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香楼正厅
我和琉珈分别坐在正厅的主位之上,在我们的面前,十个主管在颜叔的带领下问安之后毕恭毕敬的立着。我和平常一样只挽了个缵儿穿了件常服,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桌面。
“我不是一个严厉的人,也不想在今天给众位立规矩,今天找大家来,只是想要了解一下颜府在的近况,毕竟我以后是要和大家一起处事的,所以各位不要那么紧张。”看着他们有些寒蝉若惊的模样,我有些无奈,光问个话就吓成这样,以后还怎么干活。
“是。”气氛总算有些缓和,众人应声道。
“我看了账本,今年的年货已经发给了各家,这一点大家做的不错,没有出任何差错。辛苦大家了,希望大家再接再厉。”我端起杯子呷了一口茶,
“俗话说的好,宰相的门房七品官,但是咱们老爷素来以清廉著称,在这里当差不比别处有油水,能留在颜府的都是些老人,外公信得过大家,大家也要对得起这份信任。”
“奴才们谨记郡主教诲。”一众人恭敬的弯腰行礼,我的眉头不禁皱了皱“奴才”这个词实在是不太动听。“最后,在颜府中不准自称奴才,都散了吧。”
堂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想,传闻果真没错,郡主果真和别的主子不一样,谁家主子能和下人这么说话啊。
远香楼正厅的门外,赵子瑜伫立良久,他双手负在背后,嘴角微微翘起。自己从管家那里得之她今天要见各位主事,明知她可以应付的来,但是还是不放心,一下朝就匆匆的赶了过来。他摇了摇头,刚想离开,就遇见了刚出门的颜叔。
“参见世子爷。”颜叔向他行了一礼。
厅内我伸了个懒腰,刚要和琉珈这个大花瓶转回内室,主事们的行礼声就传了进来。“哎,好久不见了吧,你们慢慢聊。”琉珈说着就挥了挥手,一路小跑的出了远香楼。
“你进来吧!”我冲着门口叫了一声,就自顾自的转身,将珠帘哗啦一声撩起。
“这是怎么了?”赵子瑜随即也跟了进来。我只顾低头拨弄着花架上的兰草,不肯给他一丝注视。我养病的这段时间他竟来了个人家蒸发,一连2周不曾照面,就连赵子玦那小子也跟着一起不见了。
擦拭兰叶的手蓦地被他抓住,他似有些无奈的顺了顺我耳边的发丝,手指不经意间碰上了我斜插入鬓的步摇,穗子之间叮咚作响。
我赌气的抬起脸来,很想用三从四德来规范一下他的行为,哪知映入眼帘的他却不再是从前的丰神俊朗。眼睛依旧明亮,眼底却有些乌青,脸上的轮廓更加鲜明,下巴却更尖了。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肤色,所有埋怨的话全都打道回府。
“怎么不吃早饭?”我有些生气,确切的说是有些心疼。
“我吃了。”赵子瑜答道,从前上朝时间紧,自己就很少用早膳,自从和阿玉重聚,她每天都会“邀请”自己和她一起用。
“学会说谎了?”我学着他的样子挑了挑眉,就像是大灰狼看小白兔那样看着他。
“昨夜事多,今晨就起得迟了一些。”他有些无奈,不得不招供。
“那就陪我用完早膳再走。”这样的伴侣其实很不错,虽平淡如水,但是会让你感觉安心,一见到他心中便会生出丝丝暖意。
他刮了一下我的鼻子,“世子,太子陛下派人来请。”赵江的声音神不知鬼不觉的冒了出来。赵子瑜顿了顿还是松开了我的手。
“阿玉,照顾好自己,等我闲下来就带你去别庄打猎。”说罢就转身离开,看着他颀长的背影,我的心里空落落的。他这样拼命,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个该死的李桢,我终于知道他陪伴琉珈的时间是怎么来的了,原来是榨取了赵子瑜的时间啊!
“碧螺!”我沉声叫道,碧螺听见声音赶紧进了内室。“把芡实糕和早上新作的酒酿多包一点,派个腿脚利落的小厮送到东宫去,就说是给外公送的。”
碧螺应是,就下去准备了。
我歪在暖炕之上,一手支着脑袋,一手翻着棋谱,心却跟着他走出了好远。
“大消息,大消息!”琉珈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跑了进来,珠帘哗啦一声,她已经歪倒在了我的面前。
“大小姐,人吓人,吓死人,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大声啊!”我没精打采的回道。
“大燕易主啦!”琉珈的笑脸兴奋的通红。
“去年就在传大燕的皇帝身体不好,很有油竭灯枯之势,现在说大燕易主也是有可能的。”我有些漫不经心。
“关键是坐上皇位的既不是皇太子也不是大家一直看好的五皇子。。。。。”她猛地灌了一口茶。
“有黑马?”我抬了一下眼皮。
“恩恩,竟然是一直流亡在外的拓跋佩林承了皇位!”我一惊,那个埋藏在心里已久的名字一下子在我的心里炸响。
“他…………..叫什么名字?”我定定的看着琉珈,迟疑的问道。
“拓跋佩林啊!”琉珈拿起一旁果盘里的苹果咬了一口。
“佩林,佩林。。。。。。。。”我喃喃道,一丝酸楚从心底最深处荡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