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市里到这小山村,沿途的风景都很不错,只不过白宁和秦绍的争吵在狭小的车内就有点烦躁
天已经到了黄昏的最后时间段,下车后白桥注视着眼前的村庄,村口的几辆车子,看来自己是最晚来到达
李修低下头,鄙夷的用鞋底碾碎脚下的土块,看起来很不高兴,当然了,今天为了他能够随自己过来,硬是和自己的后母起了不小的冲突
白桥心里产生了某种特别的想法,在工作上应付自如的李董事,并不擅长处理家中的琐事
张哲的家中亮堂堂的,除了不相熟的两个人没来,其他人都在,严峰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待看到白桥身后的时候,很快就把脸撇开,不知道怎么想的
白桥笑着和他们打过招呼,张哲一脸的轻松地和陈方导师谈话
原本一片祥和的气氛,却被一个生硬的声音打破“你们就真的不担心会发生什么事?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什么都没看到,反而丢失了些什么重要的东西”严峰慢悠悠地边走吐出最后几个字“绚烂火灼的血色,沉入遗留的使命”逐渐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一屋子的人都看着没有人影的门口,众人的沉默都像是掩藏着不同的心思
张哲站起来“我们也去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可早在之前村上的人陆陆续续都上去了”
这样的景象是很少见的,出门之后,路上也有少许手中提灯的村名,往同一个地方前进,不管自己发出的声音有多大,路上的人却都听不到,依然不紧不慢的往前走,脸色灰的像蜡像一般
“一个个眼中无神,难道是被下了咒”说着对着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念动咒语,那男人额心上突然窜出意思暗紫红色的一缕烟状,人则迅速的倒了下去
“这是什么?灵魂的颜色怎么会是这样的”秦绍看着窜来窜去的暗紫色物体放下手嘀咕道
那一缕暗紫色的烟状物在没牵制的情况下又钻入了躺在地上那人的额头中,爬起来又继续往前走
白桥满目坦然道“那紫色的不是你牵出来的魂魄么!你把那灯弄灭了,紫色的魂魄就回消失,不然你试试看”
秦绍照着白桥的指示先将紫色魂魄引出,用咒术牵制住窜动的魂魄,看秦绍牵制住魂魄,白宁将手伸入灯笼中将灯芯掐灭,果真紫色的烟气瞬间就没了
“她不会死了吧”秦绍有些担心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妇女
“呵呵.....没事,那紫色的灵魄只是残留下的意念,这种意念是世世代代留下来的,应该与她先人参与的咒法有关,中国的古代的巫师很多,除去对她本身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白桥讲道
白桥伸了伸懒腰,朝前面的几个人望去,朝李修打趣道“你看,他们快到了,我们却还在磨蹭,再不跟上去,怕是没得看了”虽然这样讲,但今晚的事情多多少少自己都是非常有兴趣去探究,感觉很奇怪,但又说不出来
树林中有一块空旷的地方,说不上有什么特别之处,而这里却是挤满了人,一个个提着灯笼,生冷的光芒映在灰白的脸上,一张张的脸围成一个圈,说不出的异样
因为实在看不到他们究竟围着什么,实在让白桥不解的就一件事,人群的另一边有一个身穿西装,差不多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貌似是看着这个场景,可却感觉到他在观察自己
此时地面上突然摇晃起来,很小的晃动,人群中间被月光透的最亮的地方突然生出一个梯形的土墩
白桥的双脚完全没有了知觉,就像是被焊接在地上,土墩上突然渗出一个个圆锥形状的泥墩子,白桥的意识到脚没办法动,转头看向秦绍,才发现他们似乎全身都被都住了,只是片刻的时间,台上的泥墩子又有了变化,一个个逐渐形成了人的形状,各种各样的面部表情非常的狰狞
在一张张的脸孔中有几张熟悉的脸,这种念头一闪而过,白桥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仔细看过,并没有认识的,也被这种想法感到好笑,白桥似乎感觉到有人从后面走过来,熟悉的声音,甜腻而干净
