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皇上会留下来,又蓝吩咐厨房准备了一桌的酒菜,想着主子这次定能成事,心中美滋滋的,却不料又起了争执,怕是以后皇上就更少来了。
“好了又蓝,别苦着脸了,不要浪费了这一桌子酒菜,都过来一起吃吧。”曼冬坐在饭桌边招呼着,闹腾了这么久,她也确实饿了。
“主子姐姐,您总是这样,对自己的事一点都不上心,旁人都急了就您还悠闲着。”又蓝心情怏怏,满脸怨怪之色。
曼冬从酒菜中抽出空挡,冲又蓝露出个狡黠的笑容,调皮道:“咱们的又蓝是越发的聒噪了,这以后真真是没人敢要了!”
又蓝顿时红了脸,羞得忸怩道:“您总是这么不正经,没人要刚好,又蓝就陪主子姐姐一辈子!”
“奴才也是,要服侍主子到老!”小春子由衷地插了一句。
“两个泼皮户儿!”曼冬不禁想起了《红楼梦》中贾老太君笑骂王熙凤的一句话,感觉套用到此处甚是亲昵。
小春子躲到又蓝身后,伸出个脑袋道:“小春子只有在外人面前才是个泼皮无赖!”
“好你个小春子!”曼冬猛地放下碗筷,作势要修理他,却怎么也不能得逞。
这年的春天开始得异常的平静,无风无浪。卫子夫现如今已有五个月身孕了,身形渐显,呆在静云轩养胎足不出户,曼冬也甚少出门。
自从卫子夫有喜,宫人们私下里就议论纷纷,都说陈皇后后为不保,说皇后多年无子,此次若卫子夫诞下麟儿,定会母凭子贵你,一跃登天。
有些话不自觉地就会飘到耳朵里,想不听都难。对于这类流言,曼冬只佯装不知,韬光养晦,守在自己的椒房殿里,过自己安稳的小日子。
平淡的生活适时地添了些色彩。刘彻广布天下,招贤纳士,不久,前朝就传来东方朔上书三千卷,自荐汉武帝一说。对这奇人奇举,朝野上下诸多说辞,刘彻也没想到,当初闲云野鹤志在厌次卖鱼的东方神人,居然带上三千书卷,上朝自荐,真真是叫人咂舌,意外中的意外。
“呵,他果真还是那样做了。”当听到这个消息,曼冬并不意外,一切都如史上记载的那样。有些事就算是连结果都了然于心,终究也无插足之处。
“主子,您在说什么呢?”
天气暖和了,御花园里的花也徐徐地开了,又蓝和小春子陪着曼冬在园子里散步,可曼冬一直心不在焉,又蓝总是听见自家的主子在喃喃自语,甚是奇怪。
被又蓝拉回了思绪,曼冬方才注意到自己神游太虚了,遂微微一笑道:“没什么,我们到前面去走走吧。”
“喏。”又蓝怀疑地瞅了瞅曼冬,跟着朝前面走去。
那是……憨实的背影,衣着并不光鲜,还有一个公公在前面领着路,宫里怎会有如此人物?
东方朔!曼冬眸光一闪,当真是他!
“小春子,去把前面的人叫住。”曼冬急急吩咐着。
“喏。”
小春子追上了前面的人,对那公公说了几句,三人都齐齐地向这边望来。东方朔还如当初一样,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并不惊讶皇后娘娘来找他,微微颔首便向曼冬的方向走来。
“臣东方朔,参见皇后娘娘。”虽是恭敬有礼,却不似一般人的阿谀奉承。
曼冬思忖,都已称臣了,想必刘彻已经封了东方朔的官,似乎很是受青睐呢!只是史上也曾说过,这东方朔对于汉武帝来说只是个排解的对象,搞不明白如此能臣为何不受信任和重用?
罢了,又想太多了。曼冬自嘲一笑,转首对东方朔道:“先生怎会出现在这御花园附近,这后|宫大臣可是轻易进不来的。”
“刚刚皇上召见了臣,后来又被太后召去了,这才遇见了皇后娘娘。”
“哦?”还被太后叫去了?曼冬很是诧异,没想到太后也注意到了这个东方朔,难道想要收为己用?这窦太后虽然身子不如从前了,可还一直对前朝之事上心得紧,刘彻心中早已不满,只是不敢明说,毕竟这江山还未坐稳,窦太后的势力不容小觑,想必因着这一点,刘彻对外戚仇视更深了吧。
“太后可说什么了?”曼冬探问道。
东方朔一脸平静,“没什么,只是和臣随便聊了几句。”
“谁!谁在那里!”
曼冬正和东方朔闲聊,就被小春子突然一个警醒惊到了。小春子是一直守在曼冬身边的,主子的话不便多听,眼睛就看向了别处了,哪知瞧见花丛中隐约有个人影蹲在那里,甚是可疑,下意识地叫出了声。
声比人快,花丛后面的人影吓得向后逃窜,可小春子身形快过那人,还没两步就赶上了,一手抓住那人手臂,死死拽住不放,一直揪到曼冬面前,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意料之外,竟是卫子夫身边的那个冬灵!她鬼鬼祟祟跟了多久了!?
“奴婢……”冬灵怯生生地伏在地上,往日的傲慢全都消失得无隐无踪,想必是原形毕露,自己也心虚了。
曼冬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自成一股气势,压得冬灵不敢吱声。曼冬暗叹:这次是被当场逮住了,那在以前的诸多时日里,到底这丫头还做了多少鬼祟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