今日换了红衣劲装,她活泼好动,一路上如小鹿般东看看西瞧瞧,惹得一旁经过的武师不住回头。
吴歆赞叹道:“这里的设计的确巧妙,这样的环行阶梯可以让在场的观众,人人都能看到台下武师比试的每个动作,又节约了空间,长安的观台能建成这样的确算是很难得了。”
林小雨听出吴歆虽然嘴上夸赞,脸上却无多少震撼表情,惊讶地道:“这样的地方简直都算是巧夺……那什么天宫了,难道你见过比这个更好的?”
吴歆微微一笑,也不应答。
若是让你们见过了鸟巢、水立方,看你们还能不能说出这样的话。
“肃静!”
赛场上隔出一片空地,手执竹简的白发老者负手而立,他挥袍一抖,一道肉眼可见灰色光弧透体而出,瞬间镇住全场,虚无的千斤压力下,顿时无人喧闹。
“宇隆开化,天降泽瑞,大苏历经天麟大帝传承两千年来……”
对着场中陆陆续续到来的数百名武师点点头,老者慷慨激昂地诵读。
“这老头儿功力好深,怕是已经达到武宗级别了。”
林小雨片刻不安分,半掩着小口在吴歆耳边吃力地说着话,口中呵出的热气把吴歆耳朵弄得直痒痒。
吴歆惊诧的望了望场中那老头儿,但见他虽然须发皆白,但是红润的面容和沉定的双目却透露出一种强大的生命力,让人不敢怀疑在这样苍老的身躯中究竟蕴含着怎样可怕的力量。
这就是武宗么?
“咚咚咚!”
三个苍凉鼓音从小雁塔最高的塔顶传来,老头提起一口中气,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现在老夫宣布,龙门大会,开始!”
“喝!”
头顶压力消失,近万名武师齐吼一声,声音震得吴歆肝胆俱颤,与此同时,数百道强大灵压从小雁塔内院辐射开来,将区域上方的白云搅得粉碎。
“术印场的比试也开始了!”
吴歆喃喃地道。
人群蜂拥,武斗场中真气披靡,兵器闪烁,各种各样强大的功法在这里斗得如火如荼。看台南面的石阶上打起一片凉棚,银白色的帷幔之中条条影影的坐着几个达官贵人,外面有穿着锦衣的带刀护卫牢牢守着,不时传出一个玉牌,凡是接到玉牌的武师无不面露欣喜之色,在侍者的接引下从侧门离开了此地。
吴歆被林小雨一路拉着来到擂台下的人群中,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又对那个啧啧称奇,尉迟支仑虽然看得认真,但是吴歆总感觉此人看向场中比斗武师的目光隐隐有些不屑。
“这个连宋武师的剑法好快!怕是已经达到了九级武师的级别,对面那个耍棍子的五龙山和尚怎么还痴痴呆呆的不还手,真是急死人啦!”
林小雨不满的一跺小脚,看那摸样显然是恨不得自己上去打上一场。
九号武斗场上,一个白衣男子手中利剑宛若蛟龙出海,一招一式都透出一往无前的惊天锐气,直逼得手持铁杖的黄衣老僧堪堪抵挡,一路已经退到了石台西角,看的台下人也为其捏着一把汗。
“去!”
白衣男子清喝一声,手中利剑脱手而出,老僧勉强躲开的那一转身,男子的右腿已经重重踢在了他的肋下,骨头断裂之声听得众人一阵牙酸。
白衣男子赢了老僧,抬起头满是期待的朝南面帷帐出看了看,见里面的人并没有送出玉牌的意思,不禁失望的长叹一声,捡起宝剑离开了。
“奇怪!刚刚那个八级刀客都已经被选上了,这剑客起码有九级实力,为什么那些大人却不要?”
“这位姑娘是第一次参加龙门大会吧!看来对这其中的门道还是不太清楚,刚才那武师是连宋国人,宋人好剑,举国上下无论术士、武者都是以剑为尊。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虽然官家对异族之人通商、留学,待遇宽厚,但是一旦涉及到这等入宫护国的大事,却是极少会让外人插手的。那位连宋剑客想必也是对龙门大会慕名而来,却只能落得个失望而归的结局。”
林小雨话一出口,旁边便有年轻武师为其解惑。
吴歆内心感叹一声,女生果然是个好东西,起码这待遇就好过男人一大截。
“巳时第三,巳时第三是哪位武师!”
最西边台上有人喊了一声。
尉迟支仑看了看手中的木牌,向吴歆、林小雨点点头道:“该我上场了!”、
武师比斗不比术印,若无合适的功法,一身肉体力量全靠长年累月的磨练而来,故而在场的女性武师寥寥无几,像林小雨这般妙龄少女更加惹人关注,待看清她旁边站的是个毛头小子,顿时眼光一亮。
“哪来的小妞,女孩子家家的到处乱逛多危险,大爷来保护你!”
不多时,果然就有不长眼的七级武师过来搭讪。
林小雨朝着这位虎背熊腰的大汉嘻嘻一笑:“真的吗?听这位大爷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到自己好危险呢!”
“小娘皮!”
大汉哈哈大笑,刚要伸出咸猪手,忽然他人影一闪,眼前的多了个瘦小的少年。
“想要保护他,拿出点实力再说!”
吴歆双手一搓,轻易卡住那人伸来的手腕。
“就凭你!毛长齐了没,该老子滚远点。”
大汉凶目一寒,内力冲到双拳,拳头立刻胀大一倍,震开吴歆双手,朝后者面容狠狠砸下。
吴歆不与他废话,丹力涌出双掌,将那股内力尽数包裹,果然不出他所料,武家内力一遇上道品丹力,就如耀日融雪般纷纷瓦解,被送回吴歆体内成了滋补太极丹的养料。这般说来,道品岂不成了天下武道的克星!
“好古怪的小子!不好,我的丹田……”
感觉到自己一拳还没打出,已经力道散尽,大汉来不及惊骇,腹部已经被对方五百斤一脚踹中,多年苦修的内力正在以漩涡形式迅速流失,瞬间没了大半。
“才这么点内力,简直是个垃圾。”
吴歆倒转太极丹,虚无的丹力将大汉内力全部掠夺回自己体内,太极丹颜色变成墨绿,伸手虚握,肉体力量似乎达到了某种饱和状。再差一点,就可以突破了。看也不看已经虚脱的大汉,他随意一脚踹中大汉胸腹,增长后的力道居然达到了八百斤,大汉闷哼一声,身体滚出十几米,沿途滑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观战的武师们面色微变,人群无形中和他们隔出一小部分距离。
“你下手真狠!把别人都吓着了。”
林小雨拍了拍心口,略有埋怨,没想到吴歆实力这么强,一招就把对方打残了。
“嘿嘿!杀鸡儆猴嘛!”
吴歆脸上笑着,心中一凛,随着丹力增长,我似乎越来越不把人命当回事了,难道真如荆泽子所说,只要欧明决丹的神念一日不灭,自己就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同化,最终变成另一个六道妖童。
“快看,表哥要出手了。对面那人似乎也是个九级武师,或许能让表哥认真一些。”
吴歆甩甩头,不再多想,将目光转向台上。
尉迟支仑的对手身披兽皮,手持一杆长枪,高调开口道:“在下薛神枪第十四代传人薛梦龙,领教兄台高招,请兄台选好武器!”
“兵器么?我已经有好多年没有用过了,鄙人尉迟支仑,动手吧。”
他平平稳稳地站在地上,若有若无的气压弥散开来,忽然平地刮起一道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