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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受难仪式Ⅱ

有那么一刻,比利沃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一点知觉也没有,身体似乎不存在了。痛苦消失了,寒冷消失了,就连恐惧也消失了。

唯独留下的,就只有一个孤独的灵魂,漫无目的地游荡在无尽的黑暗中——不知身在何处,更不知要去何方。

“我真的死了吗?”

和所有死去的人一样,比利沃一时间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身体虽然已经不存在了,但他仍能强烈地感受到“我”的存在,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存在感——没有肉体的束缚,只有意识。

作为一名受过高等教育的FBI探员,比利沃其实并不相信存在死后世界的说法,他始终认为那是宗教捏造出的谎言。所谓的上天堂下地狱,只不过是对活人的一种安慰或警示,实际上根本没有那回事。

由于工作关系,比利沃面对过太多的死亡,正因如此,他对死亡的态度一向非常现实和直观。一颗子弹,一把匕首,一地血水,一具死尸——这就是死亡,就这么简单。

但现在,当比利沃亲身经历死亡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原先的想法是多么错误。原来,人死后根本没有从这个世界消失,而是以另外一种形态继续存在,一种纯粹的意识形态,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灵魂。

对人类而言,死亡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神秘的未解之谜。它的神秘在于不可模拟,不能通过实验或其他方法来亲身体验,所有的一切只能凭空猜想。

死亡就如同一间充满神秘的屋子,如果不亲自进去,你无法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样。但是,一旦走进去后,你就永远也别想出来。

此刻,比利沃就在这间屋子里。虽然眼前一片黑暗,但他相信,自己已经清楚地看到了死后世界的样子——其实,死亡就是黑暗。

“不过,即便现在知道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从生到死也许只是短短的一步之遥,但从死到生却是谁也无法跨越的鸿沟。试想,如果真的有人能够轻易地穿行于生死之间的话,那么死亡对于人类来说,根本不会有秘密可言。

面对无尽的黑暗,比利沃不禁猜想,在这间“死亡小屋”里,究竟有多少和自己一样的灵魂存在呢?它们就在黑暗中吗?它们是什么样子?真的和电影里出现的那些鬼怪一模一样吗?

想到这里,比利沃突然有些害怕,他怕真的会见到那些东西——虽然他知道自己现在和那些东西没有任何区别。

从人类诞生至今,已有五千多年的历史,在这期间,不知有多少人经历了死亡。上百亿?上千亿?还是上万亿?比利沃无从知晓,但可以肯定的是,它们就在这里。

在比利沃周围的黑暗中,存在着上万亿个和他一样的“同伴”,它们中有的已经在此存在了几千年,有的存在了几百年,有的只有几十年,还有的可能刚来才几天。但相同的是,它们全都将永远地存在下去,和这里永恒的黑暗一样。而现在,比利沃也成了这个庞大家族中的一员。

死亡对于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没有例外。但是,一想到自己就要永远地存在于此,比利沃还是本能地有些抵触。

“永远?就这样永远地存在下去?在这个黑暗的,甚至连时间都不存在的空间里?”

比利沃不敢想下去,太可怕了,这结果就如同被判终身监禁一样。

不同的是,终身监禁起码还有死亡作为盼头,但在这里,对于这些已经死去的人来说,还有什么能当作盼头呢?

永远地,毫无意义地存在下去?

比利沃无法想象,一个人怎么能在没有盼头的环境下生存?这样的结果简直就是残忍到极点的折磨——现在,他终于体会到人类为什么对死亡如此恐惧了。

“我可不想永远呆在这里!”

比利沃的意识深处萌生了求生欲望,这使他本能地想起以前在报纸上见过的关于死而复生的报道。这种报道几乎每周都有,不过比利沃对此一向没有兴趣——他一直认为这是媒体为了吸引关注度而和被采访者一同制造的谎言——但现在,他的态度一下子变了。

报道中提到过,那些经历了死而复生的人们,都不约而同地声称自己在复生的一刻见到了黑暗中有光出现,还有隧道,有的甚至还看见了自己的身体和周围的人们。

“光?隧道?如果我也能看见这些东西的话,是否意味着我也能死而复生呢?”

