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真相小白

许嫚婷穿着驼色的短款风衣，底下搭配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长发在脖颈处束成马尾，看起来干练又精明。她将漂亮的花蓝放到茶几上，看着邱月略微明显的小肚子她抑制住了脸上的嫉妒，笑着对邱月说：“这几天都是你照顾锦少来着？”“嗯。”邱月点着头回答她。“照顾病人最辛苦了！”许嫚婷一脸温柔，仿佛对邱月充满钦佩。“哦，没什么。”邱月对她客气地笑笑。“怎么没什么？当初我爸爸照顾我妈妈的时候瘦了足足一大圈呢，呵呵，不过伉俪情深么。”邱月的表情不那么自然了，因为许嫚婷似乎在扒她的伤口。“我爸跟我讲，以前陆伯母生病的时候，伯父也是尽心尽力的照顾的，一个保姆都没有请，都是亲力亲为的。”邱月仓促地拿起陆锦少早上换下来的衣物说：“那个，我去把它们送洗衣房去，你们先聊。”“不是有人来取么？”陆锦少不满地说，他以为她并不关心他家里的情况。“我去吧。”说着，邱月就往门口走去。“快点回来！”陆锦少在邱月身后不耐烦地叫道。看着邱月灰溜的背影，许嫚婷得意地笑了。她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陆锦少床边，“怎么样伤口好点了么？”“你消息挺灵通的！”“还疼么？”陆锦少皱着眉看许嫚婷，“我什么事都没有，你不用担心了，我想休息！”“没什么的话还住院。”许嫚婷自顾地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如果她不走，那许嫚婷下一个要讨论的是不是就是她的父母，可是她这样走了，就可以保证她不把她的家庭状况告诉陆锦少么，在洗衣房里，邱月紧张地坐着。她不知道她还该不该回去，或是什么时候回去。邱月低头看了一眼肚肚，心情顿时好了一点，她到医院的后院里散了一会步，那里有她喜欢的青松和秋菊。秋天，有这两种植物的颜色，医院便不那么荒凉了。削完的苹果放在床头柜上，因为跟空气接触的时间长了，已经变了色。因为陆锦少的态度，许嫚婷的脸色很不好看。她问：“要娶她么？”“嗯！”“那我呢？”陆锦少下了床站到窗边，眉头拧得很紧。“说话啊，那我呢，我爱了你多久你知道么，我为什么到巴黎去学什么珠宝学什么设计，我不喜欢不喜欢的。”许嫚婷上前走近陆锦少，“不都是为了你么，不都是因爱你么，想要把自己变成跟你一样出色的人，我才努力的，因为你我一直都在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你不知道么！”陆锦少吃惊地看着许嫚婷，“你没有学错啊，女人学珠宝不是很合适的么，不是为你自己，怎么是为我。”“小时候大家问你，将来要找什么样的媳妇时，你就指着伯母相片上她脖子上的项链说，‘谁能设计出这么漂亮的项链，我就娶谁做媳妇！’”陆锦少被搞晕了，那件事他是有点印象，但却相当模糊，“你连是不是玩笑都分不清楚？”“玩笑?可恨的就是我把你的玩笑都很认真的对待！”许嫚婷继续说，“本来回来就以为可以跟你交往、结婚，可是没曾想却出来一只拦路虎！那个叫邱月的女人，我讨厌她，我讨厌她讨厌地要命！”“许嫚婷你能不能清醒点。”“我不清醒？我做什么糊涂事了？我把她怎么样了？把她绑架了？让她堕胎了？”这时，邱月停住脚步，她从虚掩着的门口听到了里面的一切，许嫚婷的话让她寒毛直立。“你敢！许嫚婷你要是敢做出半点伤害她的事，我饶不了你，也饶不了你的家！”“呵呵，”许嫚婷哭笑起来，“她算什么你这么保护她这么爱她，我又算什么？”“许嫚婷，本来我不想跟你弄僵，因为还有我们两家的家长，毕竟他们之间有几十年的情谊，可是现在，许嫚婷你有点过份了，你也太自私了，你不知道什么是爱，你想到的只是你的付出一定要得到回报，却不懂得尊重别人的感情。你走吧，回去好好想想吧。”“陆锦少是你糊涂，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最重视人的学历教育职业经历，还有家庭背景，邱月她有什么，她凭什么跟你陆锦少在一起，她连一个完整的家都没有，她能带给你一份完整持久的爱么？你要用你的真情去打造一个灰姑娘的神话么？你们陆家这么大的一个家业却娶一个单亲家庭出身还没有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孩子简直就是一个笑话！”许嫚婷歇斯底里的喊叫起来。