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对我来说,如果哪天没有和路然吵架,那绝对是世界和平,那天肯定有一群白鸽在天上自由自在地飞翔。而世界和平搁我这,就火星撞地球的几率差不多。“路然”这两个字,俨然成了我日记本里的高频词汇。整整的一本日记,如果哪天少了骂他的几句话,那那篇日记真的是黯然失色,该无地自容了。因为总会有某个猎手,拿着长枪,砰砰地射下那几只可爱的鸽子。你擦黑板的时候有人说你擦的不干净;你上体育课踢足球的时候有人跟你抢足球;你穿短裤的时候有人说你的腿粗得像柱子;你值日的时候有人故意朝你扔纸屑……
而我,本来也不是能忍的主,连毛爷爷都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于是,那团小战火每时每刻都把我们班烧得通红通红的,估计我们班都快成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了。其实世界和平不是我形容的,是我们班的同学“象征的”。他们说即使把太平洋的海水引来,也浇不灭我和路然的战火。我心想,你们还真的是刚学完地理撑得,用这比喻。再一想,挺合适的。其实这世界谁都比我有才。
小草说她喜欢趴在窗户上看外面的一切,看蓝蓝的天;看学校前面的那座山;看那些树木夏天的时候葱葱郁郁地长起来,秋天的时候再寂静地把整座山染成了黄色;还喜欢听楚河站在窗户那边给她唱歌,一遍又一遍。
而她这个傻瓜,从来没有和我、文瑶中任何一个人说过,关于,初吻这件小事。直到她和楚河分手一年多,高二放暑假的时候,我们说起这件事,突然想起竟然没有八卦这件事情。在小小的逼问之下,小草有点小羞涩地说出了这件事。
果然又发生在中午午睡的时候,那天楚河和小草趴在桌子上说话,很小声很小声。说着说着,楚河用校服把他们俩蒙了起来,说,
“小草。”
“嗯?”
“我们,接吻吧。”楚河说的时候,稍微有点口吃。他看着小草的眼睛,缓缓的靠过去,,轻轻地吻在她的嘴上。
小草只记得,那时的自己听完这句话,只是傻傻的愣着,然后看着楚河慢慢地靠过来,甚至忘记了闪躲。当楚河的嘴唇靠在她嘴唇上的时候,有一股电流从身体里闯过。小草觉得那是的天空不是蓝的,而是彩色的,像是她爱吃的那种缤纷的糖果的颜色。之后小草就在桌子上趴着,把自己想象成一只渺小的七星瓢虫,好像这样就没有人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不管楚河怎么小声的叫她,她都不抬头。
事后,楚河说,你那天怎么了,跟木头似的。小草听了,有点脸红,明知故问道:“哪天?”
“你说呢?”
“知道你还说。”小草心里又气又恼。心想:楚河,你这个笨蛋,知道还问我,大笨蛋。她朝楚河瞪了一眼,心想再往下问我,你就等着吃拳头吧。那狡黠眼神一出,楚河马上心领神会,赶快说,今天天气挺好的,是吧。小草扑哧一声,笑了。
是啊,初吻这件小事,也许只是自己偷偷的知道,每当再次想起时,才能尝到和当初一样的,那种甜蜜又有点酸涩的感觉,像第一次吃杨梅的感觉。如果跟别人分享了,就好像是把那股蜜分给别人了一些,就不那么甜了。小草这个家伙,自己捧着个大蜜罐,度过了多少个甜蜜的空闲时光啊。真怕她哪天晚上想起时偷笑把彦妈妈给吵醒了。而我们更傻,一对俊男靓女,处于那个叛逆的青春期,竟然忽略了这件事情。纯洁,只能说明我们那个时候真是纯洁到透明了。
其实说的不好听一点,我们就是一群傻孩子,傻到每次在路上碰到那些穿着破衣服,拿着个破碗的老头老太太,我们就跟那什么似的,立马拿出自己的饭钱,硬往人家手里塞,生怕人家不要。然后听人家老头老太太跟你说谢谢,心里特自豪。有时候还把人安全的送到马路对面,目送人家远去。如果突然发现自己哪个角落里还有一块两块的,马上把人家喊住,闯过马路也得送到人家手里。直到有一天我们看见那个老太太拿着10块钱,在卖羊肉串的小贩手里接过十支香喷喷的羊肉串,大口大口地吃着,我们心里那个滋味啊。其实我还没什么,可对小草和文瑶这两个总是一周才舍得“放血”吃五串羊肉串,视肉如生命的家伙,这一幕,真是彻底伤害了她们的自尊心,
那天回家的时候,我们谁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像凝了一层冰,每个人都得小心的呼吸着,好像怕那点呼出的二氧化碳会把冰给融化了似的,气氛一直维持在我们的尴尬中。
回家我支支吾吾地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妈。我这人从小就有这毛病,有点事永远憋不到我妈这关。有事总是挂在脸上,我妈说看我的脸比看天气预报都准。每次看我有事,她总含情默默的眼神瞅我,瞅着瞅着,我就把事说了。我妈听了这件事,笑的那个开心,好像我被坑钱的不是她辛辛苦苦挣的一样,我妈说人家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你们这群小屁孩都不够人家骗的。我觉得她的话也伤了我的自尊心,没理她,心里那个鄙视啊。还是老爸好,过来安慰我,说下次小心就是了。
第二天,小草说她妈也笑得差点差了气。于是我们在上学路上把那些个老头老太太大骂了一顿,文瑶说:“怪不得我们赶着去给他钱的时候,他眼神有点惊恐又故作镇定的呢。然后我和小草点点头说是啊,是啊。说着说着,这件事就翻篇了。那天看太阳从海面升起来的时候,心里依然很壮观。
下次我们再碰见他们的时候,我发誓,我们绝对是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对他们“敬而远之”的。
不懂爱恨煎熬的我们,都以为相爱就像风云的善变,相信那一天,抵过永远,在这一刹那冻结了时间……还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离愁能有多痛,痛有多浓,当梦被埋在江南烟雨中,心碎了才懂……
那时唱这首歌的时候,只是觉得JJ很帅。而现在,身在江南烟雨中的小草,应该,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