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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03 宝贝总会招惹别人的眼红

治疗唐大建的过程与林杨的相同,唐九郎拿开紫色宝珠后,唐大建便惊喜的跳起来,当场活蹦乱跳的解开绷带和药包,对唐九郎赞不绝口。唐九郎很欣慰的笑了,打心里感激那个死掉的‘神仙’卓云航。只是不知是不是老天要让他多表现表现,唐大建刚好不久,唐九郎的姑姑、姨妈、二舅、大舅接着来了,都是提着东西祝贺唐九郎满十五岁的。常年在山里劳作的穷苦人家谁身上没有些大病小病,唐九郎用宝珠挨个为他们治病。

这些痼疾痊愈的家伙在唐家热闹一通,直到天色快黑了才离去。刚才人多热闹时,唐九郎精神亢奋着,不感觉有什么异常,现在人走冷清了,他突然头晕得厉害,站着都有些费力,便坐在凳子上揉太阳穴。林大娘先察觉到不对劲,连忙捧着唐九郎的脸端详。

“我的天啊,眼睛咋这么红呢?”

唐大胜也闻声凑过来,发现唐九郎不只满眼血丝,嘴唇还有些发白。

“没事,只是对宝珠许愿有些费神,一连许了七个愿望,所以困了,想睡觉。”

唐大胜皱眉的说:“你先喝点水,待会吃点东西再睡。”

“我去熬点粥。”林大娘连忙说:“孩子他爹,你也别闲着,赶紧倒水去。”

唐大胜和林大娘大步如飞的走了。唐九郎独自坐在后院里,突然忍不住又掏出宝珠。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宝珠比先前亲切很多,不是对惯用武器的亲切,而是对人的亲切。他恍惚觉得这颗宝珠是活的,有生命,有念想,还会用无声的言语对他说话。

一直在屋檐下睡觉的包子打着哈欠站起,懒洋洋的走到唐九郎身边,凑到宝珠前嗅了又嗅。唐九郎揉揉包子的大脑袋,笑着问:“觉得它怎么样?”包子只是一直盯着宝珠,许久后才低着头走开,在前屋的后门口趴下,回头看唐九郎一眼,然后闭眼睡觉了。

狗应该是没有表情的,但唐九郎感觉包子这回头一顾时,眼中有一种难以述说的忧郁。‘它感觉到了什么,它在想什么?’唐九郎心里莫名的发慌,一种沉甸甸的压力堵在心头,就像上山打猎时,天上骤然阴云密集暴雨在即,四下却找不到躲雨处。

“又拿着珠子干嘛?赶紧收好,好好歇着。”唐大胜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走出来。

唐九郎只好按捺住心事,收起宝珠接过碗,小口小口的慢慢喝。

因为先前许多访客耽误了时间,所以唐家决定把庆贺的大餐推到明天,今晚还是简单的家常饭菜。吃晚饭的时候,唐九郎一直没精打采的耷拉着头,往口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扒粥。唐大胜和林大娘一直说说笑笑,眼角眉梢的周围舒展很多,仿佛年轻了十来岁。

老两口说着说着,又说起唐九郎的婚事,林大娘还是力挺自己的外甥女小杉,唐大胜依然坚持自己的侄女小榕。林大娘说小杉手脚麻利办事情快,唐大胜说小榕相貌俊俏有福气,说着说着又吵起来,吵着吵着又把唐九郎卷进去。

“九蛋子,你吱个声吧,是不是要小杉做媳妇?”林大娘很直接的问。

“绝对是小榕更有福气,难道你不要福利吗?”唐大胜很强势的质问。

唐九郎叹了口气,无奈的问:“两个都不要,成不?”

“不成!”林大娘和唐大胜齐声大喝。

唐九郎吓得缩进脑袋,又说:“那两个都要,成不?”

林大娘一愣,惊喜的赞叹:“咦,九蛋子有想法啊!?”

