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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2、小五的回忆

小五小六出门的时候,陈墨早已等在了门口,小周侯在一旁,脸上写满担忧,“小五,少爷就拜托你了。”

小五朝着小周点了点头,很自然的牵起陈墨的手,“我们走吧。”

小周有些惊讶的看向两人,这是自己认识的少爷?少爷从小孤傲,不喜欢别人的碰触,如今却如此自然的与小五牵着手,想必,小五对于少爷,是特别的吧……

小五选择郊游的地方其实就是小区附近的公园,步行十分钟就到了。小五和陈墨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倒是小六,莫名奇妙兴奋的厉害,叽叽喳喳说了一路。

小五仔细的把带来的桌布铺在草坪上,又吩咐小六把准备好的食材摆在上面,这才拉着陈墨坐了下来。

小五选了几块寿司,又挑了几张土豆饼盛在特地带着的碗里,看看陈墨怔怔的愣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将手中的碗放在陈墨的手里,“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小六嘴巴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的说:“陈墨哥哥,我姐的手艺一级棒的,保证你吃了一点次还想吃下一次。”

陈墨小心的捏起一片寿司,慢慢的送入嘴中。糯软的大米,伴着纯香的芝麻盐,脆生生的黄瓜,满口都是清爽的味道,心里竟是涌起了满满的幸福感。

小六许是吃的太饱,被太阳暖暖一晒,竟然躺在小五撑起的吊床上睡着了。

小五看向对面坐着的陈墨,脸上波澜不惊,看不出什么情绪,可是小五可以感觉到他散发出一股浓浓的忧伤和疲惫。

小五削了个苹果递给陈墨,小心的把削下的果皮装到准备好的袋子里,“我给你讲讲我小时候的事情吧。”

也不待陈墨开口,小五就开始了回忆,“我小时候身体不好,老是生病,经常进出医院,有一天碰见一个游方和尚,他说我与佛有缘,爸爸就把我送到峨眉山上修行了五年,从五岁到九岁,我都是在峨眉山上度过的,那里民风淳朴的厉害,我初时因为想家,哭闹不止,后来却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小五躺在铺好的桌布上,胳膊枕在头后,眼睛轻轻地合上,感觉到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心里竟是一片宁静,“早上还没起床的时候,便听见缓缓响起的晨钟,师傅们在大殿做早课,我盘坐在一旁的蒲团上,因为起得早,眼睛还未睁开,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师傅们做早课做得十分入神,竟是从来没有发现我偷懒。”小五抿嘴一笑,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十分开心。

“做完早课,便可以吃饭了,做饭的大师傅的祖上据说是前清的御厨,斋饭做得很是可口,明明是素菜,吃起来竟比荤菜还有滋味,我第一次在这里吃饭,五岁的孩子,因为从小体弱多病,看起来很是瘦弱的样子,吃的竟然比一个成年人还多,师傅们眼睛瞪得圆圆的,都忘记了夹菜。”想起当时的情景,小五笑弯了眼睛。

“吃过早饭,师傅们便去参禅,我也可以到处逛逛去了,我去的时候正是春天,站在山顶远远的望去,满眼都是绿色,到处都是我抱都抱不过来大树,我那时皮的要命,身子也灵活的厉害,参天的大树,转眼就能爬上去。山腰上那棵枝桠分的很开的大树,师傅说那棵树活了几百年了,被我当做补觉的床,时间长了,我睡过的地方竟被磨得油亮。没有了城市的喧嚣,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香,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不时传来不知名的鸟叫,那声音竟是比任何歌曲都要动听,听着听着我便睡着了。”小五眨了眨眼睛,手覆在额头上,声音也渐渐轻了起来

“有次我躺在树上睡的正香,忽然感觉身上凉凉的,似是有什么活物在我胳膊上掠过,我以为是山下的小孩子逗我开心,睡的正沉的时候有人打扰,自是恼怒万分,我顺手一抓,反手扔到地上,哪知半天没有声音,我心中很是奇怪,翻身望去,一条一米多长的草蛇被摔得有些晕,半天才缓过神来,歪歪扭扭的蠕到草丛中,不见了踪影。”眼睛被太阳刺的有些疼,小五伸手将覆在眼睛上。

“那时候毕竟是初生牛犊,心里也没有觉得害怕,现在想想,手里摸到的那种凉凉的触感,竟是后怕的很。”小五侧过身来看向陈墨,他躺在自己的身旁,嘴角竟浮起微笑来。

“我小时候还有点绘画功底,整天拿着画板到处晃悠,有天我逛到山脚的一户农家,竹子垒成的篱笆圈起了一方小小的院落,屋后是一片竹林,微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响声。走了许久,我脚疼得厉害,因为走得太随性,也没有带水,我渴的嗓子都要冒烟了,也顾不得讲究什么,伸手便推开了竹子做的大门。小屋里住着一对老年夫妻,唯一的儿子出外打工去了,这里平时鲜有人来,忽然来了我这个不速之客,竟然欢喜的过分。我喝了整整三大海碗的水,把嘴一抹,身上的背包往石桌上一扔,便转到屋后,支起画板,对着沙沙作响的竹林就画了起来。这一画,也没注意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待我反应过来,天色已经全黑了,我匆匆告别了爷爷奶奶,抓起石桌上的背包,飞快的朝山上跑去。万幸没有耽误晚课,我有模有样的盘坐在大殿的一旁,跟着师傅们眼睛闭的紧紧,嘴里念念有词。”小五的手伸向身旁的草坪,扯下一根枯草叼在嘴里。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背包有些不对劲,我的包里装着我这个月的生活费、手机、MP3以及大大小小杂七杂八的东西,可以说我的全部身家都在这个背包里。我心里一沉,手抓住包的底端,狠劲一甩,包里的东西全部都倒了出来。我的东西一样不少外,包里还滚出了数不清的大枣,绿绿的泛着油光。我把大枣小心的拢在一起,竟然舍不得吃了,小心的拿线穿了,挂在门前,看着月光穿过绿绿的大枣落到房间里,冷冷的月光竟也温暖起来。”小五伸手向上,似是想去触摸太阳,手里温暖的感觉,好像太阳被牢牢地握在了手中。

“那大枣被太阳一晒,渐渐的失了水分,不久便褪了绿色,着了一身红衣。我小心的看守这它们,谁也不让碰,可是他们却在某一天失去了踪影,我找遍了所有的房间都没有找到,心里自是沮丧的厉害。”小五撅了撅嘴巴,吐掉了口中含着的枯草。

“结果那天的早餐竟是红枣小米粥配玉米饼,浓稠的小米粥,泛着金黄的色泽,上面漂浮着几颗红枣,竟是格外的清香。香味传得很远,连住在寺外的小宝都闻到了,咚咚地擂着寺门,要大师傅分他一碗。我那是气的要命,自是不肯喝,还象征性的绝食了一天。”

讲到这里,小五听见一声轻笑,转头看向陈墨,他嘴角的笑意还未消失,小五轻叹一声,这个人拥有世界上最美丽的笑脸,天生王者之风,却偏偏命运多舛,这世上,还是有如此多的不公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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