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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胡姬营

赶了两天一夜的路,斛律云和他手下的四百余轻骑终于在第二天夜半的时候,赶到了预定目标的营地之外。

此时夜色正浓,月亮不知什么时候落了下去,整个草原上只有头顶银星的微光照拂。夜风阵阵,带来几声时远时近的狼唳,更显寂寥。

斛律云和几个旅帅并肩站在漆黑的夜色中,看着千步之外灯火稀疏的突厥部落。手下的士卒和战马都在他们身后百步之外抓紧时间休整。草原上的夜风寒凉,众人外罩的铁甲上早已挂了厚厚一层寒霜。因为是夜袭,也没有执火明杖,只是凭借天空中不甚明亮的星光,吐着呵气做着战前的最后交流。

“胡壮士,咱们最好兵分四路,中军直冲敌营,制造混乱。左右两路包抄,斩杀对方战士。剩下最后一路,分散守在营地外面,以防有个别人趁乱逃走,将咱们的行踪暴露。草原这么大,万一让人往草海里一钻,再想找着可就难了。”旅帅张老实呵了呵冻得通红的双手,比划着低声提议道。他是那天跟着花木力最后冲出来的一百多人其中之一,亲眼目睹了斛律云单人破胡骑,心中对这个比自己小了二十多岁的少年颇有好感,所以自然而然的成了军中力挺他的人之一。

张老实边上的一个刀疤脸旅帅点点头,接过话来:“张哥儿说得不错,不过最好提醒大伙儿一下,一会儿冲进营地之后,一定不要放火。虽然放火能让对方更加混乱,不过这草原地势平坦,火要是烧起来,估计这里的火光百里之外都有可能看得到,不利于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他叫卢忠,也是这些轻骑的一名旅帅。他认可斛律云的原因是对方够狠。在他看来,在这既无粮草也无外援的草原上,只有一个足够强势的统帅才能将众人攥成一股劲儿,一起活下去。

剩下的几个因为各种各样原因聚集在斛律云身边的旅帅也略微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都是些大同小异的意思。斛律云算算时间,感觉士卒和马匹应该歇的差不多了,便做了下最后的安排,然后挥手让众人带着自己的士卒准备进攻。

‘这是我真正指挥的第一战,虽然规模很小…’斛律云感觉自己手心汗水满满,将缠绕在横刀刀柄上的裹布都浸满了。这是他回到古代之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指挥战斗,不论是战前决策,商讨军情,都是他拿的主意,除了一丝丝的兴奋之外,更多的是那种从头发到脚底都发麻的紧张。

‘放轻松,把他当成一场商战便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在心中不断的给自己心理暗示。人在做一件不熟悉的事情时,总喜欢做概念偷换。虽然斛律云也知道这种决策一旦稍有失误,失去的绝不是那些市场和金钱,而是活生生的人命,可是他还是要给自己一个理由,让自己可以冷静下来。

“相公。”细心的任青伶敏锐的察觉到了自己相公心里的那一丝惊惶,走到他的身边轻唤一声,露出两颗洁白的虎牙。然后,她脚尖微翘,蜻蜓点水般在斛律云的脸颊上啄了一小口,在耳边柔声说道:“我会在你身后。”

这是一种怎样的信赖!斛律云身子猛地一震,心中顿时豪气万丈,整个地球仿佛一下子转了个个儿,瞬间被他踩在了脚下。他抬起自己的右手,用刚刚结痂的大拇指在对方滑嫩的脸上摩挲了一下,转身一抖披风,向远处正在集结的战士们走去,一句话坚定的话语被夜风送到任青伶耳边:“我,定会护你周全!”

“诶~”任青伶甜甜的应了一声,快步跟了上去。

“呜~呜~~呜~~”苍凉的号角划破了草原夜的宁静,养足了精神的大隋精骑跳上马背,在各自旅帅队正的带领下,纵马冲出藏身的草嵩,风一般向突厥人的营地卷去。

他们不愧是大隋最精锐的边军,三个百人队在高速奔驰的过程中组成了三把锋利的弯刀,一把砍向对手营垒正中,剩下两把像铁钳般左右分开,将对方夹在其中,碾成粉碎。

天地间突然安静了下来,没有呐喊,没有角声,只有扑面而来的罡风,夹杂着雷鸣般的马蹄和冲天的杀气,卷进了沉静安宁的突厥营地。

“你们是哪个部落的?胆敢…”一个衣衫不整的草原少年举着火把冲出了自家的毡帐,质问之语还未说完,一把雪亮的横刀便斜着抽在了他还不甚强壮的身躯上。血花飞舞间,马上骑士直起腰来,举着沾满鲜血的横刀,厉声高喝:“敢于反抗者,一个不留!”

