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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海边拾忆

苏童跳下马车,脚下踩着柔软温热的白沙滩,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海岸线,一旁是成排成林的椰子树,虽然在海上漂泊了那么久,但能坐下来真正享受这阳光、海浪、沙滩的机会还是第一次。

苏童忍不住张开双臂,欢快地想要拥抱这悠然时刻,顺便再吟一首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完美!不过,幻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苏童刚把手伸过头顶,“啊~~”的感叹之声还未出口就被活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

“彤彤,你是不是累了,坐马车不舒服吧,来沙滩上坐着休息会,要不睡一觉也成。”大煞风景的吴梦平蹭到苏童身边。

呸呸呸呸呸,讪讪收回双手的苏童直接丢了个白眼给他,你怎么这么不懂风情啊,大老粗一个。“不累,马车坐久了,当然要走走活动活动筋骨。”

吃了一记白眼的吴梦平还后知后觉的跟在苏童屁股后面说:“天天在船上,这海有什么好看的,腻了吧。”

十分无语的苏童,回头幽怨的看着吴大少爷,“少爷,我们还是去看看沈公子那里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吧。”

那边沈清扬让人从马车上卸下大包小包,小厮们正在帮忙整理,铺开足够五六人围坐的宝蓝色棉布薄毯,上面摆放着各种热带水果和糕点。最夸张的是,居然连捕鱼虾的小网,准备烧烤用的木头支架,炭火,小铲,都准备齐了。还有那五彩琉璃瓶,竟然被他拿来装佐料。这年代的玻璃可不是六百年后十块钱可以划一大面的那种。真不愧是京城阔少,出趟门真讲究。

苏童见沈清扬的小厮拿着小网准备去捕鱼,兴奋的跑过去:“我也要去捞鱼。”

“不行!姑娘家哪能下水去抓鱼。”吴梦平赶忙否定道。一想到她和小厮一起在水里捕鱼,吴梦平几乎要疯掉,所以说话的语气又凶又急。加上刚才和沈清扬在塔庙的谈话已经让他充满了危机感,不能在放任她和其他男人接触了,彤彤是他一个人的。

苏童吓了一跳,小脸立刻垮了下来,翘起粉嫩嫩的小嘴,不满的嘟囔着:“我就去看看,不下水还不行嘛。”

一旁的沈清扬虽然有些不忍,但也同样觉得让苏童下水是不妥的,毕竟在封建社会女人在男人面前弄湿衣裳是极为不光彩的事情。

“这个天,还想下水,你也不怕落下什么病根。让他们去捕些小鱼虾,我带你去那边捡贝壳怎么样?”又侧过身,对吴梦平抱抱拳:“吴兄,这都怪我,当初说能来钓鱼的,可去美山花了太多时间,钓鱼怕是来不及了,就让他们拿网捕点小鱼虾,我们烤来吃吃就好。”

“恩,彤彤,以后我再带你去钓鱼好不好?今天就算了。”吴梦平带着一丝讨好的对苏童说道,似乎在为刚才的凶神恶煞做弥补。

少爷都这样说了,做丫鬟的还能怎么办。不过苏童心中铃声大作,原来一直忽视吴梦平对苏彤彤的感情,看来要提上日程,要不少爷来硬的,自己只能做通房了。

于是,苏童走回马车旁,翻出小竹篓,小铲子,拉着灵儿有说有笑的朝海边走去。灵儿对于苏童的亲近很乐意,一来解了之前在塔庙的尴尬,二来可以拉近与少爷的距离。

沈清扬很奇怪,苏童怎么突然和这个关系不太好的丫鬟亲近起来,对自己虽也有说笑,但明显笑不及眼底,疏离了很多。

吴梦平则神经大条的以为苏童还在为自己刚才凶她而生气。

占城海边的沙子,又白又细,很漂亮,苏童很想装点带回去做纪念。思索片刻,便将主意打到那些玲珑的琉璃瓶调味罐身上。

沈清扬被苏童瞅的心里发毛,有种不想的预感。不过一回神,又恢复正常。

“啊,灵儿,快过来,这里有好多贝壳,哇,还有海螺,你看,这个的长的好奇怪,尖尖的好多刺,哈哈哈哈。”

“哟,那边有只小螃蟹在爬呢。”苏童蹬蹬蹬跑过去蹲下来研究它的爬行轨迹。

“少爷你瞧这个海螺,像不像夫人养的那只鹦鹉。”在轻松的氛围下,灵儿羞涩而又大胆起来。

后来苏童一时兴起,还在沙滩上堆了一个碉堡,不过由于工具限制,只能勉强看出而已。。。。。。

零星散落的贝壳,就好像天上的繁星般在斜阳下闪闪发亮。沙滩上嬉笑声阵阵,高高低低四个快乐的身影,前后交织,他们忘记了身份等级,忘记了烦恼忧愁,收起了私心与矛盾,在蓝天碧海的映衬下构成了世界上最美的画卷。

不多时,苏童他们已经拣了满满两篓的贝壳海螺,还有一只海星。苏童打算带回去做个风铃,挂在窗前,以纪念今天的美好回忆。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不会是最后一次,苏童打算尽快和少爷摊牌,以后可能没这么好过了。