这个想法让比利沃有些兴奋,意识深处的求生欲望逐渐强烈起来。

其实,比利沃应该清楚,他的想法根本就是自欺欺人——人死后怎么可能复生呢?那些报道明显就是谎言,这可是他一贯的态度。但是,人就是这样,在不同的环境下,人的信仰,价值观以及对同一件事的态度是会改变的。而且,人一旦有了不该有的欲望,就很难将它抛开——更何况是求生的欲望。

比利沃现在就是这样,他明显感到自己正陷入求生欲望的沼泽里,越是挣扎,就越难逃脱。随着求生欲望越来越强烈,比利沃的思维也越来越极端,他开始对眼前的一切感到恐惧和害怕——短短的片刻,就如同变了个人一样。

比利沃甚至看到面前浮现出许多可怕的鬼脸,到处都是,就在周围的黑暗中。那些鬼脸都在看着自己,和树林里的那群死尸不同,这些鬼脸都带着一脸嘲笑的表情。

“它们都在笑我!笑这个不敢接受死亡,渴望死而复生的胆小鬼!”

极度的惊恐刺激着比利沃的意识,与此同时,一些过往回忆的片段突然在他面前闪现。

后院尽头的仓库,黑暗中的父亲,破旧的木柜,神秘的暗道,无边无际的黑暗空间,诡异的树林,惨白的月亮,可怕的白袍人,眼神中充满仇恨的一群死尸,冰冷的水,还有巨大的蟒蛇……

关于死亡过程的回忆彻底让比利沃崩溃了,他感觉自己就快再死一次了——虽然他不清楚灵魂是否还能死亡。

但在这时,奇迹突然发生了。

一道明亮的白光,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比利沃的正前方,由远及近,如同一条隧道一样,将他包围了起来。白光的出现驱散了周围的黑暗,抹去了那些可怕的鬼脸和不断闪现的回忆画面。

“光,隧道?这……”

比利沃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但意识深处强烈的求生欲望告诉他,自己真的复生了。他第一时间想到了父亲,猜想肯定是父亲把自己从水里救了出来。

“我就知道,父亲绝不会让我死的!他一定会救我的!”

就在比利沃兴奋之际,变化又发生了,明亮的白光在持续了十几秒后,突然暗了下去,由近及远,渐渐远离比利沃,最后汇集在右前方不远处,形成了一个稍显昏暗的正方形光源。

“别!”

看到隧道突然消失,比利沃顿时有些着急,本能地向前冲去。那一刻,他突然有一种醒过来的感觉——如同灵魂和肉体再次结合。

比利沃愣了片刻,然后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肉体存在的感觉是如此真实。

“我活过来了?”

比利沃眨了眨眼睛,面前一片昏暗,从正方形光源传来的光线只能驱散些许黑暗,他无法看清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

一时间,比利沃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呆在那里,一动不敢动——他猜想自己可能还在树林里,死尸和蟒蛇可能就在附近——危险并没有消失。

比利沃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呆了好长一段时间,与此同时,他的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他隐约看到,在自己面前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存在。比利沃本以为是树,但从那东西的轮廓来看,并非是树,似乎是一块长方形木板,四个角上还连接了四根又细又长的柱子。

“这是?”

比利沃感到奇怪,接着他将目光转向了右前方的正方形光源——光源十分昏暗,模糊的轮廓如同窗户,而且还有轻微的“唰唰”声从那边传来。

比利沃毫无头绪,又过了几秒钟,在确定周围没有危险后,他动了动身体,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正躺着,浑身湿呼呼的,有些冷。他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坐了起来——对于一个刚刚死而复生的人来说,重新拥有身体似乎还不适应。

比利沃先伸手在身下摸了摸,发现自己并非躺在树林里坚硬的土地上,而是非常柔软的东西,似乎是床。接着,他又伸手在身上摸了摸,发现自己正穿着一件毛绒睡衣。

“难道父亲把我救了回来?我已经在家了?”