少年身后的毡帐中冲出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他扑在自己独孙的尸体上嚎啕大哭。十年前,他在中原将一个出生不久的婴儿挑在弯刀尖上的时候,有个年过六旬,跑也跑不动的老汉曾经发出同样的痛哭。因为双方语言不通,他听不懂对方叫什么,只管哈哈大笑。今天,他终于理解了对方当时心情,可惜理解得已经太晚。

“一个不留!”冲进营地的大隋骑兵眼中冒着复仇的火焰,用手中的横刀和马槊将一个个睡眼朦胧的身影砍翻在地,一座座巨大的毡帐在人马嘶鸣中轰然倒下,里面的人尖叫着跑了出来,又被呼啸而过的马蹄所淹没。

“把所有人杀光!”不知道谁在奔跑中喊了一句,用的是汉语。部族中的人听不懂,即便听懂了关系也不大。草原上部落和部落之间的战争没有留俘虏的习惯,战败的一方通常整体消失,除了女人之外。在牧人眼中,女人属于财产范畴,兄终弟及,父子相承,因此不需要斩草除根。

“通知左右军,扫荡营地!”斛律云挥刀将一个敢于反抗的草原少年斩为两段,抹了把脸上的污血,朝身边的传令兵喝道。

后者举起号角,将主将的命令以长歌的曲调发布了出去。听到号令,负责左右包抄的两队大隋精骑一拉马缰,仿佛两把巨大的木梳,带着血肉和杀戮,交错着将乱成一团的营垒又犁了一遍。

还有一支队伍没进营垒,而是分成两股不断在营地外围打马盘旋。间或有惊慌失措的牧人逃过追杀,连滚带爬的逃出营地。在营地外旋风般前进的大隋轻骑用横刀和羽箭追了过去,心中没有丝毫怜悯。

战斗在一炷香时间内很干脆的结束了,一件件铜器、玉器、以及少许的金器被冲进营帐中的隋兵翻找出来,再堆放在营地正中燃起的巨大篝火旁。在战斗开始前斛律云已同众人说过,这些得来的战利品他会均发给所有人,让大家相互监督,以免有人多贪多占。篓子里螃蟹的故事他也听过,用在这里真是太合适不过了。

这个小部落的富庶超出所有人的想象,看着身前已经堆成一座小山的战利品,斛律云和他身边的低级军官们似乎看到了边地百姓面对劫掠为生的胡人时无奈的挣扎。又一批战利品被送了过来,那是刚刚从这个部族长老家里搜出来的手工艺品。这些玉石雕刻和混杂着金丝的皮革编制制品来自幽州边疆,只有在那里生活的奚族才有如此巧手。这些东西就是放在中原,也是极为奢侈之物,价值连城,斛律云将他们挑拣出来,放在身边。

统计出来的伤亡数字让斛律云心情轻松了许多,除了两个倒霉蛋在劈砍敌人的时候扭了腰,剩下参战的所有人居然无一伤亡。虽说是在有心算无心之下,不过这个结果还是超出了大多数人的预料。

众人围在篝火边乐呵呵的看着自己的战利品,就在此时,远处地忽然传来一阵叫嚷之声,紧接着一名满头大汗的小校拨开重重人群,冲到斛律云身前,急声叫道:“胡壮士,你快去看看吧,花队正和王旅帅他们,打起来啦!”

“什么!怎么回事?”斛律云脸色往下一沉,怒声喝问道。花木力和任青伶在刚才战斗结束之后,为了防止圈养的牛羊受惊乱跑,早就带了一个旅的人马去这个部落的兽栏接收战利品了。而跟着他俩去的,正是一个叫做王浑的旅帅和他手下之兵,那些人在军中早有欺软怕硬的名声。现在双方打起来了,难道是对方骨头突然硬了,想要私吞粮饷?

