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得以慢慢地将领带整个解开,而一端则依旧是在沈诺雅手里拿着。
虽然以前也看到过她做这样的事,却没有这么大刺刺地说别人的坏话,应该是醉了的。蓝启年思忖着,只听到她接着愤愤不平道:“不检点,不检点,就是不检点!我明天就要回国去!”然后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着领带,除了脸蛋酡红以外也没有半点喝醉的样子,踩着稳稳的步子走进了卧室。
对她这反应,蓝启年显然有些措手不及。
这丫头的酒品就这样?话多了些,却半点风声都不露啊。
蓝启年想笑,却摇摇头坐回位子,自己慢慢地喝着酒。一个人喝酒未免有点扫兴,但想到七年不见,会因为这么一次偶然而打破,还是会觉得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虽然……想到某件事,他脸上一直没有卸下的笑容渐渐消失,却在那俊美的面容就要完全变为冷淡时,转而展开一抹更加灿烂的笑。
沈诺雅回到卧室,昏昏涨涨的脑袋里快速闪过一些画面,最后停在了欧阳铭律临走之前的面无表情。那木头回国之前说什么来着?好像是,原来你是这样?
她是怎样?
因为陈丝诗这个不相干的女人,他抛弃她这个新婚妻子还有理了?
沈诺雅将手中的领带高高一扬,然后仍在了身后。端着酒杯,站在窗户前。
这里的景致很好,可以看到这温馨小镇里那种令人感到温暖的万家灯火。
打开窗的一瞬间,有一股凉风袭来。让沈诺雅打了个寒颤,暂时是清醒了许多。她有没有醉自己很清楚,虽然今晚的白兰地酒精度很高,但离让她醉还是有点距离的。
这样想着,沈诺雅拉回窗子走到床边,将手中的酒搁在床边柜上,便大刺刺地躺在了床上。
一点都不想动。
除了会偶尔拿出手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
可是直到拿起手机不知道多少遍了,手机还是一丝动静都没。她眨眨困乏的双眼,一丝冰冷从水眸中倾泻,尔后,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早上起来,她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晚上那套运动服,而是一件浴袍。知道九成九可能是蓝启年换的,沈诺雅没有多少惊讶,只是心里生了警惕。以后不能让蓝启年太靠近自己。
头有些疼,昨晚多少有些喝高了。用手揉揉太阳穴,减轻了那重眩晕感之后,沈诺雅下意识去拿手机。这才发现手机下面垫着一张纸片。
“丫头:
早餐在桌上。有点小事我先回巴黎。
你要是今天回国,打下面这个号码,让私人飞机送你回去。订机票去机场怕你又迷路了。”
下面是一串手机号码。
迷路?当她还是小时候那个路痴?不过看到这一行字,她心里还是升起一种淡淡的温暖。
放下手中的纸张,打开手机,发现竟然有一个未接电话和一条短信。都是来自那串她倒背如流的号码。
打开短信时,她一阵激动。
果然,是欧阳铭律发的。内容很简单:断桥见。
他没有回国?但是昨天为什么不回酒店?
虽然心里有疑问,但沈诺雅还是利索地起床洗漱,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蹭着高跟鞋走出酒店。连蓝启年准备的早餐都没有用。
匆匆赶到断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她起的并不早,因为喝酒的缘故,一路过来,胃里都还有些不舒服。
天气很好,多云,太阳时隐时现。
所以这断桥看上去像一个温婉的年轻小妇,端庄贤淑。
想到没有吃饭,又不知道欧阳铭律会什么时候能到,沈诺雅就就近的找了个小吃店。要了些不沾烟火的面包牛奶,这才坐着安心等待。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却不见欧阳铭律半个人影。沈诺雅心里不安。掏出手机,拨出那串数字。
电话那端传来礼貌疏远的女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难道欧阳铭律回国了?那短信是他飞回法国前发的,上飞机就关了?
是有这个可能。不过,要是那样的话,估计他到这里就是六七小时之后的事情了。虽然这样想着,沈诺雅搅拌着温热的牛奶,却没有半点站起身回酒店的打算。
电视里不都狗血的这样演吗?这男人匆匆赶到相约的地点时,女人刚刚走,两人恰恰好擦肩而过。
看的时候,恨不得掐死两个愚蠢的人。那男的就不会早一点到?那女的耐心就不会足一点?那么这世界上哪会还有这么多擦肩而过!
所以她就等着了。
每每想到这个电视情节,沈诺雅就没有起身的打算。所以,直到日落西山,断桥附近还是没有出现任何人影,她才觉得不对劲。
就算是上飞机回来,现在也应该到了吧?掏出手机想要再打一个电话,却发现手机没电了。可能欧阳铭律发现时间晚了,就先回酒店,发现她没回来想要打电话通知,却发现她手机关机了……
低咒一声,沈诺雅站起身,付账走人。
在门口拦下了几辆的士,司机却都说下班了。不赚钱的人,沈诺雅见的还真不多。
可现实摆在眼前。她好像,没有车回酒店了。
这时,小店老板也拉下铁栅门打算歇业,沈诺雅忙上前打听怎么回酒店,知道了大概的方向后,沈诺雅舒了口气。
她确实还是路痴,这么大了一点都没有改变。分不出东南西北,也不会去记方向路线。
所以看着天快速黑下来,她心里多少有些焦急,看来只能留宿在路边的小旅馆了。因为她记得这里离酒店确实挺远的。只是,为什么欧阳铭律不来找她?
手里捏着包包,初夏的傍晚还有些冷,凉风习习,让沈诺雅不由自住地就想到了高三那个夜晚。摇摇头,将那段记忆甩出脑海,沈诺雅边走边观察着路边的店铺名字。
走了半个多小时,却连间旅馆的影子都没看到,沈诺雅不经有些沮丧。而不远处那几个晃晃悠悠的人影,实实在在地将她吓出一身冷汗。忙小心地往右靠,躲到排屋的灯阴影下。
这时,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
沈诺雅的手颤抖着,那不堪的回忆一股脑地完全倒入她冷静的心口。滚烫的恐惧和心惊,烫得她几乎瘫软尖叫出声。
还好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瞪着双眼,大气不敢喘地看着那十来个流里流气的混混渐渐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