“对呀,我家九郎这么有才,养两个媳妇不成问题嘛。”唐大胜捋着胡子直点头。

“我开玩笑的,你们别当真啊。”唐九郎讪讪的说。

“啥开玩笑了,这事完全能当真。”林大娘说。

“是呀,小杉手脚麻利,小榕能生养,完美搭配啊。”

老两口越说越起劲,开始讨论怎么做林杨和唐大建的思想工作,让唐九郎享齐人之福。唐九郎心中这个后悔啊,一个劲的骂自己嘴贱,怎么稀里糊涂说出‘两个都要’的蠢话。他郁闷得发慌,只好加快吃饭,准备早些吃完早点去睡觉。

突然间,前屋爆发包子炸雷般的狂吠,声音极其激烈,仿佛能把房子震塌。唐九郎立刻抛开手中的碗筷,飞快的冲出厨房、后院,赶到前屋里。包子正站在堂屋门口,鼓着脖子上的刚毛,冲着前院里一群打着火把的人不住狂吠。一个身穿褐色丝绸长袍,戴着方帽的肥胖老者正在这些人中间,仰着下巴捋着胡子,一副趾高气扬的傲慢模样。——这家伙就是水家村的地主恶霸水员外,周围的汉子都是水家的本姓族人,水员外的打手。

“唐九郎吧,你家的狗是这么待客的吗?”他拉着傲慢的腔调,慢吞吞的问。

唐九郎没有吱声,蹲在包子身边不断抚摸它的头和脖子。包子冷静了一些,不再疯狂吠叫,但依然紧盯着水员外,龇着牙齿呜呜的低吠,绷紧的身体如同拉满的弓,随时准备扑出。——包子是很通灵的好猎犬,能感觉到别人的善意或者恶意,它现在如此愤怒……

那只有一种可能,水员外来者不善,怀着非常歹毒的恶意。

唐大胜和林大娘匆匆跑出来,鞠躬哈腰的招呼水员外:“您老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啊?”

水员外盯着唐大胜的脚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恭喜啊,你的脚终于好了。”

唐大胜额头顿时溢出许多豆大的汗滴:“谢谢水员外,先祖保佑,终于让我的脚好了。”

“不是先祖吧,听说你家九郎得了一颗神仙给的珠子,能治百病。”

水员外睁着浮肿的水泡眼,死死的盯着唐九郎。唐九郎没有吱声,只是低头抚摸包子的脖子。唐大胜低头哈腰的说:“没有包治百病,只是一些小毛病。”

“呵呵,能把你的腿治好,又能治好林杨的肩膀,唐大建的膝盖,已经很了不得啦。”水员外拍拍手侧让开一步。他身后的汉子们左右分开,两个健壮小伙吱呀吱呀的抬着一张轿子走进前院。轿子上躺着一个身着白衣,眉目如画的丰腴少女,只是脸色病态的苍白。

水员外说:“你们也知道,这是我三闺女,自幼身体不怎么好,常年都躺在病床上。”

唐大胜和林大娘连忙鞠躬请安:“三小姐万福,祝三小姐早日安康。”

三小姐轻咳两下,微笑着挥手说:“谢谢唐家叔叔和婶婶,不用多礼了。”

水员外又说:“我想请你家九郎,用神仙珠子给我家三闺女治病,怎么样?”

一时间,全场的人都盯着唐九郎,唐大胜和林大娘也看着唐九郎,脸上充满惶恐和不安。唐九郎面无表情的缓缓站起,盯着水员外冷冷的说:“当然可以,三小姐是你们水家人中,唯一一个对我们客家人不错的。但话说在前头,治好三小姐后,你不能抢宝珠。这宝珠在我这里,但不是我的,那个人寄放在我这里。你如果要强抢,我不能答应。”

水员外脸色一变,冷冷的问:“你当我是什么人?”

“你是什么人,你自己清楚。”唐九郎针锋相对的说。

“你他娘的有毛病啊,敢对员外这么说话?”“狗娘养的王八犊子,信不信老子挖出你眼睛。”“你娘哔的野狗杂种,有种从我们村地头上滚出去啊?”水员外周围的水家汉子顿时炸开锅,指着唐九郎破口大骂。唐九郎抿紧嘴唇没有吱声,但右手悄悄移到身后,握住腰后的猎刀刀柄。包子可没有忍让的脾气,一通打雷般的轰轰狂吠,震撼的音浪硬生生压住了水家打手们的叫骂声。水家打手们见状更怒,纷纷抄起棍棒逼上来。

“住手,谁让你们动手的,我没说话,就下去闭嘴呆着。”

水员外朝打手们大喝,顿时让打手们安静的退开,但个个仍然煞气十足,狠狠瞪着唐九郎不放。包子见‘同行们’不叫了,也吠叫几声后停下,同样凶恶的瞪着他们。水员外干咳两声,强挤出笑容说:“唐家小兄弟大概对我有些误会,这么着,三闺女是我最中意的女儿。如果你能治好她,那就是我们水家的客人,一切事情都好说。我用列祖列宗的名义发誓,绝不会让唐家小兄弟有半点委屈。怎么样,唐家小兄弟信得过我这番话吗?”

