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进知道目前的情况是万分危急的,敌众我寡。
很有可能,他们这些人就会立刻葬身此地,他下意识的俯下身子,只听到脑袋的四周就有十几个“嗖”的飞过的子弹冲击空气的声音。
但是,他不能放弃,他知道,他死,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张说天陪他死,最多就是他王进对不起这个兄弟,可是,如果这个时候,他们都死了,就没有人阻止“菊花”他们把那个重要的情报发给东瀛的军队了。
那就意味着,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统统都是失败,毫无意义,完全堕入到了对方的陷阱而不自知,并且致使我们的军队在战略上处于极度被动,并且有一招棋差,满盘皆输的后果。
那结果,这个国家输掉的就不一定只是一场战争了。
“拼啊!不能在这个时候,认输!”王进大吼着。
张说天在他身后应着:“肯定不会!”
他身手好,枪法也十分精湛,立即吸引了许多人朝他射击。
王进准备趁这个时机,冲过去,去追那个发报员。
可是,他刚一露头,就被密集的火力打了回来。
他心想:“这么大动静,我们的支援应该马上就到吧?”
可就在这个时候,王进看到,张说天在空中翻了个身又射倒了两个东瀛人后,被子弹击中,落地后,又遭到密集的子弹的射击,张说天想闪个身,可是发现受了伤后,身体明显没有之前灵活了,他只是稍慢了一点,就被子弹打穿了身体。
王进看到,他一下扑倒在地上,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还想要举枪射击,可是手臂已抬不动了,这时,一颗子弹突然打穿了他的脑袋。
他全身剧烈地震荡了一下,如同木桩一样,又再次摔在地上。
王进知道,他也快了,他没有张说天那么好的身手,而且现在他只是一个人了。
这时候,他想到当这档子事,笠哥交给他时,毛凤仁对他说过的话:“你死定了!”
但是,王进知道,他还不能死,如果不然,他将是历史的罪人!
他寻找着掩体,并夺过一把枪,向对方射击,可是,对方的枪法明显比他好多了。
渐渐的,他都不敢开枪还击了,听着枪声渐渐近了,他强迫自己静下来:这时候不能乱,因为乱了,可能真就没有任何希望了。
忽然,他得出了一个结论:坚持,要坚持,我们的人,无论是笠哥他们还是警察,听到枪声,一定会有人来的,那时候,我就可以活,就算不能阻止他们发报,我也要把这里的情况通报出去!
可是,支援真的会来吗?在这个很少有人注意的小巷。
枪声都停了,脚步声近了,就算有人会来,会来得及吗?
“砰!”枪声。
王进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然后他对自己说:“这个枪声,是新来的!”
就在他准备有所动作时,又听到一个声音——“哄!”的排山倒海般的巨响!
然后,他一下子就用手护住头,随之,巨大的气浪把他从他紧靠的掩体旁狠狠地推开。
过了一会儿,他感到头有些昏,但还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心想,毛凤仁那小子貌似没有这么了不起的手笔啊,这出手的是谁啊?
忽然,这时,他看到在炸起的烟尘中,有一个屹立的身影,平举着一把手枪,然后,这个人说了话:“Chinese`or`Japanese?”
王进愣了一下,然后,他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朝那人走了过去,然后貌似低声说了什么,那人就把举着的枪放了下来。
烟尘渐渐散去,王进看见是一个外国男人还有那个被他救下的外国女人。
“你们是谁?”他问。
“你不需要知道,man。”外国男人说。
这时,王进回忆到,第一次见到这个外国女人时,是在那个飞虎队常去的酒吧,第二次去那个酒吧时,就看到她已经开始接触那些飞虎队的成员了。
再加上这个男人的战力,答案应该已经可以猜到了。
“你们······”
两个外国人刚要走,王进突然开口:
“是从米国来的吧?”
外国女人一脸慌张,外国男人却笑了:“不笨嘛,Buddy。”
“喂!你们不用再担心米国飞行员了······东瀛人的目标不是他们。”
外国男人又笑了:“是吗?你们中土的情报员也知道了?······”
王进一怔,然后说:“还有事先走。”
他打算去找对方的发报员,突然看到瘫在地上的张说天的尸体,他稍一迟疑,突然在张说天被刚才爆炸炸烂了的衣服上看到露出的一个洞里好像有东西。
他俯下身子,把那里撕开,原来是衣服里缝了一个夹层。
他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打开一看,里面赫然写着:红色党员,唐伟。
王进先是一愣,然后嘴里轻轻地“啊”了一下:“自己在红都潜伏的好好的,不可能有破绽,唯一的可能是陪都这边出了内鬼,而且一定是笠哥身边的‘鬼’,可这张说天······他不是毛凤仁的人吗?”