“绚烂火灼的血色,沉入遗留的使命。漫天的硝烟,满地的尸骨,视我者盲,听我者聋,以我祖之灵,禁杀戮之躯,食后人之气”严峰边念边从白桥身边擦过,手上攒着一张皮,脚下浮现出大罗阵型,一圈一圈的如涟漪般由土墩为中心扩散开来,红色的字非常的刺眼,除了秦绍时不时的转动着眼珠子,示意白桥他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正试图冲开禁制
唯白宁和自己能够活动,依白宁和自己的性子都是按兵不动的人,血子的确有保护人的能力,白桥用灵戒边控制着从脚下往上蹿的咒术,瞟向往土墩上去的严峰,如果猜的没错,这就像古书上写的仪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存在而已
“沉睡于大地的阴灵,见到这样的你,他们会很高兴”沧桑的声音入钟鼓般传来,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从仪式台的另一端走上台,很高兴的抬起头看向严峰,白桥在老人抬起头的瞬间,只觉得身上有一股阴气,老人的双眼中一只眼睛没有瞳孔,而另一只眼睛有着两个瞳孔,传说中的重瞳之像,虽然只有一只,却是恐怖与威严的象征
严峰依旧甜腻平稳的说道“对我而言,我的身上烙上了他们的怨恨,我的血里流淌的不也是怨恨之气么?是他们注入的怨念,但是与我的怨恨毫无关系,对于那么古老的怨念我没兴趣延续下去,我也不想成为这种可笑报复的牺牲品,可是我却因为这个而活了下来,呵呵!你说可不可笑”
那老人诡异的笑了起来“没用的,你逃不了,这么多年唯一活下来的孩子只有你,一开始就认定要注入你的身体,逃不掉”老人捞起袖子,手上有一个大罗阵型的符号,红色的绚烂,如花一样绽放在枯皱的手臂上“从十年前,这个仪式就已经为你准备了,你还不明白吗?我的使命已经结束,做不做根本由不得你,十年前事这句话,十年后我还是这句话,这是个诅咒,只要有降生就有诅咒”说着,身上就如尘土一样分解开来,一直到最后一刻,脸上依旧是露着诡异的笑容,但有着双瞳的眼睛突然睁大眸中夹杂着几丝不甘,然后逐渐被沙化
“可笑,我可不会为了一面镜子而活”严峰鄙夷的看了一眼手上淡红色浮现的和那老人一模一样的符号“要我像你一样活,跟本不可能,诅咒么?倒是很适合我?不要父母,我已经选择了怨恨,一天都没减少过”
严峰纵身从台上跳下,四周的村名开始一个个往台上跳去,割腕放血在泥塑的头顶灌入,然后用泥涂抹在伤口上,嘴里边念着奇怪的词边跳了下去,一个个围着祭祀台舞动起来,最后只剩下来的几个人站在那里不动,包括那个穿西装的男人
“我都说了,来了也没用,什么都不会看到,什么也不会听到,反而用你们的心头血浇灌这块地方,灵魂要被永远束缚,何必呢?”严峰一贯用着甜腻的声音朝张哲念动咒术
昏沉的张哲摇晃着身子“怎么回事,文子,文子......陈方,温老师,你们都怎么了”张哲不停地摇晃着周围同伴的身体,可却毫无反应,显得有些着急
裴叔他们的手上有一条发丝般的伤口,鲜血缓缓地从伤口流出,李修的手上也渐渐出现一道伤口,白宁眼疾手快地伸手抓住李修,缝口渐渐地合了起来,秦绍已经解开脚下的咒语,在脚下形成了一个法阵,能够活动,虽然知道白桥做事凡事都有把握,可此时他自己也明白,温老他们手上的血不能渗入这个阵型,不然灵魂会受制一辈子,都会有影响,至少会折寿十年
秦绍快速的挪动脚下的阵法将封血灵符迅速转移到温老他们身上,就穿西装的陌生人他也快速的贴到他的胸口护住心脉
秦绍吃力的停在白桥身边,在另一个阵型上施展自己的阵法是消耗比较大,但看到他们手中凝固于指尖的血迹,浪费这点精气还是很值得
“我说呢?这个男子带这么一群年轻的人来,我以为不怕死,原来是有备无患”严峰痴痴的笑着对秦绍说道“道术,是道士,居然还有这么年轻的道士,就你一个会么?”
“就他一个”白桥淡淡地说道,白宁将李修扛到阵型之外,跳着舞的村名,已经渐渐地退回往村子的方向,但是宁静的夜里依稀能听到一些念念之词的琐碎声响,像是一串古老的誓词,绵延不绝
脚下如红莲般的大罗阵型,纷扰污秽的血气,随着远古盟约誓词的渐行渐远,慢慢地暗淡下去,血气也荡然无存,消失在虚无而现实的世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