比利沃左右看了看,隐约看到右手边的床头柜上有一盏台灯,急忙伸手打开。

黄色的光线顿时照亮了屋子,出现在比利沃面前的是一间卧室,墙壁上贴着花纹壁纸,房间里摆放着极具传统风格的红木家具,他正坐在一张高雅气派的古典四柱床上。

比利沃有些诧异,眼前这间卧室如此陌生,他根本不记得家里还有一间如此摆设的卧室。

“我到底在什么地方?”

比利沃的诧异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他看见挂在对面墙上的那张和妻子的合照后,才反应过来。

原来,刚才发生的一切,又是一个梦!

连续三个晚上,如同电视剧一样连贯的三个噩梦!

恍然大悟后,比利沃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笑了出来。对于自己刚才的一系列怪异想法,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连续三个晚上的怪梦,似乎已经让自己精神失常了。

和前两晚相比,刚才的梦似乎更可怕,更真实——真实的已经让比利沃信以为真。不过,比利沃的心态和前两晚相比却是好了很多。这是因为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他早已预料到了——在睡觉前,比利沃就已经做好了迎接噩梦的心理准备。

回想起来,刚才的梦真是可怕——死亡,居然还是溺死——没有比这更可怕的结局了。但庆幸的是,一切都过去了。既然已是结局,那么可想而知,以后应该不会再有噩梦来困扰自己了。不过,这样的结局出现在这个特殊的夜晚,还是很容易让比利沃产生一种极其不好的联想。但是,在经过一天的思想斗争后,他已经彻底坦然了。

“死亡我都经历过了,还会有什么更可怕的事情呢?”

比利沃用睡衣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接着将目光投向了右手边的木格观景窗——也就是梦里隧道消失后形成的那个正方形光源——今晚月色很暗,窗外一片漆黑。轻微的“唰唰”声依旧存在,比利沃这才想起外面正在下暴雨。暴雨从几个小时前就开始下了,直到现在,根本没有停的意思。

“暴雨,溺死……”

比利沃的脑海中又出现了不好的联想,他无奈地笑了笑,拉开盖在身上的棉被,下了床,穿上拖鞋,起身向窗户走去。

今晚房间里有点冷,比利沃睡前特意穿了一件毛绒睡衣——但现在,睡衣里面几乎已经湿透了,如同真的掉进水里一样——可见他刚才多么害怕,出了多少冷汗。

比利沃在窗前站住,将目光投向了窗外。借着屋里的灯光,可以看到淅淅沥沥的雨点不断地打在玻璃上,数不清的雨点模糊了视线,除了远处的黑暗中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光点外,什么也看不到——比利沃猜想,那应该是对面教堂顶部的启明灯。

比利沃站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才转身走回床边,重新坐了下来。

床头柜上的闹钟显示,时间已经是午夜11点49分了。

“时间不早了,该走了。”

比利沃起身走到装有落地穿衣镜的深咖啡色衣柜前,从里面取出了自己的FBI探员制服穿在身上,然后向门外走去。出了卧室,他并没有开灯,在昏暗中摸索着下了楼梯,穿过餐厅,走进厨房,径直来到左前方的角落,从抽屉里取了一支蜡烛和一盒火柴。

昏暗的光线下,隐约可以看到比利沃手里的蜡烛样式非常奇特,就如同一个小型的火把——这是为了某种特殊仪式而专门制造的蜡烛,虽然样式奇特,但并非多么稀有,在很多商店里都可以买到。

比利沃把蜡烛和火柴装进裤兜里,然后走向左边,来到通往后院的门前,从门上的储物袋里取了一把雨伞,接着打开了门。

顿时,一股寒风夹杂着数不清的雨点猛地打向了比利沃,单薄的外套马上湿透了。比利沃快步走出厨房,顺手关上门,然后快速打开雨伞。猛烈的寒风把雨伞吹的摇摇晃晃,漫天的雨幕挡住了视线,比利沃只能凭借记忆,行走在后院里花坛间的小路上。后院非常大,走了好长一段时间后,他才来到位于后院尽头的车库。

