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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醉酒

人生在世,懵懵懂懂度过一辈子的人太多太多。

虽然珍惜年华的道理大家都懂,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跨越不过的坎多起来,人便丢了梦想和激情。渐渐的,成为了一具只是为了生活而生活的躯壳。

碌碌无为,然后自责悔恨。接着继续碌碌无为,然后再自责悔恨,如此,反反复复……

宋崔,就是这么一个在碌碌无为中,勉强度日的普通人之一。

普通的家庭,普通的工作,普通的人际关系,任何一项都普通至极。

此时的他只感到一阵阵剧烈的头昏眼花,这并非宋崔患了什么隐疾,而是现在的他——大醉酩酊。

醉酒的原因,无非是某些来自生活的压力,亦或某些曾经的悔事,某些不甘、痛苦……

最为悲伤的是,他发现自己没有一个能够倾诉忧愁和悲苦的朋友。

于是一个人喝醉,一个人卖疯。

回过神来,已经孤零零的站在空无一人的大楼顶层。

城市的霓虹,照亮了头顶的整个苍穹。大楼脚下,是一条条由各式车灯组成的长长巨龙。

喧嚣、吵闹。

悲欢、痛苦。

望着下面蚂蚁般的行人,以及火柴盒般大小的汽车,心中的委屈,心中的无奈,化作强烈的冲动刺激着宋崔的大脑……

跳……跳……跳!

右腿抬起,似要跨过护栏。

碰碰、碰碰……宋崔只感到自己的心脏,鼓动得极为厉害。大脑在酒精的刺激下,已经无法理智的运转,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跳与不跳的选择!

就这么过得半晌,他脑中竟是有点恍惚,也搞不清自己,究竟是有没有俯身,从这绝壁般的楼顶跃下。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只觉浑身针刺般剧烈一痛!

所有思绪转瞬回到身体!

冷汗浸湿衣衫,心脏好似要蹦出胸膛!

他察觉到,自己仍旧保持着抬起右腿,手握栏杆的动作,之前的跳跃冲动,好像根本没有那么一回事!

犹如经过一场生死考验,宋崔双目圆睁,呼吸得极为急促。

怕死,毕竟是所有生物与生俱来的本能。他宋崔,自然不能避免。

何况,一个人的生命并不只是属于自己的,如果轻易舍弃,那根本不配为人之子……

心中天人交战许久,他像是泄了气,一屁股倚着栏杆坐下,嘴上不知是苦笑还是嘲笑的笑着。

抬头看着被城市光芒遮掩得毫无星月的夜空,他竟是有些痴了,许久不曾做出半点动作。

普通人之所以被称为普通人,是因为这类人群占据了社会中的绝大部分。

但这并不说明,普通人就比其他人缺少什么,他们同样有丰富的情感,同样不缺乏才华……

也许你在街头随便拉出一个普通人来,他也能把人情社会、世界大势说得头头是道。

人和人之间,其实除了身世之外,差距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

眼中看着星空,思绪却不知纷飞到何处。宋崔心底的过激想法,终究是逐渐的平稳了下来。

酒意越发汹涌,他轻呕了几声后,只觉得眼皮好似上下打架,以前从未体验过的疲倦和困意,澎湃袭来!

双手在栏杆上强撑了两下,可整个人仍是像煮熟的面条般,逐渐软滑到地面。

终于,磕上仿佛有千钧之重的眼皮,沉沉睡了过去……

……

…………

好像做了个悠长的大梦,又好似什么都没有梦到……

……

日出东方。

春分时节的清晨,并不能让人感到如何的冷冽,但这并不包含醉卧在高处的宋崔。

高楼顶层的大风,阵阵入骨的扫刮着身体,这感觉,虽然没有寒冬季节刀割般的冰冷,却也足以叫人瑟瑟发抖了。

处于半醉半醒状态下,宋崔翻了个身,用力绞紧了衣袖。

大醉过后的人,无论任何环境都能睡得安稳,宋崔也并不例外。

本想继续他的睡眠大计,但下一刻,裤袋内传来的悠扬音乐声,把他从朦胧状态下完全惊扰了过来。

强撑开眼皮,朦胧中第一眼见到的,就是护栏缝隙里,大楼下方那小如蚂蚁的行人。

猛地一惊!宋崔从未这么灵活的,下意识手脚一撑,整个人远离了护栏边缘。

宿醉后脑海的刺刺隐疼,令他思维都有些运转不灵。

昨晚做了什么事来着?……

好像喝了不少酒,然后,似乎就漫无目的的,走到了这栋大楼顶层。

我这是发什么酒疯呢?宋崔嘴角扯出苦笑。

伸手,从裤袋内拿出犹在震动的电话,看了看来电显示上,标注‘老妈’的名称,苦笑更盛了起来。

他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可以一时的失意,却不能永远的消沉下去。

毕竟,老爸是工厂工人,老妈闲赋在家,按照这个泡沫时代的物价和生活水平,家里时不时还要自己出点生活费补贴一下。

每个人活在世上,总有他的责任和义务,更有一大堆‘不得不’做的事情。宋崔要是再这么喝酒沉沦的话,那可不是自己个人的问题,爸妈都有可能要过穷苦日子了。

按下手机接通键的同时,他已经在构思自己一夜不归的说法,因为他不能让自己那慈祥的母亲担心什么。

但……

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让宋崔第一时间感到困惑。

母亲的声线,并没有相差什么,却有一股让他倍感陌生的严肃。

“小崔,你一夜不归,到现在才接电话,还不给我快点回家!”

