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从花家营地脱身之后,没有再去南州地。
这回大闹花家营地,他知道闯了大祸。他深深感受到花家势力的可怖,自己只是一个刚突破初阶进入中阶的小小修士,想要抗起花家的追杀,那是难上加难。
人可以嚣张,但不可以白痴。
他不但没有去南州城,而且向莽荒中行进。不过,他也没有太深地进入,两个小时后,他大河边停了下来。这是洪干莽荒中唯一的大河,在河边,刚好有个山洞。他进莽荒,一是要找靠水的地方,二是要找山洞。
山洞正在河岸上,他相信,不管遇到什么,在这个地方,他逃命不成问题。从山洞中往大河一逃,就算是顶阶高手也拿他没有办法。
他不是不去城市,而是他必须有怕准备,不然这样贸然出去,只怕会出师不利身先死。他的火属性元力已经突破三级进入四级,也就是说从低阶进入中阶(元力的修炼,低阶是一至三级,中阶是三至六级,高阶是六至九级,超过九级,世人就很难看见了,也就是所谓进入了圣阶。)。但是,他的武战技与符战技都停留在初阶,如果能将武战技与符战技进阶四级,那么出山之后的自保能力又强了一些。
可是,他没有师傅,他的师傅就是识海内的“魂渣”。
他所有的武战技与符战技,都是魂渣教的,只不过,魂渣虽然“住”在他的识海内,却像是他的识海的主人。他没有办法招唤魂渣,只有魂渣想招唤他的时候,他才能见到。
这确实让他郁闷,但无可奈何。
说真的,他从显意识到潜意识,面对“魂渣”,都存在一种惧怕心理。
但现在,他却非常盼望能见到魂渣,只因为魂渣才能教他四级武战技与符战技。
武战技与符战技是玉符大陆上的修士可修炼的有两种战技。但一般人只能修习武战技,只有各大圣山与灵山的修士才可以修习符战技。
大陆上有五大圣门,四大灵山,另外还有些小灵山,属于三流修行门派,但就是三流门派的修士,在普通人的眼中也是了不得的。
只因为符战技,施展出来,威力无比。普通人进不了灵山,更进不了圣山。别看花家在南楚国强势无比,但是,面对圣山圣门的时候,那就只像草芥一样了。雷鸣一直在莽荒生长,对莽荒外的世界不是很了解,更不知道圣山圣门,但是,他却是符战双修的,也知道符战技的威力比武战技的威力大得多,只不过,魂渣跟他说过,不到生死关头,不准用符技,但只要用符战技,就一定要把对方杀死。
他面对的许多事情,都如在雾中,但魂渣说的话,他不能不听,而且不能不遵守。他知道魂渣说的一定有道理,违反他的话的话,一定会有麻烦。
砍了些树技进洞,将树枝树叶铺在地上,就成了他的铺。半夜的折腾,他也累了,躲在树枝树叶上,眼皮就打架,不一会儿入了梦乡。
可刚入梦乡,魂渣就在他的识海内出现了。
冷冷的白衣魂渣,从识海内的莽荒丛林里现出身来,很酷的样子。他的潜意识觉得,他从小到大,一直在受这个白衣魂渣的折磨,因此,潜意识里就对他有种恨意。
白衣魂渣的脸上如有团薄雾,雷鸣从来没有看清过这张脸。现在也一样,那张脸前并没有雾,但却如隐在雾中一样。
雷鸣在梦中,在识海里见到了自己的形象,就如平常一样,那样不正不歪地站在莽荒丛林的前面,白衣魂渣看起来脱离了丛林,但让人始终感觉,还是与丛林一体。
“是要学四级的符战技与武战技了吧?”
魂渣冷冰冰地说,迷雾一样的脸上自然看不出表情来。
“是。”
雷鸣简短地回答。在魂渣面前,他始终是这么回答。
“哼,这回杀人杀兴奋了吧?”
看着魂渣的样子,雷鸣始终弄不明白魂渣意思。这魂渣看起来,似有赞赏,可声音里却含有冷笑。面明听了魂渣的话,雷鸣有些愕然,心想魂渣怎么知道自己杀人了?
既然这厮知道他杀了人,雷鸣就不吱声了,静待下文。
“杀人没人错处。”魂渣不急不徐地说着,“学习武战技与符战技,就是用来杀人与杀妖兽的,只不过,杀人有三种境界,如果境界出现偏差,那对自身修炼,就有妨碍了。”
杀人还有境界?还会对修炼有妨碍?雷鸣有疑问,但还是不出声,继续静待下文。
“杀人的第一境界,叫招架不定。”白衣魂渣扫了雷鸣一眼,见雷鸣平静地听着,才往下说,“这种人是心志不坚的一类人,是注定在修行路上不会有作为的人。他们无可奈何去杀人,杀完之后懊悔无比,觉得杀人是不道德的,就如那些市井妇人所说,觉得杀人是要下地狱的……但懊恼之后,又不能不杀人,因为学了武战技或符战技,自己就算不想杀人,别人也会来杀他,如此反复,不但在修炼上没法走远,没办法达到修炼的高层次,而且伤身伤心,必不得好死。”
“第二境界,恰恰相反,这类人杀人就兴奋,慢慢地,变得不杀人心中就不爽,时时有噬血的想法。这类人表面上看起来心志坚定,其实也是心志不坚的一类人。他们无法控制自己,慢慢被杀魔左右,成为噬血魔头。这种人最后同样不能修入大道,最后会死得很惨。”
“第三种境界才是正确的。杀人并没有什么了不起,我们杀人就如割草,就如捏死小虫子,就如踩死蚂蚁……我们能控制自己,不为杀人感到高兴,也不为杀人感到悲哀,无喜也无悲。我们要看人命如蝼蚁,不,应该说蝼蚁都不是,只是尘埃……你杀了花家的人,那花家人也与尘埃一样。这世界只有尘埃与蝼蚁,再没有其他。”
雷鸣惊愕地望着魂渣,心想这魂渣不是得了失心疯吧?
“哼,你觉得我说的不对是吧?”魂渣如灯烛一样雷鸣的内心洞若观火,“你是想说,花家在南楚是大家族,家族内高手如云,捏死你就如捏死蝼蚁一样。哼,如果你有这样的想法,那你注定不会成大器,也不可能成大器……如果这样,你这武战技与符战技也不必学了。在我眼中,这在南楚如日中天的花家,只是尘埃,只有那几个所谓的高手,才是蝼蚁。要弄死他们,只要升出几根手指而已。”
“你在哈大气吧?”
雷鸣终于忍不住了。
“嗯……”
雷鸣突然感觉杀气如雪一样寒冷,瞬间覆盖了整个识海。识海内如被冰封,而杀气如针刺冰棱一样,无处不在。不是扎身,而是如不可胜数的牛毛细针,刺向心脏。
他的身体禁不住战栗起来。在这强大的杀气面前,不管是谁,都不能镇定。他还从来没有这样感觉恐怖过,心底寒气直冒。
这魂渣,到底有多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