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心中的石头,一下子落地了。她和赵文渊的命,也便保住了。皇后,总算没有背叛皇上。
“你身为皇后,母仪天下,位尊职重,皇上绝不会一直将你关在天牢,即使他执意如此,朝中大臣也便不会答应。你只需联络朝中重臣,让他们上折子为你鸣冤,皇上迫于压力,必将让步。到时你只需向皇上表白你的忠心,让他知道那孩子是他的,这便够了。”
“可是,皇上会信我吗?”
“我会帮你劝说皇上,让他相信。”
她冷笑一声,“若我被关在天牢,那**不就是你的天下了。你又何须如此好心,放掉了打压我的机会。待将来一旦我生下龙子,重获皇上的喜爱,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那些,对我都不重要。”
“不重要?邓贵人真是洒脱。”
“不过,我说过,我有条件。”
“你说。”
李雨翰那张沾满鲜血的脸,再次浮现在我的面前。心里再次紧张不安起来,我甚至可以听见胸膛里心脏跳动的声音,一下一下。双手已经湿透了,冷汗与热汗交织。站立竟有些不稳,身体也在渐渐抖动。只要我问出那句话,马上,我就能知道真相,知道那个期盼良久的答案。
正要张嘴,耳边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闪开,闪开。”
刚一转身,牢狱内就冲进一队羽林军,慌忙将阴皇后抓走了。我一下子怔住了,脑中一下子空白了,停顿了。右手无力的举起,向着士兵离开的背影,我想问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突然把她带走了,为什么不等我问出那个答案。可是,嗓子里甜甜的,我用力的想喊出声,耳朵里却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士兵那匆乱和拖沓的脚步声,一声一声,重重踏在我的心上。
全身一阵冰凉,衣服紧紧贴在背上,一阵痛彻心扉的寒气从脚底慢慢上升。
掌中突然有一阵热气传来,“贵人,贵人,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到底?就在刚刚,我只要问出来,马上,就能知道那个答案了。我等了那么久,撑了那么久,就在等这个真相,如此辛苦。可是,怎么就突然来了那么一队士兵,怎么皇后就被突然带走了。
“贵人,皇后被带走了。”
是啊,皇后被带走了。她被带走了,我便不能知道真相了。除了她,谁还会告诉我呢。李雨翰,你看见了吗,皇后被带走了,真相也被带走了。刚刚,我已经那么接近了。
头一阵疼痛,像是有一只重锤在不停敲击头顶,头痛欲裂,欲罢不能。眼前渐渐模糊不清,李雨翰那张凄美如血色山茶花的脸,不停在我眼前旋转旋转。
一阵地转天旋。
“贵人,贵人,您怎么了?”
“贵人,贵人——”
眼前一下全黑了,耳边晚月的呼唤,一声一声,越来越小。终于,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了。睡吧,睡吧,在梦中,能见到他吗?
远处,一个模糊的身影,一步一步向我走来,会是谁呢?近了近了,人影渐渐清晰了。是他,是李雨翰,他在对着我笑呢,笑的如此窝心如此温暖。我匆忙着脚步,恨不能一下飞到他的是身边。
我跑的那么快,可是怎么了,永远跑不到他的身边,那段距离,怎么就走不完呢?
“绥儿,跑太快,会跌倒的。”
他的声音,还是如之前一样的温柔。
我管不了这些,还在继续之前的脚步。我只想快点去到他的身边,只想快点冲进他的怀抱。
“绥儿,我走了。”
我加紧脚步,我想大喊:“不要走,不要走。”可是,嗓子里竟然怎么都发不出声音。他的笑容,再次渐渐模糊了,身影也慢慢消失不见了。我颓然倒在地下,我想告诉他不要走,可是嘴里却什么都说不出。
眼泪顺脸颊而下,心里不停叫着“不要走”“不要走”。
有人在推我,有些疼痛,“贵人,贵人——”
这是谁的声音呢,满是急促和焦虑的呼唤。我艰难的睁开双眼,“晚月?”
她竟然哭了,可是脸上还挂着笑,是喜极而泣吗?原来,刚才,不过是一场梦而已。不管是梦中还是现实,李雨翰,都已经不在了。而我,竟然连他死于何人之手都不知道。
“您总算醒了。”
“贵人,您都睡了一天了。”
“您再不醒,晚月姐姐的眼睛,怕是要哭坏了。”
我仔细打量起晚月,可不,她的双眼,已经哭肿了,一个个如桃子般大小,“晚月,多谢你。”
她急忙回道:“贵人这是说哪里话,都是应该的。”
我帮她抹干眼泪,拉她在我床前坐下。刚坐下,便听见宫外的传报:“皇上驾到。”
皇上一声令下,“都退下。”晚月便带着他们一行离开了。
“昨日,邓贵人何故晕倒?”
昨晚在天牢,怎么突然就晕倒了呢?难道是因为思虑太过,急火攻心不成,我记得当时嗓中微甜,之后便不省人事了。那微甜的感觉,应该是鲜血吧。
“你是担心皇后?”
“不知皇后现在——”
“我已将其放回长秋宫,准她住在长秋宫,直到孩子出生。”
“皇上不会再处罚她了吧?”
他点点头。
“那么,赵——”
他突然打断了我的话,“他已经被处死了,谋逆之罪。”
赵文渊,竟然被处死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切,难道是皇帝早就安排好了的?
我冷笑,“这场好戏,看来是皇上早就安排好了的。”
赵文渊的命,到底没能保住。或许,皇帝早就察觉了他和皇后之间的事情,而考虑到他握有重兵,不能随便安个罪名就将其杀了,故只能以皇后为饵,逼迫其造反,其实,皇帝早就等着了他造反了。
可是,皇帝竟然轻易就饶过了皇后。我有些不解。或许,是为了孩子,他应该已经确定,那孩子确实是他的,他才会放过皇后的吧。
“确实是场好戏,若不是这场好戏,我竟然不知,朕已经有了第二个孩子。”
第二个孩子?难道竟又有人怀孕不成?那个人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