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遇袭

寒假总是一晃而过，在跟母亲去乡下祖母家住了一段日子后，夏筱就回到了家。南叔那新招了一个伙计，夏筱便不再往南记打工，母亲让她在家里准备一下复习的书籍，离开学的日子不到三天，顺便休息一下。

到了开学的第一天，夏筱并未起得很早，一路上熙熙攘攘，慢慢悠悠就到了学校，学生都三五成群，女生都挤在一起，带着特有的兴奋表情窃窃私语，男生则勾肩搭背，大声的讨论着各种游戏。

夏筱走在路上，专注的默背着英文单词，身后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说话声，“哎，你知道嘛，三年级理科班出了一个校鸡，听说学习成绩还挺好的！”

“真的假的？你开什么玩笑，一中居然有校鸡？”

“我昨天在学校BBS上看的，说的有板有眼，据说这个女生平时完全是个乖乖女。”

“那长得好看不？”

“哈，我又没见过，我怎么知道，要是真当上了校鸡，那应该长的还不错吧。”

“哇塞，理科班还有长得不错的？”

“谁知道是真的假的，不过这件事传的是沸沸扬扬的，BBS上的跟帖都快挤爆了，你自己回家去看呗。”

……

夏筱愣了一下，理科班的校鸡？她停下了脚步，想听的更清楚一些，却不料身后的女生队伍已经换了话题，转移到了其他地方，不一会儿，她们便走到了夏筱的前方，依旧有说有笑。

校鸡？出现在教风堪称严谨的一中，简直是奇耻大辱，夏筱出神的想着，脚下的脚步突然变得沉重起来，怎么也走不前，周围传来戏谑的笑声，才发现自己被身后的一个东西吊着，脚不停地在地下打滑，周围的男声笑得更加猖獗，夏筱猛地回头，终于找到了问题所在。

一张极度欠扁的脸带着找抽的笑容肆无忌惮的享受着周围的目光的洗礼，一个懒懒的声音响了起来“喂，女人，我今天才发现你还挺有走太空步的潜质嘛。”孙益然扯着嘴，一只手还拉着夏筱的书包带子，根本没有放下手的打算。

夏筱满脸黑线，本来上学期的不理不睬以为会对这个混世魔王奏效，看来他恬不知耻的功力远远不是她所想像的到的，她该怎么办，才能在分分钟内把这讨厌的笑脸撕碎！

在夏筱的怒目而视中，孙益然讪讪的放开了手，悻悻的说道：“不就是开了个玩笑嘛，你至于吗？”

“我没空跟你开玩笑，我还要去念早课。”夏筱气得涨红了脸，大步向前走开来。

孙益然见她真的动了气，追了上去，非要凑在她的身旁，“喂，别生气了，我不就想跟你开个玩笑嘛，你真生气了呀，我的错，你别生气啦。”情急之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撒娇似地开始摇晃。

夏筱吓了一跳，尤其现在是上学的高峰期，著名的孙公子现在像个无尾熊似地缠着她，一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做出这种孩童无理取闹的举动，不得不引人侧目。

耳旁还是像魔咒似的声音，“别生气了，别生气了????”孙益然整个人就像被上了发条，只会说这一句话。

夏筱哭笑不得，她奋力甩开手臂上的章鱼手，“好了！”

孙益然惊喜过望，“你原谅我了？”

夏筱可不想成为他绯闻中心的牺牲品，她闷声回了一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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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春就真的只剩下三个月，参加过高考的人都知道，在最后的日子里，成绩大致是不会有太大变动，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不会在有多大起伏变化，饶是教风严谨的一中也是如此。

埋在卷子里的夏筱不时回抬起头看看，低气压的教室，窗外是一片混沌的黑色，到了晚上，簌簌的树叶声一下一下，心情也诡异的变得复杂起来。

他还是专注背对着自己，从后面看只有右手在不停地动着，孜孜不倦。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他就坐在前方，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淡淡的神色，就像一张被浓雾遮盖的脸，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更是猜不到他的心思，偶尔孙益然在课间与他说笑，回过头和夏筱打招呼，他却从来没有回过头看她一眼，当然，夏筱不会是希望他特地回头看她，只是希望他能够在回头的时候顺带着掠过她一眼，仅仅是这样。

还是奢望他的一眼么？

很显然，夏筱的心思没有得到丝毫回应，徐少枫在做完物理试卷的最后一道题之后，伸展了下身体，开始快速发的收拾书包。

孙益然转过身问道：“你要走了吗？”

徐少枫含糊的答道：“???嗯”

“今天怎么那么早？”孙益然一把扯过他的试卷集，有现成的模范答案，不用白不用。

徐少枫在放完最后一本书后，整理了下大衣，耐心的回道：“今天家里有事，我妈叫我早点回家，班主任那我已经说过了，你早点回家，我会打电话给兰嫂！”

孙益然此时拿着他的试卷集在认真观摩中，手不停的在卷子上挥舞着，徐少枫火大的扯过自己的卷子，孙益然“哎呀”叫了一句，“我还没抄??”

