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小丫头！？
我当场石化。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天生一副女相不说，还这般阴声怪气，我对十四阿哥身边那位顿时好感全无。
不过细细想来，那人气色桀骜，且与十四阿哥并肩而立，定非凡夫俗子。况且，已然见了却掉头就走，的确不合礼数。一入侯门深似海，方才一急，竟忘了自己秀女的身份，真真糊涂大意，但愿这次莫要得罪了什么大主儿才是。
我肃了肃，回身按着规矩款款玉步，择了最适的距离停下。端正行了大礼后，唱喏道：“奴才见过两位爷，两位爷吉祥。”
“哼，这儿是皇家内院，宫中各人皆规行矩步，独独你见了阿哥，非但不请安行礼，还要躲了去。快说，是哪个宫里的嬷嬷教出来的？”颔首低眉，我恨恨猜想着他的神色表情定是异常凶狠狰狞。
“回爷的话，奴才是储秀宫里的人，各式礼仪规矩咸系和瑞嬷嬷所教。”
“储秀宫？看你的服饰打扮，不像是宫女，那就是这届的秀女了。如此莽撞无礼，还希冀得到皇阿玛的圣眷，简直是痴心妄想。”
“九哥，何必说这样的话。”胤祯于心不忍，劝了句。
原来这位仁兄乃九阿哥，爱新觉罗·胤禟是也。我听闻他的额娘居延禧宫主位，是万岁爷的宜妃娘娘。承袭了母亲的闭月羞花之貌，怪不得他长得如此“美艳绝伦”。
我复又恭顺地低了低头，从容说道：“两位爷容禀，奴才寻物未果，无意间造访此地，忽闻十四爷的说话声，恐扰了爷赏花游园的雅兴，遂动身离开，未料及九爷耳聪目明，终是扫了二位的兴。奴才无心做无礼之举，愿二位矜悯愚诚，从轻发落。”
“砌词狡辩。”胤禟一时竟无言以对，最后只得硬生生地说出了这四个字。
“若水姑娘，树上的风筝可是你的？”倒是胤祯笑容无害。
“回爷的话，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是。”
“哦，你倒把爷说糊涂了。”
“那只大蝴蝶系回雪姑娘所有，我答应替她寻回来。”
“原来如此。蝴蝶双飞，我说怎么这儿竟落单了一只。”胤祯又抬头看了看，便纵身一跃，飞身上树取下了风筝。动作连贯流畅，身轻如燕，功夫了得，让人好生佩服。
上前接过风筝，我笑着向胤祯连连道谢。
“十四弟，虽然是为了明德大人那闺女，但怎么就白白帮了这小妮子。”
胤禟的声音冷不丁传来，我腹谤了他好几句后，开口道：“谢过两位爷。奴才这就速速回去，将风筝交还回雪姑娘。”说完，面对二人倒退，无再留之意。
“等等……”胤祯把玩着拇指上的满绿玲珑翡翠扳指，倒是让他装出一副孟浪不羁的样子来，“九哥说的倒是，来而不往，非礼也。姑娘打算如何谢我？”
既然你要玩，小女必定——
奉陪到底。
“久闻十四爷高风亮节，道德廉耻，无所不至，文韬武略，几人能及。今日之恩德，小女铭感五内，他朝生当陨首，死当结草，惟愿报答十四爷的再造之恩于万一也。”我作势深深一揖，说的是越郑重其事越好。
“看不出来，两片嘴皮子倒是厉害得紧，你快去吧。”
“奴才告退。”我倒退了一步，想了想，又抬头说道：“奴才回去跟回雪姑娘说，风筝失而复得，全是十四爷的功劳。”
“你……”
我抿嘴坏笑，知道他被我呛住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女子报仇，不过当晚。
转身跑开后，我才想起自己光顾着和九阿哥、十四阿哥说话，竟忘了他们身后的紫芸。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我们说话的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