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小径,两旁全是挺拔茂密的树木。加上现在时值深秋,阳光本就不太充足,进入此地后,则更显阴暗,给人一种阴森可怖的感觉。
沿着小径向内不足一里的路程,有一处不大不小的天然平台。虽然此处环境不佳,但对于将要决斗的肖璃二人而言,却是一处较理想的地点。毕竟这里人迹罕至,不仅可避免引起巡山守卫的注意,而且,万一自己杯具了,看到的人少一些,那自然也没那么丢脸。
在肖璃和肖瞳未到达之前,这里已经等候着五六名小孩。其中最大的一个,年约十四岁,身穿一件白色长衫,目光肃然地紧盯着小径入口处。最小的,竟是一名比肖瞳还小的女孩儿,此刻正伸手死死拽着白衫少年的衣角,眼神中流露出对此处环境的恐惧。
“来了!来了!”其余的几名小孩忽然一阵骚动,神色略显惊惧地望向入口。
十几米开外,肖璃一把拽住心不在焉的肖瞳,忽然停下了步伐。
“哼!肖璃,想不到你还真敢来!”白衫少年一声冷哼,潇洒地向前跨出一步,排众而出。
“本小姐有什么不敢的?!”肖璃一双细眉愤然一挑,“小李子,当年五岁时我能打得你屁滚尿流,哭爹叫娘的,现在就更不用说!”
“你!你胡说——”白衫少年被小丫头这么牙尖嘴利地一揭老底顿感羞愧难当,但实际上还只是名孩子,想要否认可惜脸皮的厚度还明显不过关,一时竟是无言以对。
“嘿嘿,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知道。不过就算你要报仇,还是先把自己身边的事情解决了吧!”肖璃表现得极为淡定,伸手指了指白衫少年身侧。
白衫少年一低头,这才发现小女孩竟还一直死死拉住自己衣角,摆明了一幅拖后腿的决心。
“放开!”白衫少年不满的下着命令。
“不——”小女孩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坚定地紧了紧一双小手。
“快放开!信不信我——”白衫少年说着就抡起了巴掌。
小女孩怯懦地仰着头,一对水汪汪的眼睛眨了眨——
“哇!……哥哥坏!环儿要回家告爷爷,告爹爹去!”
竟一下子给吓哭了!
小女孩这么一嚎,白衫少年满脸的愤怒顿时消退得一干二净。
自己一家可和对面的肖家不同,肖家是更喜欢那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可自己家里长辈,却是更爱这个妹妹!听闻小丫头竟要告状,白衫少年一时间显得有些无所适从——要不,先劝劝自家这小祖宗?
但考虑到肖璃那丫头就在对面,此刻服软,又会被对方打击个半死。还真是不好办捏……于是白衫少年眼巴巴地望了过去。
“行了,别看我了!”肖璃也发现了对方的窘迫,很大度的摆摆手,“先解决你的问题,我们的事一会再说!”
“那好!或许……我一会儿可以考虑放你一马……”白衫少年闻言大喜,但面子上却不肯落下分毫。
肖璃不屑撇撇嘴角,拉着肖瞳在身旁一土埂上坐了下来。
白衫少年俯下身子,对小女孩是又诓又劝,好一阵子才让后者止住了抽泣。忙活完这一切,好生嘱咐其他几名小孩照顾好自己妹妹,白衫少年这才从保姆身份恢复到了偏偏少侠的角色。
对面的肖璃也俩手推一伸,从土埂上蹦了起来。
“肖璃,冲你刚才帮忙,我会手下留情的!”白沙少年煞有其势地冲对面抱了抱拳。
“呸!用不着!”肖璃却是毫不在意,“只不过希望你这次挨揍后,别又跑回家告状就是了!”
“你——”白衫少年一阵气结,嘴角不住抖动着,心道自己都有心给对方台阶下了,可这小丫头不知死活。那么,就别怪自己大欺小了!