抬头看见双目喷火的徐少枫，瞬时间转化为嬉皮笑脸的腔调：“不要这么小器嘛，助人为快乐之本啊????”

徐少枫毫不留情面的当着他的面把卷集塞进书包，冷冷地说了一句：“孙大少自己动手罢，我爱莫能助。”说罢，打开教师门，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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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春寒的天气，X市虽是在南方，夜晚依旧冷的刺骨，夏筱哈着气走到学校门口，门前马路上车水马龙，车灯不停地闪着，堵得人行道没有一丝空位。

此时正是放学的高峰期，背着书包三五成群的学生都被挤得站在了一堆，有胆大的男生，直接跑过车前，司机不由得摁响了喇叭，摇开车窗，恨恨的骂道:“小赤佬，否要命了！”

那男生倒是身手灵巧，还没几秒就到了对面的路边，听见司机的骂声，并不畏惧，反而背过身来，朝司机拍了好几下屁股，扭动了下身子，就嘻嘻哈哈的跑远了。

周围的看客都笑的前仰后合，那司机气得七窍生烟，正欲下车，后座的主人家发了话：“老杨，算了吧。”

那个叫老杨的司机本来把车门开了一半，显然这位女主人的话颇具威严性，老杨虽心有不甘，朝那男生逃逸的方向空瞪的几眼，又骂骂咧咧的关上了车门。

站在人堆里的夏筱似乎一点都不觉得这场闹剧的好笑，直直的盯着那个老杨司机的后座，里面的光线很暗，辨别不出那人的样貌，能看到的只有浅浅的倒映在车窗上的一个下巴侧影，有些棱角，却又不失柔美。直到呼啸而过的卡车投来的刺眼光线照亮了整个车座，车中人身上墨绿色旗袍闪耀的光芒，一颗颗通透的水钻，触目惊心。

是她，竟是她，原来自己没有猜错，夏筱突然觉得胸口闷闷的，就像一团湿漉漉的棉花死死地堵在肺中，生生的喘不过气。

徐少枫体贴的帮身边的少女打开车门，便坐回了驾驶副座。

车门敞开着，穆晓婉斜坐在车座上，仪态万方的朝着站在门口的女孩笑道：“快进来，姿言，冻坏了吧。”

林姿言乖巧的答道：“没有，阿姨，倒是让你和少枫等了那么久，真是不好意思。”

穆晓婉却从这短短的回话中寻到了深意，在上次饭局过后，自己煞费苦心的安排小枫为林氏千金补课，几次接触下来，这林姿言轻易不开金口，性格温婉沉静，与小枫一块复习时更是连头都不敢抬，看上去十分害羞，更别说会有像今天在称呼自己儿子的名字上直接把姓氏去掉这样的亲昵，穆晓婉的笑意更添了几分，伸手欲接过她背后的书包，柔声说道：“跟阿姨还客气什么，复习到这么晚累了吧，小枫你也是，姿言是女孩子，不知道帮人家拿下书包。”

林姿言回头朝路边的人堆看了一眼，嘴角又上扬了几度，将自己的书包递给徐母，娇声道：“谢谢阿姨。”一双大眼睛显得无辜而又可爱。

X市的冬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夏筱的脚被浇注成了冰砖，一步也挪不开。

肩膀上突然被人加重了力道，夏筱发着呆，丝毫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事。

孙益然的脸在距离夏筱还有0.5厘米的地方停住，肆虐的笑着：“女人，你在等谁？”

夏筱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自己被孙益然用极度暧昧的姿势包围在怀里，两个人呼吸可闻，就连孙益然长长翘翘的眼睫毛都根根分明，这可是在学校门口，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他们！夏筱都没顾上脸红，本能的反应就是给他来上一脚，孙益然手疾眼快，缩身一闪，在成功站在离夏筱一尺远的安全地域后，得意的笑着：“你以为我会中同一个招两遍？啧啧，看来我还是高估了你的智商啊。”

夏筱没空听他胡说，什么两遍？她什么时候踢过他？此刻脑子里满满的跟浆糊一样，下意识的朝银色大奔的方向看了一眼，不料到原来停车的地方已是空空荡荡，车走人去。

他们已经走了吗？探头向前方的十字路口看去，正是交通紧张的时刻，来来往往的车流，早就看不清楚了，夏筱叹了一口，心情分外沉重。

在一旁等着她强烈回击的孙益然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今天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啦，难道她没踢着自己就这么可惜，还是像陈潇说的，女人总有那几天？他可没有耐心去猜那个海底女人心，大声的问道：“女人，你大姨妈来了啊？”

夏筱就像没听见他的话一般，默默地转过身，朝着车站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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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两步，三步，这个笨女人又绊上了脚，从下了车开始就不停的被松开的鞋带绊脚，频率都奇迹的保持在三步一脚，难道女人来大姨妈都是这么白痴？

可是又好像不是那样，她今天很是低落，跟平时的自信的神情完全不一样，她眼里有说不出的落寞，就像被人抛弃的宠物，在这瑟瑟寒风中着实显得可怜，孙益然握紧了拳头，难道??