“那个,是因为几个奴隶,不是,是女人,嘿!我也说不清了,你快过去看看吧,到了那儿就知道了!”小校说话有些颠三倒四,一看就不是从斥候营出来的,几句话倒说得自己急得不行,索性过来一扯斛律云的马匹,就往远处赶去。

“谁欺负我任青山兄弟了!不想活了不成?”黑暗中传来雄阔海杀气腾腾的声音。他刚带着些弟兄把未死透的突厥人挨个补了一刀,此时满脸满身都是血,说出这句话来更是颇有一番威势。

“不知道,你去继续做你的事情,我去就好了!”斛律云心中焦急,朝雄阔海招呼了一声,打马扬鞭,直朝兽栏而去。

他一路急赶,远远便发现兽栏内火把闪耀,人声嘈杂。隔着栅栏,只见略显微胖的王旅帅手握横刀,正在和低他一头多的任青伶对峙,身后一干举着火把的士卒聒噪着,污言秽语不绝于耳。往日里对任何人都和和气气的任青伶此时却满脸的愤懑,手中两把短枪护在胸前,抿着嘴一言不发,颇有一言不合暴起伤人的架势。

“且慢动手,且慢动手,胡壮士到了!让开,让开,我让你们让开!”跟着斛律云马后的那名报信儿的士卒一溜小跑,人还未到,破锣般的嗓门便嚎了起来。他几步冲到跟前,三把两把将围在兽栏前举着火把的士卒推开,才转头对斛律云说道:“胡壮士,你快进去吧,这眼瞅着就要打起来了,也就你能把他们分开。自己家弟兄,为了几个女人,闹什么么,家里头又不是没有婆姨。”

斛律云翻身下马,走到对峙的两人之间,左右扫视一下,沉声问道:“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王旅帅看斛律云来了,非但没有胆怯,反而一脸理直气壮的说道:“胡壮士,你说打仗,兄弟们打得,你说杀人,兄弟们杀得。可是我们刚才发现这栅栏里面有几十个胡人女子,想抓回去乐呵乐呵,反正迟早是要杀掉的,兄弟们从离了家以后就没沾过女人,快活快活又有何不可?”他一脸的理所应当,身后的一干士卒见有人出头,气焰更是嚣张,一个个涨红着脸叫嚣着,像一头头发情的公牛。

“放屁!”任青伶气得浑身发抖,手中短枪点指,怒声骂道:“你们拍拍自己的良心,那住在羊圈里的女子,是胡人么?那分明就是咱自家的姐妹,被胡人虏到草原上来,天天在这里受苦,都被折磨成了什么样子。现在咱们来了,怎么还能做那苟且之事!”

“什么!”斛律云吃惊的叫了声,难以置信的向身边的那个小校看去。后者很机灵的低声答道:“胡蛮子每次南下中原,劫掠的时候会把男人杀光,粮食牲畜抢光,至于中原女子嘛,在人家的眼中和牲畜无异。”

牲畜?!斛律云听得目瞪口呆,浑身冰凉。来自现代的他,实在没有办法将自己的同胞和牲畜联系起来。

他晃了晃脑袋,将一干纷乱的思绪甩开,转头看向王旅帅,声音里压抑着怒气:“她说的是真的吗?里面的人,是咱们中原的女子,你的同胞?”他故意将‘同胞’两个字咬的很重,虽然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这个词语,但是相信这些人也是听得明白的。

王旅帅有些心虚的躲开他咄咄逼人的目光,言语闪烁其辞:“那些人确是咱中原的女子,不过不是早就被突厥人糟蹋了么,连脖子里都被上了铁环儿,咱们想救也救不了,与其在这草原上饿死,还不如…”

“恩?铁环?”斛律云又听到个新奇的词汇,自语一句,挑了挑眉角。边上那个机灵的小校又凑了上来:“胡壮士,这铁环我是知道的,草原上的胡人抓了奴隶之后,会在脖子上套上一个铁环,然后用铅汁灌浇封口,除非为主人立下大功,或是诞下后代才可能脱离奴隶的身份,取下铁环。”

这小子以前在县衙里做过帮闲,接触的都是三教九流的人物,乱七八糟的卷宗也看过不少,平日里就是以万事通自居。功夫虽稀松平常,做人却八面玲珑的紧,他为斛律云解答完疑惑,又看了看对他虎视眈眈的王旅帅,心里打了个突突,继续说道:“以前也有这样的女子被救回去过,结果不是被自家人赶出去,就是被朝廷那些大老爷又送还给这些草原蛮子,最后也没什么好结果。”