车库的屋檐挡住了枪林弹雨一样的暴雨,让比利沃顿时感到一阵轻松,他收起了伞,放在地上,然后抬头看着面前的暴雨。面对如此壮观的雨景,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谁也没有想到,波士顿入秋以来的第一场雨,居然会这么大。

而且,如此碰巧的选在今天。

比利沃很清楚,暴雨的到来预示着这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此刻,他突然有一种感觉,暴雨似乎有意要把自己和现实世界分开,把自己困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也就是身后的这间车库。

当然,在父亲还没去世的时候,这里曾经是一间仓库。

现在,原本堆积在过道两旁的旧箱子已经不在了,而是换成了比利沃的福特轿车——不过,并非所有旧东西都不在了——那两个木柜就是例外。

比利沃把目光从车库外的暴雨天气上收了回来,转过身,沿着汽车和墙壁间的狭窄过道,走向了车库里面。

今晚月色很暗,比利沃才走了两步就陷入了黑暗中。好在车库很小,又走了没几步,他便来到了最里面。周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但比利沃知道,此刻在自己面前的,就是那两个旧木柜。

“它们一直就在这里,已经在这里存在了一百多年,并且还会一直存在下去。”

比利沃一边想,一边从裤兜里取出蜡烛和火柴。他先把蜡烛放在旁边的汽车前盖上,然后从火柴盒里取了一支火柴划着,接着取过蜡烛,将蜡烛点亮。

渐渐明亮的烛光驱散了周围的黑暗,同时也照亮了那两个旧木柜。在烛光的照映下,木柜上半部的玻璃柜门里出现了比利沃的影像——和梦里那个身穿长袖衬衫的瘦高青年不同,此刻出现的,是一个身穿FBI探员制服的中年男人。

看着眼前的木柜,比利沃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梦里的场景,那些熟悉的片段引起了他的回忆,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十九岁那年。就在成人礼仪式结束后的那个晚上,在父亲的带领下,比利沃第一次真正地面对这两个木柜——准确地说,是面对木柜后的世界。

相比那个时候,现在的比利沃已经不再好奇和害怕了。此刻的他,心里更多的是一种责任感和使命感。为了派厄斯家族,他每周的这个时间都要独自前来面对这两个木柜,从十九岁成人礼仪式结束的那个晚上至今,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个晚上曾一个人站在这里。

从最初的害怕和恐惧,到后来的迷茫和习惯,到现在的主动和自愿。

比利沃对木柜后的那个世界的态度一直在变——而今晚,他的心里又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受——因为那三个梦的关系。

“派厄斯家族的秘密。”,比利沃低声自语。

十九岁成人礼仪式结束后的那个晚上,他正式从父亲手里继承了这个秘密。

据父亲介绍,派厄斯家族的秘密始于家族祖先,历经数代家族继承人的传承,迄今为止已有超过三百年的历史。这个秘密涉及一个神秘的力量,它法力无边,能赐予知晓它的人无上佑助。派厄斯家族的祖先们,正是在这个秘密的佑助下,从遥远的墨西哥来到美国,从一开始的一无所有,到后来的辉煌鼎盛。

不过,比利沃今晚来这里并非仅仅是为了家族秘密,确切地说,他今晚来这里是为了秘密的另一部分——受难仪式。

受难仪式是由比利沃的曾曾祖父创立,距今为止已有一百多年历史的一项神秘仪式——和家族秘密相比,这项仪式的历史显然短很多,但不可否认,这项仪式的重要程度和家族秘密是等同的。

据父亲介绍,比利沃的曾曾祖父是家族史上的一位传奇人物,他是历代家族继承人中,对家族秘密理解最深刻的一位。

比利沃的曾曾祖父认为,派厄斯家族的秘密并非如传说的那样,赐予知晓它的人无上佑助。

通过对家族历史的研究和了解,他发现,这个秘密只佑助那些知晓它,并且对其虔诚的家族继承人。因此,他认为,唯有虔诚才能获得佑助,越是虔诚,佑助的力量便越大。

但是,如何才能让那个力量感受到派厄斯家族对它的虔诚呢?

