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人死亡之日。
绞刑架下没有呼叫，没有呐喊。人们默默地看着拉兹洛维奇的身体被绳子吊起，他徒劳的挣扎一会后，还是咽了气。
尸体在篝火上燃为灰烬，并没有奇迹发生。
平台上的蜡烛逐一熄灭，象征他的灵魂已死。教皇手持圣书沉声吟唱……
曾经有段时间，他甚至是信徒们眼中的希望之光。他在异教徒占领的土地上，播撒主的光辉。可是正如同罪人也能成为圣徒一样，圣徒也犯罪。
最后，撒扬拉兹洛维奇的骨灰……
一切都结束了。
彼得主教终于不再提心吊胆，“终于告一段落了。”
“不要掉以轻心，拉兹洛维奇的死对我们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的好处。”格列高利六世来回踱步，还不时地用双手揉捏太阳穴来缓解头痛。“拉兹洛维奇在发哈达地区的影响力不是我们可以比拟的，在那里他的就是主。他死以后，发哈达地区一定会发生暴乱，那些卑贱的异教徒虽然表面上看似归顺，可是内里还是反骨的。”
“而且本尼狄克九世和西尔维斯特三世都在回罗马的途中，我这个教皇的位置并不好座。”格列高利六世拍打白色的主教长袍，“凡世的功利就像这衣服上的尘埃，轻轻弹去便是。但我为主在世间的代言人，需要引领茫茫迷途中的生灵，这个位置还是要坐，不能给那些欺世盗名的伪信者的。”
“格里高利，和我去亚平宁。彼得你做好准备，过几天你就要去发哈达当主教了。”
教皇与跟随在身后的格里高利离开房间。彼得主教的满脸笑容，变成苦涩，毕竟镇压异教徒不是一件轻松惬意的活。
……
“这是哪？”从棺椁中传出呻吟声。
拉兹洛维奇睁开眼，用手摸索着。他发现他在一个密闭的狭小空间内，空气稀薄。并且他的身体还在不断的颠簸。
阵阵的虚弱感不断的袭来，拉兹洛维奇用手抵着狭小空间的上壁，倾尽全力推着它。厚重的实木木板终于在拉兹洛维奇的努力下移动几分。
“你看，棺材板刚才好像动了一下。”拉兹洛维奇隐约听见空间外有个声音响起。
“你眼花了吧，怎么可能。大司祭已经说他们没有生还的可能了，除非……”另一个声音回答着，拉兹洛维奇终于把上壁推开了。
“除非，尸变……”那个声音看到棺材板被推开显然一愣。然后他用力吼道：“注意隐蔽！”
“妈的，可能尸变了。”
一阵悉索的声音，原本围绕着棺材行进的人们全部散开，只剩下数具棺材留在那。
“是哪个棺材？”领头人问道，他从背包里拿出银质箭头换下弩中的普通箭矢。
“从头数，第五个。”拉兹洛维奇听到的第一个声音的主人，小心翼翼的答道，怕是不完整又补充道：“右侧的那个。”
包括领头人在内的所有人按照他的说法，向那具棺材望去。
“拥有空气的感觉真好。”拉兹洛维奇从棺椁中坐起，他四下望去，茂密高大的原始森林郁郁葱葱，满目的绿色好像使他满身的伤痛都有所缓解。
“准备圣水。”隐蔽在灌木中的领头人小心吩咐。他把手中弩箭的准心，对准棺椁中露出半个身体的人。“听我口令。”
“大人，好像不对。僵尸是不能说话的，但他刚才好像说了什么。”一名手下提醒道。
领头人的心头一冷，有人提出质疑，他就不能直接用手中的箭矢穿透那个可能是僵尸的东西，在教义中是不允许击杀活人的。如果他射出箭矢，就会被有心人授以口实。要是再检测这具被他击杀的尸体没有尸变，他在教中的生涯也就止步于此了。
“准备圣水。”
“你，你，还有你。”领头人点到三个人，两个是刚才在棺材周围讨论的，而另一个则是对是否是僵尸提出质疑的。
“你们两个比较了解那里的情况，你则勇气可嘉。带上圣水，泼在他身上。放心，如果有反应我会对他立即击杀。”
“我主奥丁，会保佑你们的。你们将会是英雄。”
几罐圣水被分配到三人的手中，他们猫着腰快步前行，虽然害怕，但这有关信仰，有关荣耀他们不得不向前冲。
拉兹洛维奇还在欣赏美丽的原始风景，呼吸着清新之风。忽然他想到，似乎记忆中并没有哪拥有这么优质的环境。
他疑问：“这是哪？”
三人感觉十分幸运。从他们从灌木丛中冲出到现在已经接近，他们的目标一直在发呆，并没有发现他们。
