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万物俱寂。
距离地面近十丈之高的半空中,一道红色飞绸如离弦的箭一般,呼啸着划破夜空,直飞向南。
红绸疾速横飙,一路飞过,绸布的前端如乘风破浪般高高扬起,而绸布的两边更如风卷大旗,猎猎作响。
“鱼,你爽不爽?”飞绸上,楚锐临风疾行,豪兴不浅。
“呵呵,”听楚锐话音中大有得意之色,鱼晚晚微微一笑,“楚公子,你是第一次乘驭这种飞遁玄器吗?”
“怎么,轻视我?”
楚锐语气陡变,严肃道,“我以前天天都乘驭飞遁玄器,我还乘驭过「门板飞剑」,信不?就不说当年勇,单说前两天乘坐飞轿,加上现在的飞绸,这还两次了呢。说我头一次乘驭飞遁玄器,傻瓜的话。”
“噢。”
鱼晚晚点点头,不再接话。心想他一个大男子,乘驭自己一个姑娘家的飞遁玄器,不但不惭愧,言语间反倒十分得意,因此才小小地讥讽一下。转念又想,他和自己一同进入秘境,那就是战友,应该搞好团结才对,怎能轻易相龃龉?
红绫香绸的飞遁速度极快,距离目的地破瓢汪虽有千里之遥,也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就到了。
飞绸的速度渐渐降低,两人在半空中鸟瞰下方。借着明亮的月光,只见眼下的一片区域波光粼粼。一望可知,正是好大的一汪水。
飞绸再行片刻,两人已经可以认清这一大汪水的大致轮廓——东部的水域紧而小,越是往西,水域便越宽广。到最西部的水域,水汪的边缘已经呈环形。这样看来,这水汪果然像个盛满了水的大瓢子。
“楚公子,这里就是破瓢汪吧?”
“嗯,”楚锐比对着手中的羊皮地图,点了点头,“再找找破瓢,秘境的入口就在破瓢处!”
“你看那里——”
两人正说着,鱼晚晚伸手一指。楚锐顺着她的手势望去,借着明亮的月光,只见东向几十丈外的一片水草上,有个貌似礁石一样的小丘凸出水面。这小丘就在水域的边缘,猛地一瞧,还真像是瓢子边上的一个小豁口。
半空中,楚锐将眼下的一汪水与手中的羊皮地图反复比对,确定这凸出水面的小石丘就是破瓢汪中的破瓢处,说道:“看来这小石丘就是秘境的入口了,下去吧!”
当下,飞绸如一片巨大的落叶般,在小石丘上空缓缓地降落。离地尚有三尺来高时,楚锐控制飞绸,在半空中略作一顿,确定脚下和周围并无危险后,这才从飞绸上跳下地来。
两人着地后,鱼晚晚将飞绸收进纳宝囊中。楚锐取出火折,点亮油烛。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巡视脚下这座小石丘。
这小石丘只有两间房舍大小。总的看来,就像富贵人家后院中的假山一样,石质较软,而石头的形态各异。有的扁平,有的浑圆,更多的是嶙峋兀立,像倒插的巨笔一样傲立其间。
片刻,两人已将小丘前后左右、上上下下地巡视了一番。
“这小丘上跟假山一样,大大小小的死缝是不少,可是哪有什么入口?”
楚锐高举油烛,仔细地照视着小丘的石壁。整个石壁长满了青苔,浑然一体,却不见有什么入口。
“不会呀,怎么没有入口呢?”
鱼晚晚也十分诧异,满以为这小丘上一定有一个像洞口一样的入口存在,没想到除了一些显然是死缝的缝隙之外,竟连个拳头大的窟窿也找不到。
“楚公子,你说,会不会是小瑶妹妹记错了?”
“胡说。”
楚锐一口否决,道:“这个小丘,是四张地图中最简单易记的一块地儿,而且还是入口,小瑶能记错么?要我说,是不是你曾祖故弄玄虚,编出个子虚乌有的神草秘境来愚弄后人啊?”
鱼晚晚失笑道,“这更不可能了。我曾祖生前所写的日志,只有鱼家的后人才有可能看到,他老人家怎么可能会编造故事,愚弄后辈子孙呢?”
“呵呵,就算神草秘境的确存在,他老人家也没把话说明白!既然已经说到秘境的入口就在这小石丘上,为什么不说得再明白点,省得咱费心!”
楚锐一边笑着,一边用指关节敲击小丘的石壁。一指敲下,指节处颇感异样,像是敲在了两石之间的夹缝里。
“嗯?有门道!过来看看——”
楚锐的心呯呯地跳着,将油烛凑向石壁。只见凹凸不平、水气浓重的石壁上,隐约有一条半尺来长的裂纹。
这道裂纹如丝如发,纤细之极,而且仅有半尺来长。若不是楚锐格外留心、这一敲又敲得巧了,要想发现这道裂纹,恐怕真有移山之难。
“刀子。”
楚锐接过鱼晚晚递来的小刀,顺着这道裂纹的纹路,轻轻地刮去石壁上掩盖裂纹的泥土和青苔。
泥土纷纷刮落,裂纹越刮越长。再刮下去,裂纹的两端已经相接。这样看来,这一根貌似拇指一样的石头,是被这道裂纹拦腰所裂,上下一分为二。
“呵呵,”
到这时候,楚锐已经知道秘境的入口在哪,得意地道,“不用猜了。搬开上半截石头,入口就在下半截石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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