“很好!这次谁再告状谁就是小狗!”白衫少年愤然喝道,从腰间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剑。
气势是不错的,可惜这话的内容——
别人听着还不咋地,关键是肖瞳,此子实际上是二十好几了。眼见这帮模仿着大人间决斗的小孩,一脸严肃地说出这么些明显带有年龄色彩的言语,顿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但没想到,自己这么一笑,却将麻烦惹上身来。
白衫少年刚才几翻下了脸面,现在正义正严词地想要找回些威风,可肖瞳却突然笑出声来。这不是赤裸裸的嘲笑是什么?!
于是白衫男子将剑尖一转,直直指向了正乐呵着的肖瞳,厉声喝问道:“肖瞳!你也是打算出手吗?!”
“啥?!”肖瞳立马止住了笑声,眼见对方双目怒睁恨恨地瞪着自己,惊得赶紧摆动起小手,“别误会!别误会!我只是出来打酱油的!”
说罢,完全按照之前肖璃的要求,安静地推到了一侧。
看到肖瞳在自己的厉声责问之下选择了屈服,白衫少年刚才的抑郁一扫而空,不过,这小子一手奇怪的法宝还算使得不错,在庄内小孩中也算颇有名气,要不把他拉过来?
“肖瞳,肖璃她平时也没少欺负你,要不你过来,我们帮你出头!”白衫少年很不客气地当面挖起了墙角。
“咦?真的?!”肖瞳确实有些动心了,但立马下意识地看向了肖璃。
小丫头并没表现出丝毫不满或是愤怒,只是笑眯眯地望着自己。对于朝夕相处的这个姐姐,肖瞳当年知道对方现在恨不得撕了白衫少年。至于自己,就得看是什么表现了!
“不过……这不大好吧。”肖瞳有些迟疑,一是怕小丫头的报复,再则,肖璃毕竟是自己的亲姐姐,尽管是混账了点,但联合外人来欺负自家人,的确还是有些为难,“要不这样?大家都是一个山庄的人,动手动脚的多不好啊,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谈吧?”
“哦。”白衫少年算是明白了肖瞳的立场,不耐地摆了摆手,“你就呆在一边吧!”
肖瞳再次看了看肖璃,后者也没罢手的打算,只得乖乖退到了一旁。
“肖璃,你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否则别怪我出手了!”白衫少年到此还不忘提醒对方一翻,看起来颇有风度。但看看小丫头——
“看剑!”肖璃哪顾得上和对方瞎扯,一声暴喝,手中一抹白光直直递了过去。
“卑鄙!”白衫少年一声喝骂,慌忙抡剑招架着对方的偷袭。
一时间,这片阴暗的树林里“乒乒乓乓”的声音响个不停。
面对着比自己高出近一个脑袋且大上几岁的男孩,肖璃是毫不胆怯。手中一把细剑舞得行云流水般,看起来竟隐隐有压倒白衫少年的趋势。
一旁的肖瞳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暗呼幸运,幸好自己刚才在家时没自不量力地动手,也幸好没站错位。只是,貌似以后的日子越来越难熬了……
小屁孩一动不动地关注着打斗的两人,却是满心思的在为自己的以后谋求出路。
而场中的白衫少年,现在也是骑虎难下。本来打算小小教训对方一番的,没想到这肖璃的剑法竟如此狠辣犀利,自己虽然已经进入内门修习两年的时间,但实在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打基础,接触到初级剑法的时间,也不过前两月。
眼看自己有迹象再次折在肖璃手中,少年是大为窘迫。几年前就丢了次人,现在再败,不知被内门的师兄妹些打击成什么样子。
心中一发狠,白衫少年一下格挡住肖璃的细剑,接连几步退出了战圈。
“怎么?想认输了?!”小丫头也停下手来,眼神轻蔑地瞄过去。
“胡说!”白衫少年一声厉喝,本来自己还有些迟疑的,但现在顾不上了!
“肖璃,我今天非教训你不可!”少年冷冷说着,单手结了个奇怪的手势。
“混蛋!你竟敢用异兽!”一旁的肖瞳见状脸色骤变,“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