皱着眉头,宋崔不解的开口道:“妈。我昨儿也没做什么事情,就是跟朋友喝了点酒。我等会直接去公司,就不回家了吧!”

“你来公司?那也好,妈在公司等你!”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宋崔满肚子的讶异。

莫说往日慈祥的老妈,突然变得让他如此有压迫感。只琢磨她最后那句:“我在公司等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老妈要直接到自己供职的地方,大骂一通不成?那可非得让自己在公司里,尴尬上不短的一段时间。

回想老妈往日的懦弱性格,宋崔又摇了摇头。她是绝对不可能闹到自己公司去的。毕竟做了她28年的儿子,老妈这点性格宋崔还是把握得住的。

看看时间,已经离上班时间不久了,宋崔赶忙拔腿往高楼下走。

要是迟到的话,那狐假虎威的主管绝对少不了吹胡子瞪眼……

换种思维,其实也好理解,身在其职,谋为其事。

就像自己,身为小员工,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那便是饿着肚子,赶到那正式员工不满十人的小公司,像牛马般做着繁琐、不时还得受主管气的重复工作。

天知道那中年主管是不是也腻味了这种成天吐唾沫星子的生活呢?

乱飘的思绪令宋崔心情转好,想想所处此地距离公司仍有不短的一段距离,时间也不允许他慢慢等公交了,于是刚跑下大楼,便伸手拦下一辆路过的的士。

钻进车门的一刻,宋崔瞟了眼路边的一家古怪店面,只见店里摆满了各式以前从没见过的物品,貌似还有些‘超规’的管制刀具。

“这年头,违禁品也能摆到店里卖了。”宋崔皱着眉头想着。

“请送我到花园广场,谢谢。”跟司机报了声公司所在,宋崔又打量起那家古怪店面,远远窥见店牌上,用汉字端正的写着‘超庸平价法器行’。下面还有一排小字‘批发收购低阶法器、法符。兼营各类低阶材料、符纸’。

宋崔一愕,在心底嘀咕了一声:“搞的有模有样的,卖法器法符还带批发收购?什么时候封建迷信有这么大的市场了!”

他思索的时间,车子轻微晃动,没有宋崔习惯的发动机轰鸣,只有略带轻鸣的尖啸。

这尖啸只持续了差不多两三秒,车子完全动起来后,声音便变得微不可闻了。

总感觉今天怪事连连的宋崔,四下在车内看了一看,隐隐惊讶这‘出租车’的先进性。

当他的视线从车内转到窗外后,只觉心头一跳,一股不可置信的震撼感急速强烈起来!

眼前的城市,一栋栋现代化高楼中,夹杂着造型朴实的古代楼阁,倒不是这些建筑有多么的先进和奇特,而是这些建筑物,他先前从未见到过!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他宋崔从小生活了二十八年的城市,哪有可能一夜之间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脑海中仿佛抹了一道浆糊,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恍惚之中,隐约有一个令他极度恐惧的猜测,澎湃汹涌的浮上心头!

宋崔好似被闪电劈中,浑身无力的倚靠在后座之上。

他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但现在心底最强烈的情绪,是恐惧!

宿醉一夜,居然‘穿越’到另一个世界,这实在是……

没有穿越的惊奇,宋崔只感到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恐惧,在心底深深蔓延。

现今所处的是什么世界?天堂?地府?还是穿越重生了?

以前的世界呢?存在?还是不存在?

现在的自己,是真实的?还是……虚妄的?

在这剧烈波动的情绪影响下,他的心跳开始变得极为紊乱,一粒粒鸡皮疙瘩,清晰自皮肤凸起。

身体不断从座位上下滑,他挣扎着想要坐直,却发现根本无法办到。

“先生,你没事吧?”驾驶座上的司机惊疑不定的问道。

“我很好,没事。”宋崔哆哆嗦嗦的回答,口齿简直好像不是他自己的。

司机一手开车,另一手在上衣口袋内摸索了一阵,却是犹豫中拿出一张微微泛黄的小纸片,口中蕴含韵律的疾喝一声:“清境明心符,去!”

眼前一亮,却见那纸片好似忽然着火,整体化作一道火红色光芒,眨眼便飞到了宋崔眼前。

宋崔大骇之下,想要举手抵挡,却奈何这光芒来的实在突然,加上自身目前连举手的力量都没有,顿时被它击中前额!

怪异的是,这道光芒并未灼伤宋崔的皮肤,反而以一种莫名的转化方式,成为一股清凉的力量,缓缓灌入脑中。

如果要形容这种感觉,就好比在烈日炎炎的盛夏,猛喝一碗冰镇凉茶,令人心头一震!

见他神情轻松下来,驾驶席上的司机微微一笑,转而专心操控起方向盘来。

若不是宋崔上车时赶得着急,他可以很轻易的发现,这辆他看与‘出租车’相似的物体,行驶时,是整个悬浮于路面十几公分上前行的。只有停车时,那几乎成为摆设的轮胎,才会接触地面!

这座城市,若只看粗浅外表,与宋崔自幼成长的小城颇有几分相似之处。但只要稍加注意,便可轻易察觉其中的巨大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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