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翠急忙转身出去倒了杯水回来,“小姐,喝口茶压压惊。”安若素让她将茶碗放到桌上,“又没受到惊吓,有什么可压的?”听到小姐会如此反驳自己,蝶翠安心一些,“小姐,您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是,因为二殿下,您才如此?”
安若素知她问话的真意,摇摇头说道:“无关,虽然二殿下的事让我觉得不好受,但不至如此。”
蝶翠知道安若素给自己的解释,虽然不知她在为何痛苦,但自己只要知道如此便已足够。
安若素看看收拾的整整齐齐的桌案,说道:“去找火盆进来,我们一起写字。”
蝶翠道:“小姐,您不再歇一下?”
“不要为了无谓的事花去太多时间和精力。”话虽如此,她只是需要做一点事,让自己彻底的静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还算平静,两人各站桌子一边,低头奋笔疾书。
蝶翠也想的很明白,毛毛躁躁乱七八糟的写字是写,认认真真勤勤勉勉的写字还是写,既然已经没得反抗,何不就选后者?下午的字,学的挺快,不仅将安若素教得都认完了,还问了安若素几个字。
在老时间,安若素也照旧出去跑步,只是经过早上被南生拦住的地方时,不禁多看一眼。
晚膳的时候,宋舟轻让小瑞子来转告一声,今夜可能不回,让安若素别等了。
夜幕降临后,安若素翻完了早上在看的手扎,便早早上床睡去,蝶翠则不甘心,等了一宿,宋舟轻果真是一夜未归。
待得安若素第二日早起出去跑步时,看到蝶翠不支得睡倒在大厅的椅子上。本想将她叫醒,只是蝶翠睡得甚沉,推了几下都没反应,安若素只得取了件衣服为她盖上,随即出门。
按着老路跑步,短短两三天的运动,身体虽然没能完全适应这样的运动量,跑到后来仍旧是肺痛、头痛、肌肉抽搐,但脑袋里已不会再有“实在跑不下去了”这种念头,只是如此,安若素对自己已经十分满意。
跑完回去,蝶翠已然醒来,服侍安若素简单洗浴、用膳,然后是去皇后那请安。
打从太子寝宫出来,安若素便觉得蝶翠好像有话要对自己说,只是蝶翠总是欲言又止、要说不说的,让看的人只觉满腹的猜不透。等到请安后从崇鸳宫出来,不等上轿,安若素就问道:“蝶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蝶翠急忙点点头,只是说话的速度远没点头来的利落,“小姐,昨夜殿下他没回来……”安若素最不耐烦有人对自己欲言又止,好不容易说了,又尽说些无关紧要的事。“蝶翠,你到底想说什么?”
蝶翠看得出小姐是真没理解自己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说,“奴婢想问,您要不要去瞧瞧殿下?”
有什么好瞧的?不是昨天才见过吗?何况,宋舟轻定是在皇上身边熬夜商讨国家大事,现在过去,不会打扰吗?安若素将自己的想法说了。
“是,奴婢知道了。”蝶翠应完声,退后一步不再多说什么。但安若素分明看到她脸上小心翼翼的期待一下子化为黯然。
会为这个女孩子感到心痛。虽然知道蝶翠喜欢的人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但安若素一点都不介意,甚至还比较乐意。或许,因为宋舟轻对自己付出的感情很难得到回报,内心总有个念头希望有人能够对这个男人好,而蝶翠的暗慕刚好成了这个意思。只是如此,也太苦了蝶翠。
进入辇轿,安若素沉声道:“起,去乾明宫。”
蝶翠闻之愕然,乾明宫?那不是太子此刻所在之处?抬头去看小姐,只是隔了数重轻纱,里头人的神情看不得清。
蝶翠不敢久看,低下头,早在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小姐就看出了自己对殿下的心意,只是对于这种心意,小姐不但没有阻止,反而在助长。难道,小姐都不介意自己的丈夫分一部分给别人?还是,觉得反正太子也不会移情于他人才如此放心?或者,将这种助长当成一种赏赐,让自己更加听话?亦或仅仅只是被自己提到了,就也想去看看殿下?
一路走到乾明宫,蝶翠心中各种念头转了一路。安若素想不到自己随意的一句话会让蝶翠会有如此多的想法,只是一路上向乾明宫过去,没感觉到蝶翠的欣喜,有些奇怪。
到乾明宫时,刚好皇上退朝回来,安若素令太监叫住了小瑞子,帮忙通传一声。通报回来时,宋舟轻也一同过来。
安若素不着痕迹的看了蝶翠一眼,果不其然,她正在偷眼盯着宋舟轻看。而宋舟轻眼睛,则依旧牢牢盯在自己身上。报以浅浅一笑,也注意到宋舟轻为了上朝衣衫、胡子、头发都整理的十分清爽,只是双目中,因为熬夜而出现的血丝却还存在。
宋舟轻问道:“用过早膳了吗?”
“恩,你呢?父皇刚下早朝,你一直陪着的话,也还没用吧?”
宋舟轻摇摇头,“还没。所以父皇让我先出来休息一下。”说完话后,一声低低的叹息从他口中溢出,看来,虽然忙了一夜,但他们正在商讨的事并未得到解决,“我还不想吃,你陪我走走吧。”
安若素宽慰道:“既然要休息,就好好休息,等下再回去为国事操心。”
“很难。”宋舟轻今天看来怎么也不能全心去享受两人不长久的相处时光,说话时神思有些飘忽。
“是什么事?”
“今天边关的八百里加急一下送至两份,一份说是云出国偷袭我邦领土,另一份,是说南越国的难民在两国的交界处闹事,请求朝廷出兵镇压。再加上,粮部又上书说,今年的收成远超往年,各地粮仓有许多都已存不下,只能勉强相互调剂。唉,想不到,这百年来最大的丰收如今也变成了一件负担。”宋舟轻的话语里,不无嘲弄。
安若素问道:“南越国的难民,记得你说是因为饥荒造成的?”
“是啊,南越国因为旱灾,粮食缺收严重,到了这个月月末,恐怕他们国库的存粮也无了。大批灾民聚集闹事,再不出兵就怕会酿成更大的祸害,只是云出国那边的战事吃紧,也需要朝廷增援。两头夹击,令人无奈。”
“我倒有个法子,可以解决其中两件事。”安若素想了一下,说道,“但你要先告诉我两件事。南越国往年的收成如何?我邦与之关系如何?”
“南越历来是一块沃土,历来收成不错,至于同我邦的关系,也算井水不犯河水。”
“那就好办了。只要将我们存不下的粮食直接运给他们,让他们签下约书,来年将这些粮食加利返还,如此一来,不但可以免去一方战事,也可解决我国难以存储更多粮食一事,还能让南越国欠我邦一份情谊。今后和云出国的战事,他们即便不会出兵帮我们,也不至于让我邦腹背受敌。”
宋舟轻听的啧啧赞叹,“这的确是个好主意。我怎么就只想到将粮食直接运往前线,让他们打仗,却想不到用粮食直接避免了这一场战事!”安若素说道:“看来你也认可我的法子,那用了早膳再去告诉父皇吧。”
“我这会就去!”宋舟轻一下子解决两件大事,心情顿时轻松不少,脸上的笑容看来都有些灿烂,“你先回去。”说完,立即转身快步走向乾明宫,恨不得立刻让父皇听到这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