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就算有十八般武艺如果你的外形条件不足以让人信服的话,这一切就只能是个空话。
人活着总要吃饭。
我头带着幞头帽将过长的灰色小厮下摆塞到腰间,面前的柴火在地上堆了满满的一包头,可是还不够,我至少还要劈上二十根圆木才算完。
“快点劈,你这个小兔崽子怎么手脚那么慢。”一阵尖利的叫声过后从前院转出来一个满头珠花的风韵女人。
我抬头看了一眼穿着五颜六色衣服的女人说道:“如果只是招待雅馨院中的几位老爷,这些应该够了。”
正忙着吩咐两个下人搬材火的女人闻言停了下来,熏鼻的的玫瑰花香扑面而至,女人弯下腰那对白花花的胸脯就停到了我的鼻尖。
我轻皱眉头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几步。
“你这黑瘦的小子看着挺老实的,你想说妈妈我虐待你是吗,你也不看看我这倚红楼多少达官贵人争相前来,这些怎么会够!。”说道此不屑的鄙视了我一眼。
“快点劈否者你今天的工钱就别想要了。”她大概觉得今天的话有些多,也许不应该在这跟我这个劈材的小孩子说太多。吩咐过后便趾高气昂的领了下人走了。
没错,我沦落青楼了。凭着我现代人的精明和任苦任劳的精神,我得偿所愿的争取了每日发一工钱的待遇,可是也仅此而已。
我干了一天的活,弱小的身板腰也疼腿也疼,从沙漠出来保养得当的小手也磨出来血泡茧子了。
幸好那老婆子还知道拉着我的小手心疼两句,不然我还真觉养了一个只吃不吐的某动物。
晚上洗洗睡了,古代的夜生活除了青楼妓坊也没什么好去处,而我才从那个风花雪月的后院干了一天回来,身子累得连骨头都不愿意动一下,为了明天的苦力活还是早睡早精神吧!
“小木子!这边有一桌。”
“木兰院刘公子已经到了,我说,小木子你快一点行不!”
“木兰院的不急,小木子你去催催厨房,外面可是来了不少的客人让他们快点。”一浪更比一浪高的喊声在这烟花红粉的大厅里此起彼伏叫声不息。
“哟!小木子可是越长越俊俏了呀!
怎么办,姐姐如今看了也心花怒放呢!”偶尔路过穿着薄纱的姑娘呵呵娇笑着就要拿手去拽我。
我一边端着盘子一边闪过她的触摸,倒不是嫌她脏。只看红缨姑娘身边黑着一张脸的公子哥就知道,我可不想再像几个月前被人莫名其妙的打上一顿。只说我只能挨打不能还手就够憋屈的。
后院不像妓院大厅那么奢靡放荡,虽然总有几个特殊爱好的喜欢滚在花丛中哼哼唧唧的呻吟,早见惯了这一切我也已经可以面无表情的走过并不留一丝声响。
厨房的人正热火朝天的烧着菜肴,一到入夜就是这里最热闹的时候。打下手的小李眼尖的看见我站在门口,围布才裹到腰间就三两步跑到了我的面前。“嗨小木子,前面不忙了吗?”
“前厅来了好的客人,妈妈让我来催催你们。”我将手中的盘子递给他说道:“将木兰院的那份先给我盛上,那刘公子是出了明的不好伺候,别让他挑出毛病再欺负施施姑娘。”
一脸猴子相的的小李笑着拍了我一掌:“小木子,你小子够怜香惜玉的呀!”
