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多少年没有的事了?
号称千杯不醉,当年在报社陪高层吃饭,能一口气干掉一整瓶白干的虞小宁,居然就这么被几瓶啤酒给放到了?
迷迷糊糊中被柳明远送到医院洗了胃,又被移到病床上挂点滴,护士小姐一边给我量体温一边翻白眼:“不知道自己对酒精过敏啊?再多喝两口,有你受的。看你年纪不小了,怎么也不知道节制....”
我浑身难受,没力气吱声。柳明远大约也是没想到我的反应那么严重,吓了一大跳,连问护士我有没有大碍。
白衣天使瞟他一眼:“急啦?喝酒时候怎么没想到这茬?今晚就歇这儿,去划单子交费!”
柳明远乖乖跑出去交钱,回来以后,手里捧着个纸杯。
“多少钱啊?”我伸手要单子,。
“歇你的觉吧,”他把杯子递到我手里,“先喝点热茶....”
我刚抿了一口,就听他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眼,跑到走廊去听电话。
护士过来取体温计,正对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瞄,外头有人喊:“这边有个车祸大出血的,人手不够,小李,快过来搭把手!”
护士小姐听后把温度计往手中盒子里一放,踩着小高跟急急忙忙就跑了。
柳明远接了电话回来对我说:“是老林,那老小子把钥匙和合同一块儿锁办公室里了。我让他别急,明早我过去开门。”
我想了想,觉得自己问题应该不大,对他说:“要不你还是回去吧,我没什么事,明早就能走了。”
他没吭声,往旁边的椅子里一坐,仔仔细细打量我:“看脸色倒是好多了....”
我点点头,撑着下巴叹气:“不过就是几杯清啤,就给搞到医院里了,也太丢人了。”
“每个人情况不同,你大概是摊上一过敏体质了.....”柳明远摸口袋掏出烟盒,随即似乎反应过来这是医院,又放回了兜里,不好意思朝我笑笑。
“你一当老师的,还是少抽点吧,上梁不正下梁歪啊。何况这才多大岁数,别年纪轻轻整得像个老烟枪.....”我看他右手食指和中指有些发黄。
他笑了笑,问我:“要联系白家的人吗?”
我私下琢磨了一会儿,拿起手机拨通的白家的座机,告诉柳姐说我今晚住朋友家。
挂了电话,发现柳明远盯着我的脸,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了?”
“没事,”他看着我轻笑,“就是觉得特别不真实.....”
“我也觉得....”我屈起双膝,侧头看着他,“你说怎么好端端的就就变成另一个人,身份变了,周围的人也变了,什么也不习惯,真够倒霉...”
“也不尽然,”柳明远看着我若有所思,“至少你还活着,而且变漂亮了....”
我愣了愣,不知自己是不是该高兴,想了一会儿,对他道:“诶,我问你,你对着我现在这张脸,难道就不觉得别扭么?”
自从我坦承我是虞小宁之后,我们俩的相处模式立刻变回了以前的状态,我倒没什么,柳明远的接受能力真是快得出乎人意料。我想象着有一天我对着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叫柳明远,后背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起初有一点...”他想了想,慢吞吞道,“后来就想,劝当你是整容了。”
我正想说您可真看得开,就听到走廊内传来疾速的脚步声,期间还夹杂着撕心裂肺的哭叫,刺耳非常。我拢了拢被子,觉得心底很不舒服。
柳明远关上了病房门,我想起刚在有人在外头叫护士,问他:“有人出车祸了?”
他点头:“听说伤得挺重的....要不你先睡会儿吧,点滴完了,我去叫护士。”
我正摇头,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露出了林卉祥的圆脸。
“哎呦喂,可算找到了....”他一脚跨了进来,擦擦额头上的汗,怀里抱着一束花,“许小姐,没事吧?”
我立刻有些不好意思:“没什么事,林总你怎么来了?”他年纪比我大一截,又不是太熟,这老林老林的,我也叫不出口。
林卉祥把花放在桌上,笑道:“我听明远说你进医院了么?反正也要过来拿钥匙,就顺道过来看看。许小姐,这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可得注意了,年轻的时候挥霍过度老来可是要受苦的。
我连道谢,想了想,还是对他澄清,“林总,其实我姓白.....”既然跟柳明远都知道了真相了,为了避免以后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告诉林卉祥我现在的身份的好,反正他也不认识虞小宁。
林卉祥听后愣片刻,一掌拍向柳明远:“诶,我说,你这小子怎么又哄我啊?!”
柳明远也没解释,瞟了一眼桌上的康乃馨配百合,皱着眉问:“怎么选这个花?”
林卉祥摊了摊手,“这么晚了,花店都关门了。我本来想选玫瑰来着,可我怎么一大把年纪,面子上抹不开,何况就算我拿来,白小姐也不一定要啊,”转头对我说,“白小姐,这花虽然是那什么了一点儿,不过看着新鲜,你可别计较....“
“没事,挺好的。我还得谢谢你来看我....”我朝四周望了望,对柳明远说,“去借个花瓶吧。”
柳明远瞪了林卉祥一下,出了病房。
林卉祥瞧着他的背影,搓了搓手,看着我问:“白小姐,我得问你件事,你不想回答没关系,可别骗我啊....”
我见他难得一脸认真,心中好奇,忙说:“什么事?”
林卉祥压低声音,问:“白小姐,你和明远那个...是不是,在谈朋友啊?”
我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见他一脸严肃,忍不住笑道:“没那回事。你怎么会那么想?”
“真的?”林卉祥满脸疑惑,“我瞧着明远对你挺上心的.....”
“不是,”我立刻说,“只是朋友....”见他一脸犹疑,又补充了一句,“其实以前是,后来觉得不合适,就分了,不过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林卉祥听后似乎松了一口气,对我解释:“白小姐你别误会,我也没其他的意思,就是觉着吧,明远条件不错,想给他做个媒。可上回见你两关系不一般,明远又是个倔脾气,就想先过来问问你,免得我这儿吃力不讨好地白忙活....”
想来柳明远也算是个三十岁的单身黄金汉,虽然离过婚,不过没孩子,工作又稳定,在众人眼里,确实是个抢手货来着。
我不禁有些好笑地看着林卉祥。帮人做媒的向来都是大院里头的三姑六婆,原来男人闲起来也有这兴致。
他大概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咳嗽了几声:“白小姐,实不相瞒,我想介绍给明远的,正是舍下表妹...不是俗话说得好么,肥水不留外人田,我看那小子确实不错,人也稳重,所以就想拉个线,成不成是他们的事,我就负责引两人见个面.....”
“咳....”看到柳明远抱着个花瓶站在病房门口,我轻轻咳嗽了几声。林卉祥适时闭了嘴。
“说谁不错来着?”柳明远走进来把花瓶摆好,瞟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
林卉祥打着哈哈一笑,“我出去抽根烟.....”
柳明远皱眉看着他的背影不语,过来一会儿,接过我手里的空杯子又倒了满满的热茶,才说,“老林那人不着调得很,说的话你别信....”
“知道他说什么了就让我别信?”我扬眉好笑地看他。
他冷哼:“还能有什么,这老小子闲得蛋疼,就爱给人牵线,看他刚才那样,不是在给你说媒,就是在给我做媒,无聊.....”
我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