唐九郎沉默一会,径直走到轿子跟前,淡淡的说:“放下轿子。”

抬轿的俩小伙看向水员外,见水员外点点头,才放下轿子。轿子有些矮,所以唐九郎单膝跪在轿子旁边,从怀里掏出紫色宝珠。三小姐看看唐九郎,又看看珠子,柔声问:“真能治好我吗?如果不行的话,也不用勉强,我会跟爹爹说,不会让他为难你的。”

唐九郎没有说话,只是双掌合十夹住宝珠,然后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默默的祈祷让三小姐康复的愿望。但这一次,他怎么也静不下心,心中飞舞着繁杂的意念,水员外那皮笑肉不笑的肥脸,水家打手那血丝密布的瞪圆眼睛,父母的卑躬屈膝,包子的狂吠。精神没办法平定,没办法把愿望传递给珠子。他困扰的祈祷许久,不得不暂时停止,睁眼盯着三小姐问:“三小姐,为什么水家人对客家人都一点都不客气,只有你对我们好些。”

“真对不起,我们家人给你们添麻烦了。”三小姐歉疚的低下头,幽幽的叹息:“以后,我会想办法多劝劝他们的。其实呢,我是一个走路都费劲的病人,日子过得很不顺畅。见你们过得也辛苦,所以才有些同情。对不起啊,我从没帮过你们什么。”

唐九郎心情舒服了一些,再度闭上眼睛祈祷。这一次,他心中有多出了一股三小姐的温柔、歉意。这股杂念在他心中流淌,一点点的融化、冲走其他的杂念,比如水员外和水家打手的可憎模样。渐渐的,他心中只剩下这唯一的念想。

当杂念变得唯一时,就不再是杂念,而是真正的愿望。

“请让水家唯一的善意,三小姐水鹭变得健康美丽。”他如此许愿。

紫色宝珠再度变得明亮,这次的光芒是如此耀眼,以至于唐九郎的双掌遮不住,荧荧发光的紫色雾霭从掌边指缝中溢出。唐九郎轻轻松开手,拿着流光四溢的紫色宝珠站在三小姐的额头。发光的云气随即渗入三小姐的额头、眼睛、鼻子、嘴巴、耳朵。三小姐突然发出一声娇柔的呻吟,猛的挺起胸脯弓起腰肢,双手紧紧抓着轿子的扶手。许久后,宝珠才耗尽云气,回复平常的质感。耗尽精神的唐九郎两眼发花,差点就瘫在地上。

三小姐气喘吁吁的平静下来,先小心翼翼的活动双手,接着慢慢的坐起,然后缓缓的站起。“爹,我能动了,身体好轻啊,就像在风中飘一样。”她欢喜的大叫,雀跃着扑入水员外怀里。水员外笑呵呵的轻抚三小姐的头发,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唐九郎手中的珠子。

不只是水员外,所有打手都死盯着珠子,似乎要用眼睛吞掉珠子。

唐九郎察觉到他们的恶意,奋力握紧宝珠,挣扎着站起问:“好了吗?”

水员外没有回答,只是对三小姐说:“这没你的事了,你先回去吧。”

三小姐大吃一惊,后退两步摇着头问:“爹爹,你说什么,你刚才可是……”

“雕子,带你姐回去。”水员外沉声说。

一个少年带着三个人走过来,抓住三小姐的双臂。三小姐花容失色的大呼,但哪里拧得过四个男人,硬是被生拉硬拽着拖走了。水员外目送三小姐走远,然后皮笑肉不笑的说:“刚才我也说过了,我不会给你受委屈,但你如果自找委屈,那我也没办法了。”

唐九郎没说话,只是死盯着水员外,嘴唇抿得发白。

“你也知道,水家村的田地、山林、河湖都是我们水家的,你们客家人住水家的地,耕水家的田,在水家的河里打渔,在水家的林里打猎,所以水家要收你们的人头税,要你们做杂役。但现在,我作为水家的族长,给你们唐家一个机会,让你们有自己的田地、林子。”水员外笑着说:“你们以后可以种自己的田,再也不用向水家缴税。可以随便打猎,自己打自己吃。每年五六月份,也不用替水家打杂工。怎么样?”

