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曼冬服侍完刘彻上朝后,也没了困意,用了早膳之后,便带着铃儿几个随侍去了御花园。
“哟,快瞧瞧那是谁呢!”一个悦耳的女声传进曼冬的耳朵里,她顺着生源看了过去,是一群妃嫔,瞅着都挺眼生,大约都是在她走后才进宫来的。这人群中倒有一位是曼冬认识的,正是同为夫人的卫子夫。她此时正抱着一个两岁左右大的娃娃,在大家的簇拥下朝曼冬走来:“呀,这不是咱们新晋封的李夫人嘛,嗨,昨儿个真是好大的排场,连姐妹们的面儿都不肯见呢!”那个方才说话的女子又聒噪了起来。
“欣常在!”卫子夫警告地低吼了一声,随即转身对曼冬道:“妹妹莫要见怪,欣常在她年岁小,说话口没遮拦的,要是得罪了妹妹,姐姐代她向妹妹陪个不是。”
姐姐妹妹的,叫得还真是顺口,猜想那个欣常在也不稀罕她替她求情吧。曼冬想着,不屑地撇了撇嘴,心中虽然腹诽不断,面上却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道:“姐姐哪儿的话,欣常在说的也确实是事实,昨儿个是妹妹我不好,只是因为太乏了,并无他意。”
“哼!”欣常在听罢一脸满不相信的模样,卫子夫尴尬地笑了笑,摸了摸怀里的刘据。曼冬的目光也被吸引过去了,猜想着这大概就是未来的戾太子,虽然不待见眼前这帮女人,但是看见小孩儿还是由衷的喜欢,刚想开口逗弄,却不想那刘据却偏过头冲她道:“姨娘坏坏,姨娘坏坏……”
曼冬的表情僵在了脸上,一秒之后又恢复了方才的淡漠,卫子夫立马将刘据的嘴巴挡住了,似是一脸歉意道:“小孩子口无遮拦的,望妹妹不要见怪的好。”
曼冬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冷笑一声道:“小孩子是有口无心,可就怕有些人有心借口为之……”说罢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的诸位,目光并没有单单在卫子夫身上停留。
“妹妹这话,本宫怎么听出了别的意味来了?”卫子夫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曼冬上前一步,抚了抚刘据的脑袋,轻轻道:“姐姐能听出什么意味来?只怕是姐姐想多了。”于是,带着笑意地瞥了一眼卫子夫。
卫子夫收起了笑容,沉声道:“但愿如此。”
“你们都在啊。”一声浑厚瞬间打散了方才的火药味儿,接着,刘彻背着手朝曼冬等人走来。
众人早换做一副笑靥颜颜的模样,齐声恭敬道:“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彻只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见过礼了,于是来到曼冬身边,很自然地将她揽入怀中,温柔道:“下了朝找不到你,原来你跑到这里来了。”
“原本想随意逛逛,哪知碰到各宫姐妹们,就说了会儿话。”曼冬乖顺地靠在刘彻的胸前回道。
“哦?”刘彻听着曼冬的话,扫了一眼在场的嫔妃,一个个都面色窘迫,有的带着僵硬的笑,有的干脆低下了头,只有卫子夫还算镇定,但还是垂了眸子,只时不时地抚弄着怀中的刘据。
刘彻将这些都尽收眼底,沉声道:“好了,都各自回宫吧,”又将眼神锁到卫子夫身上,看了眼刘据,严肃道:“没事儿好好带着孩子,据儿如今都两岁了,不要总是抱在怀中……”又顿了顿,看着卫子夫微微点头才接着道:“好了,你也回宫吧。”
不待宫妃们行礼,便揽过曼冬转身回了鸳鸾殿。
妃嫔们都各自散去,刘彻跟曼冬都已走远了,卫子夫缓缓回过身来,冲着他们二人离去的方向,眼睛眯了几眯,眸子里散发出骇人的光芒。
自从在御花园遇见那群宫妃后,曼冬就懒怠再往外跑,宁愿躲在屋子里自己打发寂寥,也不想出去跟人口舌之争。这天,叫铃儿弄来了本书,准备练字打发时间,刚落下笔远远儿地就听见刘彻的笑声,听上去似乎有什么喜事,曼冬放下了笔,就朝门口迎去。
“皇上,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刘彻大踏步走到桌边,饮了口茶水方道:“朝中来了一个叫主父偃的人,他向朕提出了一个《推恩令》的举措,甚是妙哉啊!果真字字句句都被东方朔料中了。”说罢又是一阵大笑。
曼冬方才从字里行间了解到,原来是主父偃来了,看来刘彻的政治即将走上一个巅峰了,于是笑道:“既然来了这般人才,真是件好事儿!”
刘彻拍了拍曼冬的手,瞥见桌上的笔墨,饶有兴趣道:“原来你在练字儿啊,”说着绕到桌子后面,撩开衣摆坐了下去,提起笔道:“那朕就写副字,给娇娇你来临摹。”
曼冬嫣然一笑,跪在一旁为之研磨。须臾,曼冬伸头瞧了瞧,刘彻写的正是诗经里面的《蒹葭》。她抿唇一笑,故作不知道:“皇上,那谁是君的‘伊人’呢?”
刘彻摇头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笔,点了下曼冬的小鼻子,逗弄道:“原来伊人不知君的伊人是何人吗?”
曼冬把头偏了过去,可是心中还是乐的,故意道:“伊人在何方?阿娇不知呢。”
刘彻故意气恼地揪了揪她的鼻子道:“伊人就是朕的阿娇,这下你满意了吧。”
曼冬瞬间转过身,靠在了刘彻的身上:“满意满意,一千个满意,一万个满意!”
刘彻再次爽朗地笑开了,低低感叹道:“有卿真好。”于是,眸光幽深地看着某个地方,只紧紧搂着曼冬,再不说话,曼冬也乖巧地任他这样抱着,不再调笑,享受着此刻的温存。
这边在你侬我侬,那边披霞殿却在酝酿祸事。卫子夫换上百姓的装扮,再次出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