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筠?”门被轻轻推开,蝶舞的到来似乎驱散了半室的阴霾。”我先前忙着帮绥远哥哥占星问卜,所以现在才的空来看你。”她一进屋便满脸好奇地看了眼初来乍到的之桃,又仿佛带着兴奋对整个屋子里的陈设细细端详起来,”这舜华居就是雅致,难怪绥远哥哥回去让青筠住在这里。”
“蝶舞可别忘了,我起初的住处终日见不得光的。”青筠略有不洁地觑了眼垂手下不动的之桃,走到了泉边。之桃看明她的用意连忙上前先一步提起了茶壶斟了两杯茶。
“说实话我也觉得晦染庭过于阴幽了些。”蝶舞放下架子上的一尊玉马,转身走至桌边喝了口茶。“到底是这儿来得富有诗情画意。”
“既然蝶舞这么喜欢这儿,为何先前不住在这儿?”
“这舜华居可不是人人都能住得的。”蝶舞将茶杯自己斟满向青筠呶了呶嘴,“青筠莫非不知道吗?这是......原先是岚姑姑的处所,”蝶舞刻意压低了声音。情景思忖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岚妃夜岚烟,方才明白她为何一副讳莫若深的样子。
“岚姑姑走后这儿就闲置了下来,师父说星伮司谶以前时常一个人走到这儿里,师傅说星伮司谶与岚姑姑是真正的情如姐妹。”
“你知道当年岚妃在宫里究竟出了什么事吗?”这个疑云一直困扰着青筠,所有的事情似乎与这件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岚妃自缢,恒帝退位,文帝登基,琴妃被贬,梁王受累,所有的事情全都发生在十五年前那寒气入骨的腊月,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我是知道一些的,但师傅临终前有过交待此事不可为外人道。”蝶舞游戏为难地抿了抿唇,“若青筠真的想知道这些事,不妨去琅環阁寻那个司翰子夜,她可是通晓古今中外了解天下事的能人呢,”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向青筠调皮地眨了眨眼,“却是也个足不出户的书呆子。”
青筠莞尔,刚想说些什么,门却被人粗鲁地一掌挥开,真得整个水榭连带着池水都轻晃了两下。
“绥远哥哥......”蝶舞有些怯怯地看着此时凶神恶煞般的夜绥远,青筠不由地心里一紧。
“那个......我先回去了.”蝶舞屏息敛声轻手轻脚地退离房间,之桃却立即护到青筠面前,下一瞬却被门外的令两名婢女强行扯了出去。
“那首赋是你写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夜绥远攥着双拳,身上的戾气有如洪水般汹涌,令青筠有些发怵。但她仍是努力维持着镇定。
“是又如何?”青筠不卑不亢地反问,不得不承认,夜绥远身上那股摄人心魄的戾气实在强大得可怕,然而在她让之桃把这赋佳至怀玉阁时便已预料到了夜绥远此时的震怒,这也更加证实了她先前的猜测。
夜绥远身形一闪已然到了她的面前,双手掐住她瘦弱的肩,十指几乎要穿透她的肩胛骨,青筠却选择咬紧嘴唇来分解对肩头之痛的注意力。
“今日便是你父皇的末日,我完全可以违背承诺杀了你,”夜绥远见青筠的唇红得几欲滴血,眸色逐渐转深,“或许......我更愿让你生不如死,”
他旋即将她扛起走至床边再将她粗蛮地丢在上面,又在她挣扎着起身时再度擒住她的双手反剪于身后,炙热而狂躁的吻侵占她早已被咬得嫣红的双唇,他舌强行撬开她的贝齿进行更为深入的掠夺,舌尖传来的痛令他一滞,随后是更为疯狂而急骤的侵占,自上而下,带这炙热的温度与强烈的仇恨,还有意思意味不明的****。
她终于现出一脸的惊慌,正如南宫翛然所说,她终究是欠缺了一番凛然与熟稔。
“夜绥远你放开我!”
“放开?夫人说笑了,为夫不过是享用一个丈夫应有的权利。重光违反承诺在先,如今你已没有资格来和我提任何条件!”他的冷笑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在她心口上划出一道长长的伤痕。
承诺?什么承诺?
她已无法开口,那滚烫的唇瓣封住了她还未出言的红唇,他单手制住的双手按压过头顶,近乎粗暴地扯下她腰间的缎带动作迅速地将她的手腕绑缚在一起,覆上她不断挣扎的娇躯。
口中的血腥愈发的浓烈,他却并未像初次吻她时停下对她的侵犯,
侵犯?荒谬,她本来就是属于他的人,任何人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他从未像此时一样强烈地渴望占有某一个人,一双凤目中渐渐染上一层罕有的红色,分不清是怒火还是情.欲。
裂帛之声不绝于耳,伴随着她隐忍而痛苦的低呼,他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然而那支由于过度挣扎而落在床上的发簪终于颠覆了他的最后一丝理智。
门外秋意渐深,夜渐长。红烛泣血,泪盈银盏。
“出去!”
门外原来听见动静走进屋的婢女脚步一顿,端着铜盆重新走了出去。
青筠用嘴颤巍巍地截取手腕上的绸带,咬着牙关撑起满是淤痕的身子,将滑至腰间的锦被向上扯了扯,泪水无声地落在手背上。
半刻后门被从里面打开逆女一声不吭地放下盛满水的铜盆和早膳,刚准备走至床边拾起地上凌乱破碎的衣衫,青筠见她俯下身顿觉有如被人掴了一掌,“回来!”
那婢女将刚拾起的衣服重新丢回地上,不动声色地退至了桌边,青筠目不斜视地走至桌边拿起毛巾净面,维持起一脸的漠然,道“去把之桃带回来。”
那婢女倒也没有拒绝。淡淡地应了声退出了房门。回来后便见着放在地上铜盆里面满满一盆灰烬。满屋都是丝织物燃烧过后的焦燎气味。之桃不敢多问。亦步亦趋地随青筠走出了舜华居。
沉香苑内,叶尔祺依旧静静地安睡在榻上。满室芳草馨香盖过了他身上淡雅柔和的龙涏气息。
怀亦一改往常在这里端来了一晚药汤,青筠惑然,他却低头沉声道,“这是给你的。”
青筠顿时了然,满脸冰冷而怨恨的笑,将碗中的药汁一饮而尽,发觉这药带着淡淡的甜味,却搅动着她满腹的苦恨。
怀亦分明见到她手腕上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心中一通,适时地递上一方药盒,青筠清楚里面装的是什么,接过药盒向他感激一笑。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半月,起初她尚能将自己关在房中一个人默默地给自己上药。到后来则是连起身的力气也无,他半个月的疯狂索取令她轻轻一动便痛苦不堪。无奈之下她只得唤之桃进屋服侍,妹妹触碰到那些青紫的淤痕,之桃的心便有如被人狠狠剜了一刀。
沉香苑每日清晨都回准时送来同一种汤药,直至第十五日。
文帝驾崩,夜绥远诏示天下其为昔日岚妃之子,自封岚王,拥文帝三子洛成亦为帝。其后四名辅政大臣除明哲保身的左相外全都接连抉目东门。其余百官全都惶然归顺。
新帝登基一道政令,便是勒令所有教坊花楼不得再唱《夜留宫赋》,违者满门抄斩。
冬季寒冷终于在一片肃杀黑暗中缓缓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