“三，二，一……”一人打着手势，当手指变成一时，三人把圣水一齐泼到拉兹洛维奇的身上。按照常理，被圣水泼到的黑暗生物，会像被浓硫酸泼到一样，发出难听的响声，身体被腐蚀。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棺材里的人依旧在欣赏风景。
“这是什么？”拉兹洛维奇用手蘸一点脸上的液体，用舌尖触碰一下液体。“这么古老的圣水配方，这到底是哪？”
拉兹洛维奇看向藏在棺材旁的几个人，用迷茫的语气问道：“这是哪？”
被他注视的三个人明显身子一僵。“他发现我们了？糟糕！”
其中一个人乍着胆子站起来，看向拉兹洛维奇，“你……布万加？”
“你还活着？”站起的青年欢声叫道。
青年先是对另外两个蹲在地上的同行人说，然后对着远处的灌木丛喊。
领头人听到青年的叫喊，第一感觉是他被僵尸控制了。可是圣水对棺椁里的人并没有效果，难道真的是布万加？
“布万加？”拉兹洛维奇疑惑，然后看看自己身上的打扮。“我是拉兹洛维奇，还是布万加？”
拉兹洛维奇的思想逐渐混沌，“我已经死了？”他猛然记起当他被抬到绞刑架上，被绳子勒住脖子时，发下的誓言或者说是诅咒。回忆到此，窒息的感觉让他身临其境。
当时他在心中默念，“我愿放弃肉身，换取灵魂的自由。然后，揭穿神的谎言。上帝不可能骗得了我，因为一切欺骗都有漏洞……”
他已经明白，自己的誓言应验了，他复生到一个叫做布万加的人的身体里。看看周围，发现自己坐着的是一具棺材。
“我重生到一个叫布万加的死者身上了。”
身体犹在，但灵魂已变。
“布万加！”当他再次想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布万加的一切记忆都出现在他的脑海，短短地十几年的记忆，并不苍白。
他现在承载着他的一切，感情，理想……一切的一切。
“安息吧，我会完成你的愿望的。”阿拉洛维奇发现布万加的所有感情已经和他融为一体，他与他灵魂融合。
挣扎着想从棺材中站起来，可是虚弱的身体让他力不从心。抓着棺材边沿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修长手指的主人无奈地坐回到棺材上。
领头人带领着手下，慢慢向拉兹洛维奇靠近。他与那几个毛头青年不同，数年的经历告诉他，任何事情哪怕有很好的结果，都要去做最不幸的打算。
领头人挥手，手下们把棺材围住。
“是布万加？”领头人询问道。
拉兹洛维奇听到叫声，看着这个胡须斑白的人，有种熟悉的感觉。布万加的记忆涌出，“维多叔叔？”
领头人维多听到这个称呼，松了一口气。尸变而成的僵尸是不会拥有还为生者时的记忆，不！连变成僵尸后的记忆都没有。他们，虽然同为神的造物，但他们为神所唾弃。
真的是布万加，布万加是他老朋友的孩子。老朋友在两年前的一场镇压中被叛军打死。在那之前老朋友吧布万加托付给了他。
前几天布万加的失踪，让他一顿悔恨，恨当初没有让布万加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但在其位，谋其政。他是军人，他不能违法命令去寻找布万加。
还好，还好，他还活着。
“布万加你在车上休息，芬尔拿些干粮和水过来。”维多前半句安慰着布万加，后半句对着一名手下喊道。
“继续前进！”维多大喊，数量装着棺材的车逐渐驶动，继续进发。维多胸前由烈焰衬托的三角叉纹章，印在布万加眼中。
拉兹洛维奇，看到维多盔甲上的纹章才知道，维多是炎之圣殿的人。他奇怪，布万加的记忆中居然没有提到。
腌制的肉干被拉兹洛维奇慢慢咀嚼，拿出一个黑面包。这些他前世已经很少食用的食品，现在吃起来居然是这么好吃，胜过前世时吃过的所有美食。
宗教，拉兹洛维奇眯起双眼。他前世就是因为研究宗教过深，对整个教义产生质疑。才在教廷的上层的权力纷争中，被殃及池鱼的。
所谓宗教，只不过是世人为蒙蔽自己的双眼臆想出来的产物罢了。
神或许真的存在，但他能因为什么怜悯蝼蚁般的众生。
所有人都需要信仰，原先的拉兹洛维奇，现在的布万加也有自己的信仰。只不过他并没有选择皈依宗教。
ps：本书内容皆为凭空臆想，如有不妥之处请诸位提出来，月雨也好改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