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蘅芜。”随着周身气势的变幻,戟行整个人显得如同出鞘之刃,锋利而待发。
“想要的话,便过来拿。”文河眼中掠过一道锐利光芒,取出束缚蘅芜的画卷,垂直展开,充满着挑衅意味。
戟行满溢煞气的眼睛深沉地看着文河,瞳孔的红色闪烁着血红的光芒,其身后的武神也随着戟行情绪的变化而躁动起来,死寂的目光将文河笼罩,似乎随时准备将其抹杀。
文河不敢懈怠,身后的气息也浓郁起来,复又出现了紫盔妖魔,两尊武神对立,倒衬出文河的武神于体积上小了一些。
未待戟行发布命令,武神“无”便已身子前倾,现出丝丝不耐和喷薄的战意,那柄“将邪”更是闪耀出虹光,在气势上已压文河一头。文河淡淡一笑,径直走上前去,并不对紫魁妖魔施与命令:“你要弑父吗?”
身子微微一颤,戟行的眼神有了些许的游移,身后的武神“无”如同卸了力一般气势萎靡下去。
“我只要你放她们自由。”戟行眼中流露出最后一丝希望,父亲,你就让步一次吧。
“逆子,虽然你的武神相当强大,但是你自己却相当得弱——”文河眸中红光闪烁,手指轻挥,身后武神的大剑便挟着虎虎风声向戟行刺去,只听“哐当”一声金属碰撞的极致响声,急剧气流卷起文河的发梢,让他眯起了眼。幻术失败了吗?嘴角溢出满意的笑容,文河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以剑抵剑的两尊武神。
“呵呵,未曾想你居然能破得了我的幻术。”文河笑容突然敛去,幽深的红瞳内闪烁出妖异的光芒。
戟行神情仿佛有了一瞬间的恍惚,整个人直直地向文河走去,两尊武神的剑身相碰,发出金属与金属之间摩擦的“噌噌”之声,转眼间“无”便已占据了上风,“将邪”自上而下死死压制了对方,对方的颤动仿佛更加激发了“无”的战意,臂上用力,两柄剑距文河的武神不过一指来宽。实力强大的武神之间,气势稍馁便是败局。
“告诉我,画卷的开启方法。”戟行的声音没有平仄地吐露出来,如同在诵念着某种古老的咒语,手指于胸前轻画,祭出符印。
文河突然周身一震,双目的红色未褪,却如同失去了焦距,目光涣散,口中喃喃出繁复的咒语。戟行默记下文河吐出的咒语,突然全身气势一馁,手捂住了左眼,指缝间溢出血迹。粗重地喘息着,戟行单膝着地。如同木头人一般伫立不动文河手中的画卷被戟行探手拿来,轻轻展开画卷,很小心地不让身上的血迹沾染到上面,看着画卷上那个绿衣女子天真一笑,戟行立即定住心神,念出咒语。在戟行期待的目光中,画卷上的女子身形渐渐消散。随着画卷中美人的消失,却没有预想中的绿衣美人现于眼前,惊喜的目光突然变为惊愕,为什么?为什么她没有自画卷中出来?!猛地惊醒过来,戟行抬头看向原本应已中了自己幻术而静立的文河,此时他的脸上正现出高深莫测的笑意。紧紧攥着手中的画卷,戟行猛地扑上前,扣住文河的双肩剧烈摇动,状似癫狂地吼叫:“你将她怎么了?还给我——”
两尊武神立即陷入焦灼状态,戟行的左眼源源不断地流出血来,一滴滴滚落于地面。
“愚蠢的东西,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为了一个女子就如此神魂颠倒,执剑弑父!”啪地一声响起,戟行被那记响亮的耳光扇得头偏了过去。
“神族的事业能交给你这种扶不上墙的烂泥吗?”文河双目冰冷,推开戟行,任由他摔落于地。戟行身后的武神“无”发出一声遗憾的叹息,散发着千年的寂寥,终是化作一团青烟,钻回戟行体内。
“羽翼尚未丰满,便想要为所欲为?这个世界以强者为尊,有力量者便可以征服一切,就凭你这生涩的幻术和想当然的天真,只能永远被强者践踏!”文河残酷地说出一切能够激怒戟行的言语,看着他深深地低着头,所坐之处已是一方血泊。
“自不量力——”文河冷冷地转身,丢下一句话:“刚才那咒语是连接画境的钥匙,也就是说,那些女子和蘅芜都已被你送入了无间兽狱!”
如同五雷轰顶,戟行睁着血目看着文河的身影于红色的世界中隐没,突然惊醒似地奔去那堆画卷,如同疯子一般一个个展开,终是无力坐倒,身周铺满了素白的画卷。
麻木的四肢突然恢复了痛意,乾儿单臂支撑着自己坐起,却发现自己身处一处丛林之中,古树藤蔓遮天蔽日。提起身旁不远处的人王之刃,释放着自己最大的感知力,乾儿立起身子。周身猛地一震,一丝淡淡的血腥气于空气中弥漫,理应距自己有数丈之外,乾儿忙于袖中取出乾坤袋,自里面取出了几样物事束于腰间,足下施展出鹤舞步游移着向血腥气发源之处行进。
大得离奇的树叶遮住了视线,乾儿不敢触碰任何一株树木,只能以人王之刃的锋利开道。剑锋所至,尽皆消弭,只余缕缕汁液落于地面发出“嘶嘶”的响声,乾儿小心地绕过去,这些树木的汁液都属剧毒。
一声振聋发聩的吼叫声于前方不远处响起,乾儿放慢脚步,自重叠树叶中缝隙处看去。一只如虎而身披犬毛,身长二尺,尾长丈许的怪物背对着自己正仰天长啸。硕大的尾巴暴躁地甩动着,抽落了几株临近的树木,却因它皮糙肉厚,表皮上仅现出了些许白痕。不惧毒吗?乾儿暗忖,脑中几个方案都被一一排除。
突然一阵呜咽之声响起,那怪物闻声而动,沉重的脚步声急促响起,地面上烙出了巨大的足印,庞大的身躯将四周树木摧枯拉朽,转眼那一方林木便已被夷为平地。
“啊——”一声女子尖叫声突然响起,随着树木的倒折,一个淡黄衣衫的女子显现出身形。那怪物虽然身体庞大,却速度奇快,转眼便伸出巨大的头颅,看着眼下已经瘫倒于地的女子。怪物狰狞的侧面展露于眼前,梼杌——乾儿于心中暗念,居然是这种应生于蛮荒中的人面魔兽。再看那女子,已经神色涣散,怯怯蜷缩于一处,怎奈梼杌低垂头颅,向女子身上靠来,若野猪一般的巨型獠牙闪烁着寒光,唾液散发着浓浓恶臭滴落于女子噤若寒蝉的身体上。
“蠢东西,朝这里来。”一声娇叱惊扰了梼杌,巨型尾部于空中划过,削去了后方树木的顶端,正当那庞大身躯移转时,一朵朵盛放的火莲如同长了眼一般直奔梼杌的眼睛喷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