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什么。”完全敷衍的吱了声后,沈诺雅接着又继续说道:“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要不要先回去?陈小姐今晚回去好好压惊,别让这件事在你心里留下阴影。还有就是,铭律,爹地早上打电话说晚上来看我们,晚饭我们回家吃。”说完笑着站起身,温柔地朝陈思诗和莫云点点头,然后等欧阳铭律做表态。
欧阳铭律当然不会当面就让她难堪的,不过他做的动作和拒绝回家差不多一个伤害力,指数高达百分之五十!
欧阳铭律站起身,摸摸陈思诗的脑袋,顺口安抚了一句:“先回去,晚点我再过去看你。”
陈思诗双眼含着委屈妥协的泪水儿,楚楚可怜的点点头。这表情可算是让沈诺雅深恶痛绝了演员这一行当的人,只不过现在她不能有什么表示就是了。于是只是僵着笑容,趁着欧阳铭律和陈思诗两人黏糊的时候,走到莫云前面,伸手戳戳他的肩膀,“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早点睡觉吧。”其实她说这话,纯粹是为了转移自己注意力,不用再傻愣着看欧阳铭律和陈思诗两人徒添自己不爽。所以,这绝对是她随口挑了句话来解自己尴尬!
可莫云却不是这样想的,表现的像是她给了他什么殊荣一般,下一刻已经“腾”地站起身,给了她一个厚厚实实的拥抱,然后松开手笑眯着眼睛朝她呲牙道:“晓得了,我看你回了就立马回。”
莫云笑容灿烂得像是个跟妈妈作保证的小孩儿,和陈思诗腻歪完了的欧阳铭律背着灯光看两人不顾他存在的亲热,整个身子因为背着光,脸色竟然莫名地出现了一丝阴沉。
还是受不了他的热情,虽然说身为导演人际关系这一块儿应该是处理的最得心应手的,但她不是演员,根本就不吃他那一套不说,她也根本就不想和他有什么瓜葛。不对,是不想和欧阳铭律以外的任何男人有瓜葛,特别是这样玩暧昧玩得炉火纯青的家伙,她更是应该抱着避之如蛇蝎的心态才是。这样想下来,沈诺雅也就释然了,以后出门应该不会那么“巧”回回都遇到他。如果真的那么“巧”,她不得不怀疑他一定有什么不轨目的。
“走了。”见她还傻站着莫云身前,欧阳铭律上前一步懒懒开口。沈诺雅却觉得自己硬生生从十万八千里外的思绪里被拽回现实,抬起头看欧阳铭律,却发现他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莫云。难道,他还是不相信她说的那些话,还是怀疑这背后是莫云搞的鬼?
接下来的告别很沉默,沈诺雅乖乖地跟在欧阳铭律后面,像只温顺地不需要绳索的小绵羊。
坐车上,到家里,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开口。
直到回到卧室,欧阳铭律才面露不耐地扯扯领带,不吭一声地转身进了浴室。
沈诺雅有些忐忑,下午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要忘记也不简单。欧阳铭律有轻微的暴力倾向,她现在只能在心里反复强调他的暴力倾向应该是轻微,因为不知道自己乱想之后的自乱阵脚在他面前会有什么副作用。所以她只是坐在床沿上,有一会儿没一会儿地喝着一杯冰牛奶,一颗心七上八下。
待会儿直接跟他说她的怀疑,会不会惹他不高兴?据她所知,这男人不喜欢自己的心思被女人看出来。别说她还是他心里的嫌疑人,要是听她那么一分析,一开始就先入为主以为她是想要洗脱嫌疑,在诡辩怎么办?
这样踌躇着,大半杯牛奶已经下肚,清凉凉的感觉压下她在酒吧里就躁动不已的不安感。她想她也需要洗个澡,劝架的时候,急了一身汗。
迷迷糊糊东想西想的这会儿功夫,欧阳铭律擦着头发出来了。碎刘海没有啫喱水和发膏的束缚,随着白色毛巾不断地前前后后,最后有几缕稍微长些的发散乱不羁地垂在眼前,半遮半掩地盖在了那英俊的眉眼上。
沈诺雅心中一动,将手中的杯子随手放床头柜上,起身走到他身边。而此时欧阳铭律已经坐在了离她不远的双人沙发上。
主动地拿过他手里的毛巾,等到察觉他竟然难得温顺地将毛巾让出的那一刻,她才猛然注意到,他竟然没穿上衣。就是下身,也只穿了件小四角……
她当然不是故意去看他下身的,不过是、是这个、这个身高优势。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居高临下,对,就是居高临下,于是她什么该看的不敢看的都看了,不过好在她自我安抚的技术不错,所以就红着脸继续心安理得。
欧阳铭律惬意地眯起眼,半躺在沙发上许久不动由着她擦拭他的头发。半晌才懒洋洋开口:“爸要来。嗯?”最后那语调微扬的字眼儿分明带着戏弄调笑,沈诺雅一时手抖,就擦到了他眼睛,忙缩回手继续小心却夹杂着愤懑情绪地在他天灵盖周围蹂躏他湿润的柔软温顺的发丝,没擦几下,心就又软了。
对于她的失手欧阳铭律倒没有什么不悦,只是依旧懒洋洋,“晚饭回家吃、嗯?”
“哎我说,你一个大男人不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吧。”手中没有罢工,继续擦拭着他已经半干的发,对了,现在貌似是夏天,他这短短的头发本来很容易干……看吧,她都差点意乱情迷。这样想了,将毛巾往他怀里一抛,看到他略带不解的眼神,沈诺雅眯着眼皮笑肉不笑:“总裁,我们可不可以谈点正事儿?”
“随意。”欧阳铭律将怀里的毛巾拿在手里,看也不看她随口敷衍。
“你真的只是担心陈思诗吗?”见他这么漫不经心闲散的模样,沈诺雅疑惑,话没经过大脑就已经脱口而出。
欧阳铭律无聊摆弄着毛巾的手一顿,半晌才抬起头,眼神危险地半眯着看向沈诺雅。
沈诺雅顿觉手脚冰凉。她怎么可以会问这样的话,陈思诗不见了,他有多着急她又不是没见过。可他真的是那样重情重义,对着一个旧情人念念不能忘的男人吗?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却相隔着一层雾,让她总也无法看透他,尽管是心理学那些常理,放在他身上也多半都是例外。
但是如果不是因为担心陈思诗本人,那么过激的行为……可不可以理解为——是因为陈思诗知道、知道某些关于欧阳铭律的事??
沈诺雅一怔,回过神看欧阳铭律,后退了一小步,眼神涌上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慌乱,哪怕那仅仅只是那是她的猜测。
“大晚上喝什么冰牛奶,容易瞎想。”淡淡瞥了不远处的喝得差不多的牛奶一眼,欧阳铭律终于开口,唇角上扬有弧度却没有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