邱月的鼻子酸了，她不明白这样的家庭出身算什么，有错么。“你说什么？”陆锦少的声音开始阴冷起来。“什么？”许嫚婷愣住，“呵呵，你不知道？你这么爱她却一点都不知道？”陆锦少走近许嫚婷，他的眼光冷厉仿佛要杀人，“你不要乱说。”“她单亲，她爸死了，不过如果是活着，她还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她爸年轻时就把她妈给甩了跟别的女人跑了。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不懂么？她妈现在还在别人家当保姆呢，这样的家庭不给你们陆家丢脸么？”时间好像停止了，陆锦少当场愣住，邱月的眼里渐渐凝结出泪花。“陆锦少你清楚点吧，这样家庭的女孩子根本就靠不住，她不过是爱上你的钱爱上你的家业罢了！说不定哪天她就像她爸那样拿着你的钱跟别的男人跑了！”“滚！现在就给我滚！”陆锦少高高抬起胳膊指向门口。“陆锦少你对我太过份了！”陆锦少不客气地扯起许嫚婷的胳膊将她带到门口，他怒冲冲地拉开了门，可是他猛然看到，邱月就站在他的面前，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们。邱月不敢去揣度陆锦少对她的心思，许嫚婷的脸也让她害怕，她迅速转过身朝远处跑去。陆锦少不知道自己在窗前站了多久，只是明亮的天空被黑夜悄然取代。心中的愤怒还没有消退，痛苦的情绪却又将他的心脏严严地包裹住。是不是如果他不去找她，她就不会主动回来。邱月的手机放在茶几上，陆锦少从其中找出齐娜的电话号码，在重新找回邱月之前，他需要重新了解一下她。………………齐娜一眼就认出这个脑袋上带点波浪头发的帅气男人是谁了，连个招呼都没打，一转身齐娜就进屋了。陆锦少跟了进去，在餐厅的椅子上他坐了下来。齐娜倒了杯水走过来，陆锦少刚要说“不必客气”，那杯水便被结结实实地泼到了陆锦少的脸上。“你干什么！”陆锦少跳着站起来。“干什么还用问么？为邱月出口气！”齐娜将杯子啪地撂在桌子上大声喊了起来，“就因为你把她送到医院她跑了，因为那天晚上你把她送到家她没什么回应，你就开始在工作中耍她，她都傻到家了才会相信你的话，才会一往情深地爱上你，她就是个傻瓜！”邱月知道是他把她送到医院里去的！？陆锦少顺着齐娜的气头说了下去，“那她从医院逃跑就对么？做人的基本道德都没有么？”“她没道德？”齐娜的脸被气青了，她受不了朋友受到如此评价，“你家有钱有势，什么烦恼都没有，像我们这些穷人的生活困境你是无法体会的，我告诉你邱月是个好女孩，天底下再没有比她更好的女孩了，谁让你把她送到那么贵的医院里的，要不是当时她没有工作，家里还欠了那么多的钱，她是不会从那儿逃跑的！”家里有债务！陆锦少的心揪了起来，她的事情他真是全然不知。而齐娜明显还没有发泄痛快，她指着陆锦少的鼻子嚷道：“你们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这么对待邱月，就因为有钱么？你说甩就把她甩了，许、许……”陆锦少的脑筋反映得快，他替她说：“许嫚婷！？”“就是那个丫头，用钱来打发邱月，要她离开超市，要她离你远远的，凭什么你们这样啊，我们这些穷人做错什么了？邱月做错什么了？许嫚婷要给她，你也给她钱，你们都把她当成什么了？”陆锦少慢慢坐了下来，她心里装了那么的事，却不愿对他说。“可是我觉得她也确实是爱财如命的人，毕竟我的钱她是收了。”“不是，她不是那样的人，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她爱钱，如果她虚荣，在她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的时候就应该把握住机会，只要她耍些花招使些手段你们的关系就不会现在这样，她真的太傻了。”“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许嫚婷告诉她的？”“不知道。反正别人都不知道的时候她就知道了。”陆锦少心中的谜团被解开，心脏隐约疼痛起来。大喊大叫之后，齐娜也渐渐平静下来，她跟着坐下，“其实她知道跟你的差距大是根本就不可能的才收了你的钱，我想你根本不能体会她当时痛苦的心情，她那么爱你，你却要通过这种方式来了结你们的关系。”“不是，”陆锦少立刻否认，“我爱她，很爱她，是她不断用一些尖酸刻薄的话来伤害我刺激我！”“有你刻薄么？就算有，那也是对你的报复吧。”