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还没有曼冬的消息,李延年便在潇湘馆的门口竖了一块“歇业三日”的牌子。夜间,潇湘馆二楼的一扇窗户,由内向外的被轻轻地推开了,一个机灵的小脑袋探了出来,朝楼下扫了一眼,便一个打旋儿,轻盈地翻身落地,朝平阳公主府的方向奔去……
“砰砰砰——”刘彻再次来到潇湘馆的门外,看着紧闭的大门和那个挂在门口的牌子,心中甚是疑惑,于是便上前叩响了潇湘馆的大门。
“谁啊,今儿不营业!”李延年刚脱衣就寝,就被这突兀的敲门声打扰,很是火大。
“砰砰砰——”刘彻皱了皱眉,加重了力道又接着拍门。
叫门声再次响起,李延年烦躁地从床上坐起,穿了鞋,随意套了件衣裳便下楼了:“别敲了,来了来了!”边下楼边不忘腹诽:“哪个兔崽子,没看见门口竖了牌子吗!”
“你说谁是兔崽子啊?”刘彻带有威胁意味的语气,一顺不顺地盯着李延年,李延年一开门瞧见是这个金主,吓得连忙把披在身上的衣服穿好,点头哈腰赔不是道:“对不住对不住,小子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是公子您在门口。”说完反应迅速地让了位置,伸长手臂,做了个“请”的姿势道:“您里边请。”
刘彻懒得与他口舌,睨了他一眼便进了潇湘馆。看了一眼黑漆漆的馆内,不禁疑惑道:“怎么今日不营业了?”
李延年打了个哈切道:“哎,是烟罗出事了……”
“什么?她出什么事了?”刘彻惊地揪起了李延年的衣襟逼问道。
李延年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身冷汗,支支吾吾道:“我……我也不知道啊,也不知道得罪了谁,莫名其妙就被绑走了,”接着又状似恍然大悟地接着道:“看起来绑架她的人还是个了不得的人!”
刘彻一听眯了眯眸子:“了不得的人?怎么说?”
李延年指了指自己被揪得高高的衣襟,刘彻瞟了一眼,便松开了,李延年赶紧退后了几步才道:“那人手上有令牌,还是金色的,还刻着‘凤’的图案,还……”
刘彻眸色一变旋即转身,飞身出了潇湘馆,李延年还没弄清楚状况,追到门口大喊了一声:“喂,我还没说完呢!”而此时,刘彻早已不见了踪影。李延年撇了撇嘴:“真是个怪人……”又打了打哈切,关了潇湘馆的大门。
霍去病换上夜行衣已经来到平阳公主府邸,瞧着门口守卫森严,便溜去了后门,一提气飞上了屋檐。他猫在屋檐上,府内刚好护院在换班,待那一拨儿人马走后,他便悄悄的前进了院子。
一间间屋子挨个儿窥视了遍,依旧没瞧见曼冬的影子。难道姐姐不在这里?霍去病暗自思忖着。此时,听见似乎有人声接近,霍去病赶紧又飞上了屋顶。只见两个婢女一样的人,端着个食盒从东南边的角落走出来。
“那姑娘也真是倔,一天都不肯吃东西。”
“是啊,也不知道她哪里得罪了咱们公主?”
“才不是呢,我听说……”似是什么秘密话题,那个个头稍显矮小的女子说到此处,便踮起脚对旁边一个侍女一番耳语,高个儿女子听罢立刻做惊讶状,两人又谨慎地四下打量了一下,快步离开了。
霍去病伏在屋顶看着前后神色不一的两个人,微觉怪异,却也不愿深究,有一个翻身朝东南角落的柴房而去。他在纸窗上戳了个洞,朝里瞅了瞅,只曼冬一人被绑在一根柱子上,样子上看起来还不算很差,屋里就再没有其他人了。霍去病从腰间掏出一把刀,将刀塞进了门缝,缓缓地撬开柴房门。
“谁?”本有些微微倦怠的曼冬,听着门栓摩擦的声音,神色一凛。
“姐姐,是我,去病!”门已被撬开,曼冬瞧着面前一身黑衣装扮的霍去病喜极而泣。
“去病——”
“姐姐,别哭了,我带你出去。”霍去病一边帮曼冬解着绳索一边宽慰道。
曼冬吸了吸鼻子,转而问道:“去病,你怎么会武功的?而且看起来还很厉害的样子。”
霍去病一心在解绳索上,听着曼冬的问话,漫不经心道:“嗯,是以前要饭的时候遇见过一个叫‘东方朔’的人……”
“东方朔?”曼冬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地看着霍去病,见曼冬激动的语气,疑惑地抬起了头:“怎么姐姐认识此人吗?”