“啊”,他又轻轻“啊”了一声,心里的许多事情一下又敞亮了。
“算啦!”他轻轻对自己说,然后把那样证件放进自己口袋,回头一看,两个外国人已经不见了。
他开始直奔那个发报员去的方向,冲去。
在路上,他看到:在横七竖八的东瀛人的尸体中有一具是“菊花”的。
他翻遍了所有屋子,可是,没有发报机,也没有发报的人。
他猜到:他或许已经晚了,于是信步走到一楼,这时,他看见那个给他引路的盲人师傅,还坐在一张椅子上。
“你没听见爆炸声吗?”
“我听见了。”
“可你没有走。”
“情报是发出去了,可是如果被你把这些再说给中土政府听,我们还是会有麻烦。”
“所以,你没有走。”
“对,所以我没有走。”
“我手里有一把德国造快慢机,你手里······只有一柄手杖。”
“足够了。”
“你才是‘菊花’,对吧?”
盲人突然一怔,然后笑了,“哼,哼·····可是为什么我是?”
“因为很奇怪,为什么是一个看不见的盲人一直为我引路?我猜,你是想知道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多厉害,可是现在看,我一定让你无视了!所以,你一直在大胆地实施你的计划,而我就一直被你牵着鼻子走!”
“不丢人,我在你这个年纪还远远比不上你。”
“其实我早该想到,要是那么容易就暴露身份,又怎么会是一个自比花中隐士的人呢?”
“所以呢,你可以死得瞑目了?”
“菊花”说着就一步步朝王进走来。
王进说:“开玩笑,谁死还不一定呢!”
说着,他就平举起枪,瞄准“菊花”的头“砰”地开了一枪。
“菊花”突然右手用力一抽,竟从手掌中抽出一道七尺寒光,然后,王进听到“唰”的一声,那道寒光上就“唰”的溅起一片火星。
“菊花”却好像丝毫没有受伤依旧稳稳地向自己走来,然后,王进看到地上有两块跌落的还在发烫的被分成两半的子弹头。
王进心说:“难道是刀把子弹切开了?”
他还在迟疑,可是“菊花”已经走近了,他急忙举起枪。
可是,“唰”的一声,德国造快慢机被整齐地斩断,一起被挑开的还有王进右胸前的一些皮肉。
王进一下就坐到地上,他忽然抬起左手摆着,说:“等,等一下,问个问题,你是不是跟座头市(一个电影中的人物,以眼盲,剑快著称)一个门派的?”
“啊?”
“你等一下,我估计我是打不过你了,这样吧,我帮你拍个电报,把独臂刀(电影中的人物,曾经和座头市在一部影片中出现过。)给你找来怎么样?”
“拖延时间?嗯,是个好战术,不过,杀你只是不到1/1000秒的事,你不要再幻想了,你死定了!”
“是吗?”
“菊花”用行动做了回答,他的刀尖准确地指定了王进的心口处,让王进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看不见东西,然后犀利地刺了下去。
王进没有躲,而是朝着刀尖的方向猛地冲了过去。
这时候,门外突然闯进几个人来,他们手持着长枪,吆五喝六的,突然看到王进他们,然后粗声大喊:“什么人?不许动!”
然后,他们突然看到那里的两个人突然一起倒在了地上,于是立即围了过去。
他们小心翼翼,将两个人分开,发现其中一个人的左胸口插着一并极其锋利的刀,而另一个人,一只手紧紧握着这柄刀的刀把,另一只手捂着肚子上前一个人的手上紧紧攥住的一把小刀,眼神空荡荡的。
他们用枪指着前一个人,问:“你是谁?”
前一个人从怀里掏出了证件:“特务处的,诶,小心那把小刀上有剧毒,见血封喉的。”
一个人试图把那把插在尸体肚子上的小刀拔下来,听言急忙缩了手。
又一个人说:“原来是王先生,我们立即送您去医院,呦,这一刀够玄的啊!偏了几寸,不然您可就······”
王进脸色如纸:“不,没偏,只不过,我的心脏是长在右边的。你们不必管我,这的事立即通知特务处,我还有事,给我备一辆车就好。”
江君竹的家,她收拾停当,确信已经可以走了,离开这个城市,先隐蔽一段时间,再根据组织的需要接受任何使命召唤。
就在这时,她的房门突然被扣响了。
她心中很惴惴,这个时候敲门,多半不是好事。
“谁?”
“是我。”
江君竹听了这个声音,一怔:是自己人。
她打开门,“你怎么来了?‘表叔’投敌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来人说:“这几天,我一直在隐蔽,我是跟着‘表叔’行动的,行动失败,我就猜到我们内部出了叛徒,但没想到表叔也······”
“你怎么来找我了?”
