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言,我们真的要结婚了吗?”谢雨桐歪在柳言的怀里,言语间含着忐忑。等了太长时间,当结果真正来临时她不敢相信它存在的真实性。
柳言如墨玉般的眸子,看着眼前这位因为结婚面容飞现红霞,眼睛晶亮的女子。他伸过手去将她软绵的手握在手里,凑到唇畔,轻轻的吻下去,“是的,我们要结婚了。”
谢雨桐听到柳言如是说来,内心不由的一阵激动,转身扑在他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搂住他。“你知道吗?当你对我求婚时,我···”雨桐激动的哽咽。
柳言亦环抱住她,他感觉到怀里人,细细的颤抖。“我知道,我知道···”言语具有魔幻的安定作用。
柳言这一生辜负了很多人,辜负了自家哥哥柳云,如果自己当时不那么任性,不非得留在华尔街,那么哥哥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辜负了父亲母亲,没有做一个孝顺的孩子。还有那个以前经常跟在自己身后的刘家小妹妹,刘月。
现在柳言他不想辜负任何人,他不想去伤害那个曾经默默陪伴在自己身边的谢雨桐。那个为他舍去骄傲的女子。
“柳言,我们的婚礼在哪里举行?”谢雨桐玩着柳言骨节分明的手。
“在海边举行。”柳言五指成梳的打理雨桐的发。场景多么的熟悉,以前自己也是帮苏夏打理她凌乱的发。
“萧斯,你捡地上的碎纸片做什么?还是我来吧。”苏夏慌乱的蹲下身子,飞快的将自己撕碎的纸条捡起来,准备扔进垃圾桶里。
“苏夏,你该学着放下。”萧斯朝着苏夏本欲转身的背影轻声说道。语气间含着悲悯。又是一个参不透情执的人啊!
萧斯看着苏夏的背脊僵了僵。叹了口气,慢慢的走到苏夏的身后,轻轻的环住她,“苏夏,你该直面自己的心,学会放下,不要永远沉溺在过往之中,你该学会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并且试着将你心底的那个人放下,让他人走进你的世界。”萧斯劝说着苏夏,但又何尝不是在劝说自己呢。
萧斯将苏夏手中紧握的小纸片拿了过来,慢慢的拼接起,轻轻的念道:“睿海酒店,9月9日,柳言,谢雨桐举行婚礼。”萧斯思忖道:“9月9日,呵呵,长长久久,你就那么希望长长久久。”
萧斯思忖道:“那不就是后天吗?”
当萧斯念出那段刘月提供给她关于柳言结婚消息时,虽然心有一丝颤动,但没有这次来得强烈,仿佛将伤口瞬间撕扯开来,曝在阳光下,伤口,隐晦的情感无处遁形。苏夏觉得自己狼狈极了,她很讨厌这种感觉。
苏夏一步一步的走出‘过往’的门外,在那一瞬,萧斯似乎有一种迷途知返的错觉。她似乎慢慢在搜寻走出过往的出口···
夜里,苏夏在‘朱砂’的某个秋千上找到了萧斯。
“我想请一段时间的假。”苏夏挣扎了这么久终于做出了取舍。
“想清楚了?”萧斯微微用力,将秋千荡起。
“嗯,在他结婚前,我想在看他一眼。一眼之后,我便放弃。”苏夏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跟随心的意念做出的选择,永远不会错。苏夏,你回来之后,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萧斯看着这跟自己一样,眼神倔强的女子。
苏夏简单的收拾一下行李,就像当初她只身来丽江时那般,身无长物。单肩背着一个亚麻色的布包,身穿蓼蓝色的褶皱裙,微微的收下腰,显示出年轻女子独有的曼妙身姿。脚踝出系一串铃铛,伴随着她走路便洒下一路的铃声。两年未剪的发,用萧斯送给她的黑色木簪,随意的挽着。这样的苏夏与她一同登机的女子有很大不同,苏夏与身旁的那些女子,就如同深山出吹出的一股带有木叶气息的山风,自然,朴实,纯净。
登机的那一刹那,苏夏以为自己会心潮忐忑,会异常不安,会相见压抑在心底那不曾模糊的脸容。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有,她的灵魂似乎剥离她的存在,飘浮在上空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切。
苏夏拿着机票准备登机时,她莫名的感到背部有股灼热感,这让她不禁回头看去。一年轻男子,俊朗帅气,隐隐约约的散发着桀骜不驯的气息,长长的刘海遮住他细长的双眸。苏夏远远地看去,只见一个削尖,上扬的下巴,还有嘴角扬起的那丝笑意。那人手抵下巴,一脸探究的看着苏夏。苏夏淡淡的瞥了那人一眼。心中腹诽道:“世界上还有眼睛如此晶亮之人,像吸收了太阳所有的光芒,今天我便见识到了。”苏夏脚步稍顿,但很快便把这一幕抛到脑后。
“她,还真是一个有趣的人。”说着,摇摇头,将吊挂在胸前的太阳镜戴在眼睛上,甩甩头发,吹声口哨,便高调又嚣张的走出机场。
几个小时过后,自己又回到过去生活18年的城。这里似乎变化很大,在记忆里的一些场景,似乎被现在耸立在此的建筑抹杀。熟悉与陌生,难道原本就只是一线之隔。
这两年的独处,苏夏已经学会坚强独立,学会如何在陌生的城市生存。突然置身于一片陌生之境,首先要做的就是使自己冷静下来,想清楚下一步将会做什么。‘谋而后动’就是这个意思。苏夏打量着这个昔日熟悉,今朝陌生的城。细细的搜索今朝残留的蛛丝马迹,将眼前的境地与昔日的记忆重合。
慢慢的她找到了昔日去嘉华的站牌,站在那静静的等待那辆去嘉华的班车。随着汽车的驶动,景物越来越熟悉。苏夏似乎有种泪沾于睫的错觉。站在嘉华的门口,心中不由的感慨万千。原本以为会痛恨一生的地方,在此刻竟然生出了几丝感慨,不舍,甚至是留恋。苏夏慢慢的走进校园,听着那一声声略带稚嫩的读书声不停的回荡在校园中,站在学校礼堂外的那株苍翠的玉兰树下,当时柳言就是站在那个台上,日光毫不吝惜的洒在他的身上。顷刻间将他人沦为他的背影。似乎就在那一瞬,苏夏就听见自己心底的轻颤声。
苏夏一步一步往教学楼走去,站在五楼的窗外,看着那间教室出现的陌生略带青涩的面孔,苏夏有一种时过境迁的错觉,苏夏慢慢的退出,朝寝室的方向走去,挂着一条线的毛巾,成列的牙刷杯,摆放成一条直线的鞋子,叠成豆腐块的被子。一切的一切都是这般熟悉。似乎自己从未离开一般,她从未独身在丽江呆两年一般。苏夏恍然了,原来自己离开两年了。
暗夜的记忆汹涌而来,那天夜里,苏夏被柳言带去他的公寓。明明只去过一次,但似乎有感应一般,找到了那间公寓,苏夏站在门外,轻轻抚摸门上积累经年的灰尘。
原来,这一切真的成为过往,成为记忆,被风干,深埋,亦或是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