我笑了笑没有解释,凡倚色侍人又有几个是心甘情愿的呢,我是真的怜惜这些姑娘,大多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女,这在现代还是无忧无虑的初中生呢。
倚红楼是洛阳城首屈一指的青楼妓院,之所以首屈一指是因为楼内的四个红牌姑娘,雅馨院的蓝心姑娘,木兰院的施施姑娘,雨荷院和雪院的穆丽丝姐妹。
我绕过几个红牌姑娘的院子推开了木兰院的门,屋内暖色的灯罩映着里面一片暧昧不明,琵琶丝竹声做配音施施姑娘特有的软耨声音幽幽的唱了起来。一位面色苍白的公子哥敞着白色的丝质小衣懒懒的躺在软塌上,他长得也倒是英俊就是那半张半阖的细长眼睛让人看了极为不舒服。
施施姑娘抱着琵琶靠在屏风上,旁边各有两名清秀的少年执笛配音。我走进屋内将托盘放到桌上拿出盘内酒菜一一摆上,琵琶丝竹声不停,直到我退出房门那斜倚在榻上的刘公子都没有什么动作。
今天倒是没发什么神经,我退出房门后想。
大厅内热闹如常,胡人女子在舞台上风情起舞,前来寻欢作乐的男人们肆意的搂着小妓女灌酒莆喂,没有客人的姑娘大胆的走到街上拉着有钱的公子哥就往里拽,一片灯红柳绿放荡玩乐的夜生活由此开始。
“小木子,你怎么在这里,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跑来一个清秀漂亮的小厮上前就拉住我往后院跑去。
一路跑到走廊小厮才放开我的手,苦着脸对我说道:“小木子,你再帮我一次。”我看着走廊上放置的酒菜托盘心中已经了然。
纵是有心帮他又是恼他平日里的不分轻重,不是看在每次的可怜相我真不想再说。“最后一次。”
“啊!”他咬着下唇可怜兮兮的看着我。
“如果你不肯把脸涂黑的话,就等着再次被人欺负吧!”我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话说到这如果他还是冥顽不灵的话,那我真是爱莫能助了。
“怎么又是这个黑黑的小子,真扫兴。”座位上长相阴邪的少年没好气的瞥了我一眼不满的说道。
“张公子既然好这一口何不买上几个回到府中好好赏玩,何必惦记着青楼小厮。”陪坐在一起其中的一个少年笑着说道。
“嘿!嘿!”张公子****的笑了两声:“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买回家养着多没意思,像这样每几天才能见上一回多有意思。”
变态都是与常人不同的,我想起了老鸨妈妈长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我这个黑油皮肤的想来根本入不了张公子的眼,放下酒菜就出来了。
三年了啊!我看着夜晚宁静的天空摸着自己的脸。自从两年前我不用砍柴之后,便刻意的让自己一点一点更黑,先是抹上一点灶灰慢慢的加量到如今倚红院众所周知我是个长相黑瘦的少年。
“啊!”突然一声闷在喉咙里的叫声从附近的厢房传了出来。
重生之后我的听力眼力变得异常的灵敏,厢房离我现在的位置有二十米远,可是我却清楚的听到一声闷叫之后传来几个人的声音。
想了想我还是在距离厢房不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三公子!”正对着门口一个垂垂老者通地一声跪了下来。
灯火暗淡的屋子一片死寂,只有倒在正中央地上的一个男人不停的抽搐,没有人上前去扶他一把,所有的人都在少年面无表情的俊脸下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三公子老夫自知做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不奢求公子谅解只求公子开恩放了老夫一家老小。”所有人的人沉默只是看着那老者祈求过后磕了一个响头。
白玉修长的手指套着鸽子蛋大小的黑色宝石,那双漂亮的手指点在上好的紫檀木椅上,轻微的响声仿佛敲在每个人的心里。连那跪在地上的老者都不敢打断他,七八十岁的年纪却只能跪在小辈的面前战战兢兢。
“我要你家老小的命有什么用!”墨色的黑发垂在胸前白色的狐皮领上,那张足以倾倒众生的脸抬起,凤眼看着自己脚下的老者没有一丝波澜的说道。
这话似乎比要他家老小的命还要残忍,老者这话本就别有用心,听了这话不但老者脸色骤然变得死气,连周围原本站着的人都变了脸色,一个两个扑通!扑通!如下饺子般跪到了少年的脚下。
看着满屋的人都跪下了,少年的凤目却没有一丝波动,好以整暇的接过下人递过的茶盏放到口中吹了吹,那原本就艳色的嘴唇更是被熏染的仿若滴血般的殷红。
十多个人垂着头跪的满满一屋,黑压压的静的可怕。
老者显然是这一群人的领头,他颤抖着嘴唇干枯的手指扣着地面,蓦然他猛然爬起向上座的少年扑去。
所有的人都吸了一口气不敢再接着看下去,预料之中的我要杀了你!或者惨叫声并没有响起,大家同时睁开眼睛就见前一刻还固守薄面的老者五体投地的趴在了少年的脚尖。
在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目看着这喜剧性的一幕,少年身边的下人站了出来将一张薄薄的纸扔到了老者的面前。
老者紧张的展开那张关乎他命运的纸张,看了不到两行他的手抖了起来明明是沁凉的夜晚他的额头却滴下冷汗。
“这、、这、、、”老者颤抖着身体抬起头来:“这、、这是、、看着上座面无表情的美少年他突然凄厉的叫了一声“这是要老夫的命啊!”
纸张飘飘然的落下,身后跪着的人小心捡起看了一眼,那张纸上短短的五行字赫然映入所有人的眼中。没有如老者一般悲戚无奈,他们只是默默的看着那个能掌握他们生死大权的少年等着他的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