“我发现许多同志都被捕了,所以又来找你。”
“啊,等等,这个地方只有情报组的同志才知道啊,你是行动队的人,你怎么知道我有这样一个落脚点的?”
“嗯······”他说:“你怀疑我?”
江君竹说:“起码,你得解释一下。”
突然,来人一把抓住江君竹的肩膀,用力地把她推到墙上,然后掏出一把刀横在她的颈前。
“你······真是叛徒!”江君竹怒视着对方,仿佛眼睛能射出火焰!
“错了,小姐。我本来就不是你们的人。”
“你!你要干什么?”
“我们内部有一个你们的人,他是谁?”
“什么?我们有安插在你们中的人,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知道这把刀划在皮肤上有多疼吗?”
“你来吧,反正我是绝不会说一个字的。”
“是吗?”
说着,他笑着把刀举起来,突然,一刀把江君竹的衣服划出了一道口子。
江君竹吃惊地看着对方,只听他说:“其实,我早就垂涎你了,你最好不要说,我就可以一刀一刀划掉你的衣服,然后······”
江君竹说:“你休想!”
然后,她突然抬起双手抓住对方握刀的手向自己的咽喉刺去。
对方当然不能让她死,但也实在没想到她会如此刚烈,慌忙往回抽自己的手。
这时候,突然又响起了敲门声。
两个人的心一时都紧张起来,江君竹趁对方本来抓自己肩膀的手去抓自己的手,一头撞在了对方的脑门上。
对方被撞得一阵头昏眼花,忽然“噗”的一声,小腹又被插了一刀。
他吃了一惊,然后痛苦的死去了。
江君竹心里很惊慌,她问自己:“又会是谁敲门?”
她已十分害怕,扎了对方一刀又立即抽出的刀紧紧用双手攥着,她问:“谁?”
“开门······”声音很微弱。
“难道是自己人?”
她把门打开,居然是王进斜靠在门外的墙上,“噗”,王进还没闹明白就被扎了一刀,鲜血立即从他已经冰凉的身体里汩汩地流出。
王进突然惨然地一笑:“你们的任务,被你完成了!”
江君竹一下子冷静了许多,说:“你怎么样?”
王进感到自己的时间快不多了,说:“放心,没你这一下,我也救不活了,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电台,把这个情报发给你的上级!”
说着,他拿出一个小字条。
“你?你是我们的人?”
“不是,收到这个情报,你们的朱雀和玄武老大会做出正确的决断的。你快走吧,把这个消息发出去,再慢你就走不了了!”
江君竹将信将疑,随即拿起那个字条,走掉了。
红都,玄武正在和朱雀商讨着。
朱雀微笑着问玄武说:“你怎么看?”
“表面上看,东瀛人只是进攻白色阵营的两个重要城市,跟我们毫无关系,但这一战若是他们得手,全国的战局都将对他们有利,所以我们的决定一定要慎重。”
一旁的白虎说:“你的意思是我们帮青龙一把?”
“我没这么说,我只是说,无论我们帮还是不帮,都要慎重考虑。”玄武说。
然后,两个人一起看向朱雀:“大哥,你怎么看?”
朱雀一直在吸烟,笑了笑看看众人,说:“都是兄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别人来拆的都是自己家的房子,那还有分彼此的?”
“那大哥的意思是?”
朱雀又深深吸了一口,说了一个很简单的字:“打。”
在东瀛军队准备攻击两座重要城市时,突然被红色阵营的大股部队纠缠住,而白色阵营的重兵也开始回头,最终两军合兵一处,将这股东瀛军队的精英部队全歼在城墙之外。
从此,东瀛军队再没有力量组织大规模的军事进攻,战争的天平顺利倾斜到了中土一边。
中土的军队由战略防御转入到战略进攻的状态。
陪都,一家医院,毛凤仁很慌张地等着。
这时,笠哥从手术室走出来。
“怎么样了?”
笠哥没有说话。
毛凤仁想冲进去。
“不必了,”笠哥突然拦住他,“你又何必呢?叫他安心地去吧。”
毛凤仁没再说什么,一下子转过身去,用手拭了拭脸颊,然后就离开了。
几个月后,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笠哥站在一个码头附近的小山坡上。
他突然转向身边的一个男人说:“现在你死了,你安心了?”
“我主要是怕红色阵营再来杀我。”
“有什么打算?”
“想找个对象,不是对手为了暗算我特意安排的女人就行。”
“嗯,这是你的船票。祝你好运!”
“也祝您好运,您的运气一向都好,在地上应该都没人能害到您吧?”
“是吧,要害我,除非是到了天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走了。”
“嗯。”
笠哥看着那个男人一步步走向码头,突然举起一支手枪,瞄准了对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