回到那边,已经有准备好的新鲜椰子等着他们享用。鱼虾也捞回来了,装在大桶里活蹦乱跳,那车夫现在是兼职厨师,只见他抓起一条海鱼,噌噌两下处理干净,丢给墨竹,墨竹再将鱼虾用清水冲洗干净,叮叮则用竹签将它们串起来,放好。

苏童有些不好意思,上前抢着帮忙,叮叮赶忙制止:“苏姑娘,小心别脏了手,还是我来吧。”心中则叫苦不迭,少爷就在旁边呢,回去还不扒了我的皮,别人不清楚,他还不知道嘛。

他家少爷现在迷这个小丫头迷的那叫一个情窦初开,茶不思饭不香的,经常盯着那几页合同纸,呵呵傻笑。为了今天的游玩,是煞费苦心,高薪请了这位全能车夫不说,还亲自准备今天的点心水果,样样操心,事事过问,以前哪有见过少爷这般待一个姑娘的,就连那花魁柳叶儿也没花过半分心思。

话说沈清扬的两个小厮有点意思,一个叫叮叮,一个叫铛铛,叮叮当当,名字起的甚是有趣。

苏童见叮叮死活不肯让自己动手,只好将他串好的鱼虾,拿了一些,准备去烤。火已经点燃,木头也都架好,苏童将鱼虾淋上些柠檬汁,放上架烤,不一会,香味四溢。

“真好吃,一点也不腥,还有股清香味。”灵儿难得夸奖苏童。

“那当然了,我撒了柠檬汁在上面。”苏童洋洋得意,一点也不藏私。

“你又没在厨房待过,这么知道那么多。”

“我闻着这个酸,估计和醋差不多,做鱼放点醋不是能除腥气味嘛。”苏童不在意的随口说到。心里暗自鄙视了自己一番,现在这说谎的本领,都不用打草稿了,张口就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嘿嘿。

“这里还有辣汁,盐,还有一些当地的香料粉,你们想吃什么自己用。”沈清扬指着旁边的一堆琉璃瓶补充道。

苏童立即眼睛闪闪,一脸谄媚的将刚烤好的大虾递给沈清扬。

“沈公子,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安排的这么周到,让我们玩的,吃的都很开心。”

“不用这么客气。你发现那些香木,我还没好好谢你呢。”沈清扬那不妙的感觉再次升起。

“哪里哪里,我又不是没拿好处。”

“你们就别谢来谢去了,再谢下去天都要黑了!”看不惯两人有来有往的吴梦平粗声粗气的插了一句。

“呵呵这琉璃瓶,挺好看的。”苏童看情况不妙,赶紧直奔主题。

“你喜欢就都拿去好了,有次和一个波斯商人做生意,他送了我好些琉璃瓶。瞧着挺好看的,就是太小了没什么用。”呼,原来就这点要求,沈清扬长舒一口气。

等吃的差不多,休息的时候,苏童开心的捧着瓶子左看右看,佐料还剩不少呢,倒掉好可惜,于是,灵机一动,想起生鱼片来。

“我突然想到一个新吃法,你们等着,我去弄。”苏童抱着瓶瓶罐罐朝全能车夫走去。与其沟通片刻。在众人怀疑的眼光下,在未吃完的新鲜海鱼中,挑选出质地肥厚的鱼肉,切成片,将柠檬汁、辣汁等其他佐料融合调配出五种不同口味的沾酱。

夹起鱼片一一尝试后,苏童选了其中三种,要是鱼片能冰一下再吃味道就更好了。看着苏童信心满满的吃生的鱼肉,大家都忍不住咽着口水,不是被馋的,是被吓到了。她还是女人么,只听过蛮夷汉子生吃牛羊肉的,没听说过鱼也能生吃啊。

“大家尝尝看,保证好吃。”苏童端着自己的得意之作,介绍道:“这里有三种沾料,有辣的和不辣的,将鱼片沾过后直接吃就可以了。”

瞧大家都很犹豫,旁边那车夫,过来说:“我尝过了,还真好吃,我在海边一辈子了,也没见过这个吃法。”

吴梦平为博佳人一笑,勇敢的率先尝了一片。“嗳,还真不赖啊,彤彤,你怎么想出来的,这肉嫩味鲜,一点也不腥气。”

沈清扬也尝了起来,边吃边不住的点头:“不错不错,肉嫩,多汁,口感充盈,很有满足感。”

“我没骗你们吧,真的好吃呢,我还真是聪明啊,哈哈。”苏童恬不知耻的笑个不停。

不一会剩下的鱼片就被一扫而空。苏童将空了的琉璃瓶一一洗净。拿出一个送给了灵儿,灵儿笑着谢过了。敢情拿别人的东西送人就是不心疼啊。

苏童选了一个蓝色琉璃瓶,抓起一把细沙缓缓注入瓶身。众人好奇,问之。答曰:留个念想,日后记起也能拿出来看看,回忆这段美好的经历。众人唏嘘不已。

夕阳西下,火红的余辉好像打翻了颜料瓶,将天空,海洋,沙滩都染成了红色。海鸟在空中飞扬,真是印证了王勃在《滕王阁序》中的佳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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