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其人,其声先到。
显然,对方早已经极度疲累,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带有重重的喘息。
诗若微微愣神的看向门外,这个声音似乎极为熟悉,但是诗若可以肯定这个声音并不是叫唤的自家主子,而是也同样在屋内的人,东素的侍婢之一。
毕竟是现在才刚刚认识不久的东素小姐不一定会和自己会有关系。声音熟悉,或是偶然,或是自己真的听错了。
毕竟人有相似,物有相同,声音大致相同也没有什么样奇怪的。想了想,诗若不禁摇头,恐怕是自己多虑了。
紧接着又看向那一份地图。
对方这才慌慌张张的跑进屋里。
是一个女扮男装的青衣小厮,和喜欢在课堂上女扮男装的东素的确是非常好的主仆,没有想到就连习惯也一样。诗若不禁暗笑。
满头大汗的青衣小厮面色潮红,显然是真的受累了不少。
青衣小厮还不忘对室内所有人一一福身。
“西离内乱,可以完全确定。”最后青衣小厮还是大声说道。
“没曾想真的给婠莞给说中了,这样是可以有一时缓和。”东素淡淡的笑说。
“是绝情宫所做的事情。”青衣小厮神色微微缓和后接着说道。
“又是绝情宫。”东素脸色微沉,似乎若有所思,接着说:“小元,可知绝情宫底细。”
青衣小厮小元微微摇头,道:“不知,还在查探。”
“恐怕不易探清绝情宫的底细,绝情宫,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东素脸色微寒,显得冷若冰霜,根本不容人有所接近。
“小姐。”小元低声唤道。
再次看向小元,要比刚刚小元进来的匆匆一瞥要看的仔细。诗若完全怔住,若人不但声音可以极为相似,而且就连样貌也几乎长的一模一样。或许这并不是偶然,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非常大。
刚刚似乎叫她小元,就连名字也都一样,这么样巧合的事情只有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而这时候,小元也朝诗若看去,禁不住高兴的说道:“你不就是那个替我们传信,让我们在沧洲一战反败为胜的人吗?”顾不得其它,小元只是因为久遇知音,显得格外惊喜,话就在这样未经大脑的情况下脱口而出。
因为小元的话,东素、柳婉嫣皆为一怔,近乎讶然。
或许真正对柳婉嫣或是对东素,都不希望听到沧洲一战的事情。
诗若倒是反应过来,干笑着说道:“你说什么?我不太清楚。”
“我知道我是不会记错,我们一定见过,就在沧洲大营。”小元还是颇为较真的说道。
“记得上次你是说你的主子在弹琴,不喜有人打搅,我还记得。那时候你的主子是穿一袭白衣,现在就但从那时候见过的背影看起来倒是有几分神似。只是不知道你的主子也喜欢女扮男装,这倒是和我家主子不谋而合。”小元看向柳婉嫣自顾自说。
“那时候,我家主子和你家主子算是没有真正见面。”小元再次带有好意的提醒。
“小元。”就是再过沉寂的人也忍无可忍,东素最后还是忍不住吱声喊道。
“小姐。”小元颇为委屈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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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上一身素色男装的东素独自一人漫步于云州街市,街道繁华热闹,的确是一番欣欣向荣的好景象。
认识柳家小姐,或许当时并不需要有过多隐瞒,但是没有想到还是不希望有人提及以前的过往。
沧洲,在也和自己没有一丝一毫关系,北燕,更不可能再和自己有任何关系。或许再一次见面,有的只是针锋相对。
柳家小姐的才华,的确让人不得不叹服。
这次东素几乎可以肯定,当初的确是她隐名献计而不求回报。没有想到现在见面也会落个‘相见不相识’的情景。那当初,他可曾猜出自己的身份。
东素不禁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小心。”有人的话语在东素的耳畔响起,却没有一丝一毫扰乱东素的思绪。
不知道是第几遍叫喊东素才回过神来。
是一匹受惊了白马正朝东素所在的方位狂奔而来。
东素快速闪身,东素的身手够敏捷,想要逃开也是一件极为容易的事情。而现在的东素发现一个纸风车掉落在马路的正中央,一个看起来莫约四五岁的孩童正朝正中央跑去想要去拾起那并不算是太大的纸风车。
显然,那个孩童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险。而那个孩童的父母正焦急的想要上前把那个孩童抱走,却被身边的人给拉住,并不想让他们上前,毕竟那看起来像是疯了一般的野马似乎太过凶猛,上前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娃儿,我的娃儿。”
“救救孩子。”
凄惨而近乎绝望的声音,字字扣人心弦,让人不得不位置动容。
顾不了太多,原本已经逃开的东素却折返过身来,朝那个四五岁孩童的身边快速跑去。
捡起地上的纸风车,抱起那一个小小的孩童,所有动作快速而流畅,一气呵成。根本没有一丝犹豫迟疑。的确,放任任何一个人若想救那一个孩子而自己又能全身而退最需要的是敏捷而快速的身手和冷静而镇定的思维,不然在这么危急的时刻是难有机会逃生。
东素抱着孩童刚想闪身离开,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受惊的马已经来到他们的附近。躲闪,似乎极难……
就是极为镇定的人面对生死都不免会慌乱失措,而求生欲的本能还是让东素不禁想要躲闪,但自知不能的东素微微闭上双目,似乎不想面对眼前的一切。
但还是想要逃避,依旧快速闪身,对东素而言,是拼死一搏。
真正在这一刻,东素突然发现生命竟然是那么样可贵,也突然意识到自己真的是一点儿也不想失去生命。
即使再想逃开,自己同样无能为力……
当过了片刻的东素没有预料中的疼痛,似乎并不在自己的预期之中。
这一刻的东素是非常庆幸自己还活着,真正还活着的事情。
东素缓缓睁开双目,看向天空的那一缕阳光,照在人身上的阳光显得格外温煦,格外耀眼。或许是因为劫后余生才会让东素有这样的感觉。
东素禁不住轻笑,笑容也显得格外柔和,格外沁人心脾,也显得格外纯粹,没有一丝一毫杂质的纯净笑靥。
目光看向在已经握住马缰绳索的一个少年,看来似乎年龄和她相仿,那一种全身所散发的自信从容似乎有几分皇家人才应该有的尊贵气息。倒是和逸王爷的洒脱颇有几分相似。只是逸王爷的气质中所多出了几分出尘,似乎有几分不沾俗气犹如谪仙般的感觉。而眼前这握住马缰的男子虽然洒脱俊逸,却给人一种真正是活在世间的人般真真切切的感觉,似乎还带有几分邪佞不羁和一种狂傲粗犷的感觉,明显要比逸王爷多出了几分张扬。若说逸王冰冷若水,那眼前的这一个男子就犹如越是受挫就越是激荡的漂亮的浪花。
“姑娘。”是那男子玩世不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