曼冬撇了撇嘴,方才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讪讪笑道:“不,不认识,只是听说过而已,他不是只是个文士吗?怎么也会武功的?”
霍去病摇头解释道:“我这武功不是东方朔教的,是他的弟子卓光教的。”见曼冬又要发问,霍去病又接着打断道:“我的好姐姐,现在不是讨论我武功的时候,绳索都解开了,我们赶紧走吧,要是叫人发现了,可就走不掉了!”
曼冬乖乖地闭了嘴,跟着霍去病悄悄逃出了柴房。
“谁?谁在那里?”没曾想刚出柴门便逢上了换班回来的护卫。
“姐姐,待会儿闭上眼抓紧我,千万别松手!”霍去病再不嘻哈,换上了一副不常见的严峻神色。
“来人啦,是刺客!杀!”
“啊——”霍去病一声大吼,单手搂紧了曼冬,余出一只手便挥刀上去了。
“唰”的一刀划过为首的几名护卫,紧接着用刀撑地一个侧身连踢,第一排全都应声倒下。霍去病并不恋战,趁势带着曼冬飞上了屋檐,奔去了长安大街。他拉着曼冬飞速地跑着,后面一群护卫拼命地追着。眼看着就要追上了,霍去病将曼冬用力拉起,向前一抛,大声道:“姐姐你先走,我来断后!”
力道刚刚好,曼冬安全的落地了,看着飞身回去拼杀的霍去病,心不禁地揪住了,担心地走也不是,不走更是拖累。正当曼冬犹豫间,霍去病又是一声大吼:“姐,你快走啊!”
曼冬方才回过神,一狠心,便头也不回地朝反方向跑去,心里不停地默念着:你一定要撑住,我去搬救兵。”
才跑出数米,就看见前方黑压压的一群人朝自己逼近……
这是什么情况!刚想转身逃走,却瞥见为首地正是许久不见的李陵!不禁喜上眉梢,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奔了上去。
“救命,我被人追杀!”
李陵一看来人愣住了,大脑忽然不能思考,惊得居然对曼冬的求救没有丝毫反应。曼冬急得直跺脚,这个时候她可没闲情逸致跟他叙旧,再不去救人,霍去病可要死翘翘了!于是,又大吼了一声提醒道:“求你了,我弟弟快被人杀死了!”
李陵心神一晃,瞧着不远处的厮杀,又看了眼满脸哀求的曼冬,微一皱眉便带着身后的士兵上去解围了。公主护卫看着来势凶猛,不是对方的对手,再不纠缠霍去病,抽身离去了。
“姐姐!”获得自由的霍去病第一个赶到了曼冬身边,关切地检查她是否安好。站在一边的李陵始终不发一语,只愣愣地盯着曼冬看,似是想探究什么。霍去病不经意瞟到李陵的神色,不满地咳了两声:“虽然你方才救了我,但是你也不能这么盯着我姐姐看啊!”
“你说她是你姐姐?”李陵不确定地问着。
“是啊!”霍去病一脸不容置疑的模样,逗笑了一旁的曼冬,好似自己的玩具被抢了一样。
李陵尴尬地偏过了头,满怀歉意道:“对不住,不是有意冒犯姑娘的。只是,姑娘长得很像在下的一位故人。”
曼冬低下了头,捂住嘴巴偷偷笑了,什么故人,从头至尾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如假包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