还未来得及细想，前方传来了“啊呀”一声，孙益然望过去，这个白痴女人摔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大跟头，这个暗巷里多碎石，她又是那样心不在焉！快步跑过去，蹲坐在她身旁，着急的问道：“笨女人，伤到哪了？”

夏筱不作声，她的膝盖上火辣辣的泛着疼意，校服裤子虽厚，里面的皮却擦起了好大一块，她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得发出“嘶”的一声。

孙益然又急又慌，手忙脚乱的想扶她起来，手刚触到她的肩膀，夏筱却大力的甩开他的手，说道：“不用你扶！”一边挨着身边的墙壁，自己慢慢站了起来。

孙益然怒不可遏，大少爷的他几时受过这等气，从来都是他被人哄着捧着，好心送她回家，见她受伤，又好心扶她，谁知人家是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随即口不择言道：“谁爱扶你！你就拖着你那条烂腿爬回家吧！”说完，大步转身向后走了去。

风阵阵吹来，直到夏筱伸手触到自己脸上的冰凉，才意识到自己哭了，这个巷子到了晚上就鲜有人烟，夏筱终于在这里，止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为什么哭，可是心里的苦楚就像满杯的水，止不住的溢出来，就当她苦的惊天动地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个极煞风景的声音，在这寒风夜里极为森冷猥琐，

“小妹妹，哭什么呀，来，哥哥安慰你~”

夏筱第一时间止住了哭声，她全身迎来了彻骨的寒冷，这片的地痞流氓十分常见，她没由来的想到那天晚上，自己从时代广场回来被轻薄的情节，现在她又伤残着一条腿，跑都来不及，这下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后面传来一阵哄笑声，显然来人还不是一个，夏筱的腿开始瑟瑟发抖，她把电视里看到的这种黑暗镜头在脑子里过了有无数遍，要是真到了那个地步，夏筱咬咬牙，要是真到了那个地步，宁可撞死在这墙上！

就在夏筱胡思乱想间，混混们已经把夏筱包围了起来，她挨在墙边，几只手已经摸了过来，浓重的酒气飘了过来，夏筱觉得越发恶心。

“还是个学生妹唉，老大，够嫩啊。“

“哎，就是，还穿着一中的校服，老子一辈子都考不上一中，现在泡个一中的妹子也不错啊~”

夏筱越听越止不住的犯恶心，也不顾受伤的腿，打开在她身上的脏手，厉声道：“别碰我！”

为首的老大显然不高兴了，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后，做了一个手势，几个混混就把夏筱压在墙边，夏筱大声的叫道：“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你们这群流氓！”

老大挨近夏筱的头，“奶奶的，我就喜欢烈女，不够味道我还不玩呢！”说完，伸手在夏筱脸上抹了一把，看见夏筱动弹不得任自己淫乐的样子不禁嘿嘿直乐，夏筱的双手双脚被掣在墙上，嘴被捂得嘤嘤出声，手脚不停地挣扎，又使不出半分力气，脑海的恐惧如排山倒海的压了下来，眼泪哗哗直流。

旁边的混混笑道：“老大，快上，小妹子都等不及了。”

老大喝的有些高，手不停的在夏筱胸前乱摸，嘴里污言秽语不断，奈何喝的有些高了，醉醺醺的吩咐道：“给我把她裤子脱了，我要好好疼疼我这位妹妹。”

周围的喽啰笑声更大，一时间吹哨声不断，夜里就只有矮墙边的夜猫子，声音叫的声嘶力竭，如同鬼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夏筱开始变得绝望，她的耳边充斥着那些流氓的哄笑声，四肢在强烈地扭动下渐渐酸疼，风呼呼的灌进她的校服里，脸上的泪痕早就被风干。

她该怎么办？早就没力气了，四周都是难闻的酒气和一张张狰狞的笑脸，她脑子渐渐浮现出了一张明媚的脸庞，她是多么想把自己最美好的一切能留给他，她剩下的就只有这个了，那是她最宝贵的东西，可是现在，她即将也要失去。心渐渐冷却，仿佛剩下一团死灰，四散在风里，慢慢的变得什么都没有了，夏筱眯起双眼，原来夜是这样黑。

“你们谁敢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