“珠子不是我的,是别人寄放在我这的。”唐九郎冷冷的说。

“呵呵呵,这个容易,别人寄放在你这,你转寄放在我这。当那个人来要的时候,我再还给你,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水员外笑呵呵的说:“村子西边的梅沟和猪头山知道吧?你肯定知道,你常去猪头山打野兔,你舅舅常在梅沟捕鱼。呵呵,梅沟到猪头山之间有百亩良田,梅沟渔产丰富,猪头山有大片的林子,野鸡野兔满地跑。只要唐家小兄弟把宝贝寄放在我这,那么这块地方,就作为水家的赠礼,全部送给唐家,怎么样?”

水家打手们顿时嗷嗷的叫好,叫嚣着让唐九郎磕头谢恩。但唐九郎一直冷着脸沉默着,这珠子不是他的,他怎么答应,更何况水员外摆明了一副有借无还。唐大胜哈腰走到唐九郎身边,向水员外陪笑着说:“呵呵,员外,小娃子不懂事,我能不能劝劝他。”

“呵呵,这再好不过。”水员外笑着说:“大兄弟也听见了,我可是非常有诚意的,那么大一块地方,足够养活上百口人了。呵呵呵,我是真心的有诚意与九郎交朋友。大兄弟好好劝劝九郎,让他不要自找委屈。九郎刚刚治好三闺女,可是我家的大恩人呢。”

“呵呵,谢谢水员外,谢谢,谢谢。”

唐大胜拉着唐九郎退到堂屋门口,然后转身背对着前院,一言不发的看着唐九郎,手颤抖着抚摸唐九郎的脸庞。二十多个水家打手人人举着火把,照得前院如同白昼,但唐大胜的脸却笼罩在阴影中,五官模糊不清,眼中似乎含着水光。

唐九郎明白父亲的意思,心中充满了撕裂的痛苦,紧紧握住唐大胜的手腕,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但什么都没说出。过了好一会,唐大胜才长吸一口气,低声说:“我们唐家虽然是没出息的猎户,但还是有一个值得夸耀的长处,答应别人的事情,我们唐家人死也会做到。我爷爷是这么叮嘱我爹,我爹也是这么告诉我,我也是这么告诉你。孩子啊,今天是你十五岁的生日,十五岁已经是大人了,可以出去自己闯一闯了。”

“爹,我……”唐九郎哽咽了,眼角溢出豆大的泪滴。

“走吧,你娘在后门,拿着你的行头。”唐大胜轻叹一声,拍拍唐九郎的脑袋,笑着说:“臭小子,才十五岁就跟爹一般高了,估计能赶上你太爷爷。告诉你一件你从不知道的事,你太爷爷曾经是赫赫有名的镇北大将军唐烨,北方第一好汉。好了,走吧。”

“爹。”唐九郎情不自禁的紧紧拥抱住父亲,泪水无法控制的涌出。

水员外终于起了疑心,带着打手围过来:“大兄弟,你们这是咋了?”

“走吧。”唐大胜猛的一咬牙,用力一推唐九郎,大吼:“快走,跑。”

唐九郎猛的一擦眼泪,招呼上包子转身就跑。身后响起唐大胜用力关门的砰响,水员外和打手们的喝骂,还有身体被重击的闷响,每一个声音都重重的敲在唐九郎的心上。他无比想要停下,与水家人拼个你死我活,但双腿不听使唤的停不下来,不停的飞跑。

林大娘在后门等着。当唐九郎赶到后,她麻利的为唐九郎佩戴好装备和武器,然后拍拍唐九郎的脑袋,笑着说:“本想替你找一房合适的媳妇,现在看来只能你自个找了。过些年,你有出息了回来看看娘,一定要带上漂亮的媳妇,否则娘可不答应哟。”

“娘。”唐九郎怔怔的看着林大娘,憎恨现在的黑夜,让自己看不清母亲的样子。

“走吧,像你太爷爷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好汉。”

“我会回来的。”唐九郎狠狠一咬牙,头也不回的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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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嗯,签约了,终于是签约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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