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里,御花园里的花开得尤其烂熳,曼冬新晋得宠,在宫里并没有什么朋友,只带了几个侍婢独自一人在宫里走走。
“娘娘,听说飞霞殿前的合欢花开得尤其好,娘娘何不过去采摘几朵放在宫中赏玩,想必皇上看见了也是欢喜的。”侍婢采荷瞧着曼冬气色不错,故意在一旁说着讨喜的话。
“谁说不是呢,现在咱们家的娘娘可是皇上心尖尖儿上的人,想必娘娘说什么都是好的,喜欢什么皇上也定是跟着喜欢。”侍婢彩月瞧着曼冬神色并无异样,接着说道:“前日皇上为娘娘画了个梨花点妆,其他宫的娘娘也争相效仿呢!”
曼冬捂着嘴笑了,嗔怪道:“你们这几个鬼机灵,什么话都敢说,当真是本宫把你们宠坏了。
说笑间,瞧见一个急匆匆的人影打五丈远的地方经过,曼冬看不真切,偏头对身边的宫女彩月探问道:“那是何人?”
彩月伸了伸头,回眸笑道:“娘娘不认得吗?他是张骞张大人,皇上身边的红人呢!”
曼冬朝那个行色匆匆的身影望去,对彩月吩咐道:“去帮本宫把张大人请过来。”
彩月会错了意,以为娘娘是为了皇上要去套好他身边的大臣,得了令便兴冲冲地跑了过去。
须臾,张骞被请了过来。还是当初那一副铁汉模样。曼冬温和一笑,并不露声色道:“张大人如此急色是要去哪儿啊?”
“不瞒夫人,几月前前去征战的李陵李大人遇伏,而卫青将军分身乏术,臣得了皇令速派人马前去支援。”张骞喘着粗气,显然是一路奔波。
曼冬不由慌了神,好端端的怎么会遇伏呢?凭李陵和卫青的本事不至于如此啊。直觉告诉曼冬,这件事并不这么简单。想要再问些什么,张骞早已告辞退下了。
曼冬因着这事儿心神不宁,忧心的连中午的膳食都没用就撤下了,此时,一个不速之客却冷不防的突然到访。
“李妹妹,为何看起来神色如此之差?得到皇上的宠爱和眷顾应该天天神清气爽才对啊!”卫子夫冷嘲热讽着,丝毫不顾及仪态。
曼冬懒怠与她口舌之争,只道:“卫夫人找本宫,不会是为了谈论皇上如何宠爱本宫一事吧?”
卫子夫眯了眯眸子,斜睨道:“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那么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不知道李陵遇伏这件事,李夫人有没有听说过呢?”
曼冬眼睛闪过一道精光,质问道:“是不是你派人动的手脚?”
卫子夫仰头大笑了几声,回过头来对着曼冬怪声怪气道:“难怪皇上他那么宠妹妹,妹妹当真是聪慧无双呐!”
曼冬哪有闲心跟她议论这个,气得逼近道:“你到底想干嘛?李陵与你有何恩怨,你要逼他到绝境。”
“不,他跟我本无恩怨,我也不想逼他至绝境。”卫子夫在曼冬周身慢慢踱着步子,慢悠悠地回答道。
“那你这是为何?”曼冬疑惑万分,好看的眉头皱成了川字。
“本宫不为什么,为的就是你的不快活!”说罢又狂傲地笑起来了。
“你!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简直是疯了!”曼冬没好气地咒骂道。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怎么能干出如此疯狂的事?用别人的性命,用整个国家的安慰来威胁她。
“你只要乖乖配合我做一件事,我就答应你让我弟弟立刻帮李陵脱困。”卫子夫收起了疯狂的模样,一板正经道。
“说!”
“渍渍。”卫子夫不可置信地瞅了瞅她,“想不到你为了你那个情郎真的什么都愿意做啊,真不知道要是皇上知道了作何感想?”
曼冬没想到她居然这样看待自己和李陵的关系,“你不要含血喷人,说,到底什么事?”曼冬急不可耐,很不想跟她多费唇舌。
卫子夫微微一笑,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晚间,刘彻被卫子夫叫到了她的寝宫。刘彻正被前朝军务忙得焦头烂额,因着她说有急事,又顾忌着卫青的关系才勉强过来跑一趟,看着迎面而来满脸期待的卫子夫,刘彻嫌恶的悄悄皱了皱眉,不耐烦道:“你到底有何事,快些讲完,朕前朝还有事要忙。”
噙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傲慢道:“发现了李陵和李夫人的奸情,听说李陵深陷困境,李夫人预备偷偷出宫营救。”
刘彻惊讶地瞪大了眸子,显然是被这话震住了,但随即稳定了情绪,脸上已再无波澜,厉声道:“休要胡言乱语,危言耸听,朕一个字都不信!”
“皇上若是不信,随臣妾去鸳鸾殿走一趟便知。”卫子夫得意一笑,她知道皇上定是不会相信的,正好中了她的计策,她还求之不得呢!
刘彻不信,说着便要去鸳鸾殿寻人,卫子夫也跟着去了,哪知宫内空无一人,连贴身侍婢也不知自己主子去了哪里,只说方才还在宫里,这会儿怎么就不见了呢?
刘彻愤恨地推到了寝宫里的鸳鸯屏风,怒不可支。卫子夫见机上前假意安慰道:“皇上莫要生气,为了这种红杏出墙的女子,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刘彻简直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想也不想事情的始末,一把推开附上来的卫子夫道:“朕怎么会为这种红杏出墙不知廉耻的女人生气,她也不过是陈皇后的替身罢了!”说完再也不想留在这里,冲出了鸳鸾殿。
卫子夫得意地回眸,冲着寝宫里边的大衣橱嚣张地笑了。
曼冬本人正在这大衣橱之中,这便是她答应卫子夫所办的事。无论卫子夫出于什么目的,方才刘彻的话真的伤到了她,想不到彼此之间的信任就这么点,终究抵不过流言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