正因如此,受难仪式诞生了——所谓受难仪式,其实就是祭献虔诚的仪式——唯有祭献更多的虔诚,才能获得更多的佑助。

事实证明,曾曾祖父的观点是正确的。正因为对家族秘密如此深刻的理解,他成为了家族史上受佑助最多的继承人,自然,他的社会成就也是最高的。比利沃现在居住的这栋三层带阁楼的大房子,就是曾曾祖父一手建造的——要知道,对于一个从墨西哥移民来的家族,想在波士顿拥有这样一栋庞大的私人房产可不是容易的。当然,除了这栋房子外,比利沃现在所处的位于后院尽头的车库,以及车库后的那个世界,同样是由曾曾祖父一手创造的。

按照家族传统,派厄斯家族的继承人必须在每周五的午夜0点到凌晨3点,独自前往受难室完成受难仪式。这项仪式每周一次,直到传给新的继承人。

对于这项仪式的重要性,比利沃没有任何怀疑。

和家族前辈相比,比利沃目前的成就显然微不足道。但如果和同龄人相比,他现在绝对算的上佼佼者了。比利沃坚信,自己之所以能有目前的成绩,完全是因为那个力量的佑助。

不过,有一点比利沃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弄明白,那就是这个力量到底是什么?

他曾问过父亲,但父亲的回答显然让他无法满意。

“只须虔诚即可。”,这便是父亲的回答。

比利沃不知道父亲是有意隐瞒,还是真的不知道。但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比利沃,直到有一天,他自己从受难仪式中寻到了答案。

上帝,那个力量是上帝。

这个答案是在对受难仪式越来越深刻的理解基础上想到的,到目前为止,比利沃对这个答案深信不疑——的确,唯有上帝才能如此伟大。

但是,就在上周,由于工作忙碌,比利沃居然忘了进行受难仪式。接下来的一周里,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不安和担忧中度过。最近三个晚上的三个噩梦,显然预示比利沃将要为自己的失误而受到惩罚。但和前几天相比,此刻的他已经不再那么害怕,也没有了逃避的念头。

“不论发生什么,我都要虔诚以对,上帝会原谅我的。”

想到这里,比利沃深吸了一口气,把蜡烛放在汽车前盖上,走到右边那个木柜旁,右手伸到木柜后,左手握住木柜前的横木,然后一用力,把木柜向外挪开了一段距离。

和十九岁那年相比,这个动作对于今日的比利沃来说已经简单多了。

一来是因为他强壮了,二来则是因为柜子里的东西少了。虽然木柜的下半部仍旧锁着,但里面的东西已经让比利沃取走了——其实,里面并没有什么神秘的东西,只是一些危险的,带有锋利刀刃的机械工具。比利沃在知道真相后,不禁对自己儿时的好奇感到可笑。

“是阿,在孩子眼里,这个世界上的秘密太多了。”

比利沃转身从汽车前盖上取了蜡烛,然后走到木柜和墙壁间的空隙里。

和梦里的场景一样,在烛光的照映下,木柜后的墙壁上出现了一块黑暗的区域,和周围昏黄色的墙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暗门。”

比利沃已经记不清,自己曾多少次面对这道暗门了。但此刻,他突然感到非常陌生。

“真的会和梦里一样,通往一个神秘的黑暗空间吗?”,比利沃不禁想到,但他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三十三岁的男人了,怎么越来越跟个孩子一样。”

比利沃深吸了一口气,清除了脑海中的杂念,然后迈步走进了暗门里。同时,他伸出手,从里面把木柜拉回了原位。

烛光消失了,车库重新陷入了黑暗。如果没有放在门口地上的那把伞,真的很难看出有人曾经来过。

比利沃就如同消失了一样——实际上,他确实消失了,因为他已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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