“送还?为什么!”任青伶的眼睛瞪得老大,难以置信的问道。

“为什么?还不是朝廷的那帮大爷们,看着圣贤书,一口之乎者也。人家讲究的是天朝上国,对蛮夷要讲道义,以德服人,只要胡蛮子低个头,就颠颠儿的封赏啊,赐爵啊。这些女人脖子上有项圈,已经算是胡人的个人财产了,谁又会因为他们得罪胡人呢?”小校揉了揉鼻子,满是愤懑的说道。

“算了,你带我到那些女子那里,我看看…”斛律云赶紧一股怒火自心底熊熊燃起,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发泄,只能忍住怒意,对那个带路的小校说道。

“好,您跟我来!”小校点头应了一声,转头有些为难的看着柳眉倒立的任青伶。后者看了看王旅帅,又看了看斛律云,‘啪’的一声将两只短枪并到一只手中,让开了路。

走过一段被人畜踩出的小径,众人来到一个木架为架茅草铺顶的草棚之外。斛律云映着火把微弱的光芒抬眼看去,只见这个草棚像后世的凉亭一般,四面设栏,八面漏风。底座由几十根小腿粗细的树干构成,顶上垫着薄厚不等的稻草,有些地方因为太薄,都能看的到顶上的星空。

草棚外面放养的几只恶犬已经身手两处,淡淡的血腥味掺杂着一股怪异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斛律云几人抬脚走进草棚,里面没有床,只是在地面上铺着一层看不出颜色的枯草,几十个满脸污垢的女子缩在草棚的一角,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这一帮不速之客。

众人几乎同时用手捂住了鼻子,刚才外面通风好没什么感觉,现在一进草棚,一股浓浓的臭气扑面而来,令人恶心欲呕。

“谁!”蹲在地上正低声和几个女子说着什么的花木力猛地站起转身,手按刀柄转身喝道。待看清来人是斛律云之后,他的神色放松了下来,身子往边上一侧,低声道:“你们来了,我刚才都问过了,都是咱们中原的女子,以五原,榆林二郡居多,剩下的基本上也都是来自定襄、马邑、雁门等边郡。”

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在火把的照耀下,脸上的两道水痕清晰可见,露出下面白皙的肌肤。斛律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从他身边走过,矮身蹲下,女孩子们如受惊的羔羊般轰的散开,躲在更远的角落中瑟瑟发抖。

斛律云的眼睛有些酸涩,刚刚惊鸿一瞥,他已经看了个大概,这些女孩子大多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身上的衣物很单薄,多数都是两块兽皮一围,遮住羞处也就罢了。年纪再大一些的没有看到,不知是这个部落正好全是年轻姑娘,还是这苦难的生活夺去了她们的生命。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手撑着膝盖站起身,头都不回的说道:“王旅帅,把你们的衣服脱下来。”说着话,伸手到自己肩上,将刚刚从这个营里搜刮出来的貂皮大氅摘了下来。

“啊?噢噢,好。兄弟们,脱衣服,谢胡壮士赏咧!”王浑乐颠颠的答应一声,在手下兵丁的帮助下,几下将身上的衣甲脱了个精光,胯下的活儿翘的老高,淫笑一声,就要向那些女孩扑去。脏点儿怕什么,臭点儿怕什么,当兵在外,连见个老母猪都能看成双眼皮,哪会讲究这些。他美滋滋的想着,脑袋里全是白生生的大腿。

“你…”任青伶又气又急,眼看着这些姐妹要遭遇毒手,短枪左右一分,就想向前。可是你别忘了,现在这王旅帅脱得赤条条若白条猪一般,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家面对一个裸奔的成年男子,又让她如何放下这个脸来。无奈之下,任青伶只能转过身朝花木力求救似的看去,谁知后者也是侧身转头,两眼紧闭,一副‘非礼勿视’的架势。

王浑喘着粗气,兴冲冲的刚蹿出去两步,却见斛律云将摘下来的大氅裹在离他最近的一个女孩子身上,低声抚慰两句,然后侧过脸来,眯缝的双眼里射出危险的光芒,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王旅帅,我让你脱衣服是为了给这些女孩子取暖遮羞之用,你脱成这样,是想干什么?”

