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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五、秦笑(一)

沈照回到车里后看到就是阿乔一张蔫了的苦瓜脸,一双原本有些慧黠的眼睛此时充满了哀怨,盯着沈照似乎是想用眼神在他身上戳出一个洞来。

他眼角微微抽搐,对着自己身旁这个幽怨的女人,还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话来打破这诡异的气氛,直接就问了她的住址,把她送回了家,相亲的事就此告一个段落。

在那之后,沈照也断断续续给她打过几个电话,两个人也约了好几次会,君意八卦地跑来问进展,阿乔没有进行正面回答,只是打着哈哈就过去了。其实沈照这个人还不错,学历高能力强有事业心,为人也很正派,简直就是当老公的不二人选,但她总归觉得两个人之间缺了一种激情,他和她,顶多也只能做朋友。

自从和方行之的那段感情之后,不得不说她长进了很多,谈一段感情也都是循规蹈矩踏踏实实的,不是自己认定的人坚决不会过多的纠缠。所以现在的她很明确自己要的是怎样的人,沈照确实是符合她的要求,可惜两个人之间真的缺了什么,又或者,是她自己心里头还留着对那个人的最后念想。

沈照是个明白事理的人,阿乔跟他说明白了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两个人算是成了朋友,绝了深入交往下去的苗头。

君意知道后差点没捶胸顿足的给阿乔上演一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一天到晚就专门逼问着她自家有为青年哪里不好了,她这个女人还挑三拣四的,弄得阿乔一个头两个大。还好后来主编派了个任务给君意,支配她到山区去了,这才让阿乔的耳根子清净了许多。

可惜惬意的日子还没过多久,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残忍地打断了这一切。

阿乔记得在那个电话来之前她还在很开心的研究午饭应该吃什么,手机震动的时候她正好打算叫上几个同事一起出去吃饭,但等她一拿起手机一张笑脸顿时就绷不住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那个号码她简直就是倒背如流,不论删了几遍,依旧清晰如昨,到死都不敢忘。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电话里头依旧是那个熟悉的恍若梦呓的声音,时隔多年,不论两个人之间经历了怎样的波澜起伏,他永远都是自己打心眼里就崇拜的白衣少年,留着清爽干净的短发,穿着最最普通的一件白衬衫,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上扬,无端露出一抹别样风情,漂亮这个词用来形容男生确实不太恰当,可是他笑起来的时候的确是担得起漂亮二字。

林非那头倒是没有像阿乔这般想了许多,只是用平淡的语调,用就如同对待他的客人一样平常的语气说道:“阿乔,S大下个月校庆,付老托我来问问你,有没有意向去她那里坐坐。”

他这话说的倒是稀松平常,却无端在她的心底投下一粒石子泛起涟漪。她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表露在话语里,故作淡定地回道:“既然付老都发话了,我能不去吗?”

两个许久不见没有交集的人,除了上一次那次不太巧的巧合以外,怕是已经找不到什么可以继续沟通的话题了,因而她和他也没有过多的寒暄,就挂断了电话。

S大建校50年的校庆,也难为过了那么些年,付老还记得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学生,只是让林非来通知她,怎么想怎么觉得怪异。当年她一意孤行没有听父母的填了Z大,而是跟着林非的脚步来到了S市这座陌生的城市,她本就是极为恋家的人,这般强迫自己呆在一个同父母隔了千里的异地,说不上好受,现在想来,那会儿的自己还真是偏执得厉害,为了一个男人,居然就这般愿意委屈了自己。

再后来,她也是在校庆日遇上林非的,那会儿是他们两个最开始相识的日子,或者说,是林非开始认识阿乔的日子。林非一直不知道,自己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关注他的一切了,在这一段还没开始的感情里,她早就已经把自己放进去了许多,一颗心盛满了情意,小心翼翼地,只盼着那个人伸手接过。后来,他确实是接过来了,奈何两人行走的途中,一颗石子绊住了他的脚步,将那颗心里的情意倾倒得干干净净。付老可以说是见证了他们这一段感情的开始和结束,最后的毕业典礼,她拉着她的手,笑得很慈祥,她对她说:“能遇上一个对的人不容易,你以后就会明白的。”

可惜她辜负了她的一番唇舌,付老说的话,她到现在也还是一知半解。

她心里头烦闷,便给沈照发了条短信,问他晚上的去向。沈照恰好有事要麻烦她,便一口答应了下来。等到了晚上两个人在约定的酒吧里碰了面,阿乔才知道敢情这人是拿她来做了挡箭牌,而且挡的还是个清丽佳人。

阿乔略有些汗颜地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那位佳人泪汪汪的大眼睛,连她这个女人看了都觉得于心不忍,更遑论是自己身边这个一脸故作淡定的男人呢?而且她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子眼底里的那份情意,不是可以装得出来的。这棒打鸳鸯的事,她还真是有些不忍下手。可既然都已经答应了沈照帮忙,自己好歹也得装出一副气势凌人的态度来欺负一下这个柔弱的小姑娘。

“这位小姐,我想你是搞错了吧?我们阿照可是老实人,你可别冤枉他在我面前说他到处拈花惹草什么的,我看你也就刚二十出头的样子,也不想多说什么话来打击你。只是你这个年纪,妄想攀高枝也早了点吧?”

阿乔说着,冲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千娇百媚的笑了笑。今日的她故意画了个浓妆,原本只是想说要画个与约会的地方相称的妆容的,哪知正好切合了她要扮演的角色。现在在这个小姑娘面前,自己定是那个善于勾人的妖精,连阿乔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原本一张娃娃脸,在艳丽的妆容下,硬是变成了一张明艳的小三脸。

“沈照!我这辈子再也不要看见你了!”

极为经典的台词从小姑娘的嘴里头蹦出来,她随后便也跑得没影了。

阿乔笑了笑,看着沈照皱着的眉头笑着问:“怎么不去追?”

“追来又有什么意思呢?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

“我倒是奇怪一件事,你说你们这个年纪的男人是不是都喜欢找那个年龄阶段的小姑娘啊?这口味还真是大众化。”

“你自己不也还是一个小姑娘吗?说得自己有多老一样。”沈照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原本还想再多说些什么的,却被突然来的一个电话打断。

酒吧里头有些嘈杂,阿乔本就听不太清他的话,而他刻意放低了声音,这无异于是不想让她知道谈话的内容,她也不纠结这个,自顾自地拿起吧台前边的一杯酒慢慢啜饮。她原本是滴酒不沾的,可这几年在社会上混得熟了,这酒也是自然喝惯了的。

沈照很快就打完了电话,面上隐隐有不豫之色。阿乔不想主动招惹麻烦,也没多问。

“阿乔,我公司那边出了些事,我先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你那边事应该挺急的,不用管我,你先去吧,我等一下自己打的回去就可以了。”

听她这么一说,沈照也不勉强,快步离开了酒吧。

阿乔喝完了一杯酒,正打算尾随其后离开,哪知一个人忽然就走到了自己的面前,酒吧里的灯光有些昏暗,可是那脸上残存着的泪痕她可是看得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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