齐娜没有一开始那么气了，因为她看到这个从第一次见面就给她骄傲印象的男人，现在竟然掉眼泪了。“你不知道那段时间她是怎么过的，经历过一次失恋，紧接着就是另一次，她对自己失望极了，如果没有她妈妈，如果不是她怀孕了，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挺得过来，都是因为她太爱你了。”陆锦少擦了下脸，他问：“她父亲是怎么回事？”“她父亲怎么了？”齐娜知道自己刚才因为激动而说多了，可是这个问题，那是邱月心中的痛处，她不敢把它轻易展示出来给别人看。“前几年去世了。”陆锦少看出齐娜话中的遮掩，此时，他放下身段，向齐娜乞求。“齐娜，我很怕，怕会失去她。你不知道现在她有多敏感，就像一只容易受惊的兔子，动不动就会从我身边跑掉，帮帮我吧，你是邱月的朋友，我想对她多些了解，我想给她幸福。”齐娜哑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有点难以置信，“你要给她幸福？你、爱她？真的？”陆锦少点点头，眼里真诚让人无法怀疑。齐娜仍是一副吃惊的样子：“你想知道些什么？”“她的爸爸、她的妈妈、她以前的男朋友，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她的爱好是什么，她最想做什么事有什么愿望，这些我都要知道。其实很愧疚，我应该早就知道。”陆锦少眼光中急切的乞求让齐娜糊涂，这还是那个盛气凌人的陆锦少么！“嗯、嗯，”“就从她小时候说起吧。”小时候，齐娜的目光渐渐朦胧，美丽的回忆总让人感动。“小时候邱月是个活泼好玩儿的孩子，我们曾经一起爬墙头，翻杠子，跳格子。她虽然贪玩但学习成绩却总是数一数二，在班里她像个众星捧月的个公主，老师喜欢，同学都喜欢她。”陆锦少的眼光柔和，仿佛他看到了邱月小时的样子。“可是，这种幸福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她上初中的时候她爸走了，自己走不说，把她们家房子都卖了拿着钱走的，跟一个女人。然后邱月就变了，孤僻、不爱学习。老师开始说她，同学开始笑话她，你知道么，从那时候开始，她就很少买过衣服，每天就只是一身儿校服，总是那样。以前她总是攒很多她爸给她买的巧克力，然后拿出来跟大家一起分享，那时她最快乐了，可是她爸走之后，她就把它给忌了，因为只要一看到它她就会想起她的爸爸。”陆锦少突然想了起来，他曾送过她一块巧克力，那时她激烈的反应把他吓一跳，他以为她是讨厌他，原来根本就不是那样。“不过还好，那种环境倒也有点好处，”齐娜笑了笑，“让她坚强不少，嗯，就是脸皮变得很厚，心也跟着变大了。但凡不愉快的事，现在她很快就会忘记的。”因为心脏的痛苦陆锦少脸部的肌肉又紧张起来，即使像齐娜一样露出一种无奈的笑容对他还说也是不容易的。“他的爸爸，后来呢，有没有回来？”“回来了，带着一身病回来的，那个女人不要他了，他无处可去，就又回来找她们娘俩来了。”“之后呢？”“她们娘俩那几年的日子是寄人篱下，四处漂泊，不过还好，阿姨能干邱月也听话，总是省吃俭用地攒下点钱，但她爸回来之后就又完了，租房子，给他看病，开始四处借钱，她爸走之后，家里欠了不少钱。反正那个男人带给她们娘俩的就只有伤害。”齐娜低下头，朋友的不幸也让她的心里难受。“她爸要是不回来，她跟林子桦就不会黄，林子桦很喜欢邱月，但他只是一个打工族，承担不起邱月家的责任，他退缩了，而且当时还有一个有钱的女人上赶着追他。”“我没见过她的妈妈。”“阿姨给人家当保姆呢。邱月用你的钱把她家债都还了，以后邱月不会再让阿姨去工作了，她身体也不好。”齐娜看了看陆锦少问：“你真的爱她么？”“是！”“你们这样人的爱情可靠么？”陆锦少无法回答这样的问题，因为摆明了，她并不十分信任他。“你刚才问过我邱月的愿望吧，你觉得她最想要的是什么？一件漂亮的衣服，一个钻戒，很多的钱？不是都不是，她就想要一个家，完整的家，但这对她来说就是奢望，太难了！她跟林子桦在一起的时候幻想过一次，跟你交往的时候又幻想一次，但她的梦都被你们打破了，真残忍！”陆锦少似乎下定了决心，他站了起来，“今天谢谢你，能不能把邱月家的钥匙给我！”齐娜没有犹豫她把钥匙给了陆锦少，她说：“希望你对她的爱能长久一点！”陆锦少匆匆走了，没有对齐娜做任何的保证，因为爱情是只属于当事者本人的事，别人的眼光和想法无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