“啊?”王浑被他一吓,胯下的擎天柱立马变成了树上游虫。他本来敢壮着胆子提出这等要求,一是仗着战斗大胜,主官会对手下放纵些,二是这些女子属于‘三不管’类,想来斛律云不会为他们出头。现在一看主官眼里杀气四溢,他马上软了下来,讷讷的哼了两声,一转身,把亲兵手中的衣物一股脑捧了过来,谄笑道:“我这不是看人太多么,这一脱,不小心就全脱了,嘿嘿,嘿嘿嘿。”

“那样最好!”斛律云横着眼睛哼了一声,接过这欺软怕硬家伙的衣物,又将贴身的那两件丢还给他,剩下的依次分给了那些衣衫褴褛的女孩子们。分完之后,他便站起身来,对那些满是希望的看着自己的女人冷声说道:“我们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也没有多余的能力带你们离开这里。”

没有哭泣,这些女孩子沉默的接受了他的决定,她们早已习惯了被人抛弃,或许,死才是最好的归宿吧。转世重生,投胎在一个好些的家庭,过过没有战乱的平安生活。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每日和相公唠唠家常,对孩子唠叨几句,和小姨子拌几句嘴,这种平常人家的生活,现在想来,却是那么样的令人向往。

缩在墙角的女孩子里忽的站起一人,她的嘴唇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气愤而微微颤抖着,圆睁的双眼死死盯着斛律云,颤声说道:“我不需要你们帮,我只需要一匹马,一把刀!我平日里给胡狗放马,会骑马,会开弓,我不想窝窝囊囊的死在这里,我要报仇。”

“可以!”斛律云点点头,声音里满是赞赏之意。他的眼神在这草棚中扫视一圈,朝缩在各个角落的女孩子喝问道:“还有谁需要马匹,弯刀,我胡某人可以满足她!”

“我。”“给我。”“还有我。”更多的女孩子站了起来,她们脸上的胆怯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疯狂。

报仇!当全天下抛弃了自己的时候,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

“好!”斛律云高赞一声,赞赏的看着那个第一个开口的女人,大声道:“我给你们一个晚上的时间休整,明日一早,我们就会出发。你们可以跟在我们的后面,不过,行军非常辛苦,不是儿戏,没有人会因为你们受不了而停下来等你们,知道吗?”

开始开口的那个女人目光里满是怨毒之色:“不必,我们就算死了,也不会求你们这些臭男人!”

喂喂喂,我是在救你们好不好,这地图炮乱开,轰死一大片可就不好了。

斛律云只想靠激将法让她们已经死去的心奋发起来,而不是把这些女孩变成成为******的恐龙新世纪,一看对方发奋过头了,他没好气的说道:“不必?你们知道仇人在哪么?有地图么?知道如何听从指挥作战?怎样杀人么?别以为会弯弓开箭就能打仗,这里面说道多着呢。你们要是真想活下去,不怕苦累,就跟着我的人,让他们教教你们战阵合击之法,战场搏击之术。要是只想凭着一时之气任性妄为,倒不如就此死在这里,也好过死后尸身被那豺狼啃噬,死无全尸。”

那本来萌生死志的女孩子被他一大堆的反问问得呆了一呆,然后才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是说,你们愿意带着我们,让我们活下去?”她本来是抱着必死之志,才鼓起勇气向斛律云他们要弯刀马匹,与其说是坚强,倒不如说只是属于一种绝望崩溃的抗争。现在听到对方的意思,似乎是要带着姐妹们走,让她们活下去。女孩的眼神又迷茫起来,身上英气尽失。

“不是我让你们活下去!”斛律云摇了摇头,郑重的看着对方说道:“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记住你刚开始时的那种感觉,人若是死都不怕了,还怕苦,还怕累,害怕自己活不下去么。”

说完他转身向外走去,路过任青伶身边的时候,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顺便轻轻捏了一下,高声道:“任青山,你和花木力从缴获来的东西里找些他们能穿的衣服,还有弓箭弯刀出来,再安排他们好好休息一夜,明日辰时,准时出发。你们俩先带他们一段时间,等一切都熟悉了,再让他们自行管理。”说完他便向木棚外走去,已经给了任青伶足够的暗示,他相信对方可以做的很好,这些女孩子应该活下来,不过不是靠着别人的施舍,而是靠自己,不然迟早还会经历同样的命运。

他走到门前,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那个女孩问道:“那个谁,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没有名字,以前的那个名字早就忘了,您就叫我一声‘胡姬’便可。”

“那好,以后凡是攻打其他部落解救出来的女孩子,都并入你部。你们这队人马自成一营,就叫‘胡姬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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