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今日放假,不过爱看戏的皇子们都来了。四皇子吉澄见到了陈潇,不屑道:“五弟,这就是你赢了皇兄向父皇换来的女子?”
吉泺只是笑着望着陈潇和武太傅,他相信陈潇一定是能应付过去的。
武太傅已过了不惑之年,喜欢不时的抓着自己的山羊胡子显示自己的智慧。陈潇看着他有一种瞻仰教授的感觉,心中祈祷着这个山羊胡能仁慈些,不要真弄得她要当宫女。不管工作的范围,工钱多少,这工作说出去就没什么档次才是真的。
周围那大大小小,或疑惑、或讥诮、或不以为意的眼睛至少也有十双。幸亏都是小孩子,否则,陈潇定要紧张死了。不过,有三双眼睛还是教她有如芒在背的感觉。一双是来自她的弟弟谢与然;一双是宋子言,他在此并不奇怪,陈潇还记得他也是个夫子;最让她受不了的是沈函,他比在做的孩子们都打了一个辈分,也不知道来干什么。
“你是吉泺口中说的谢夫子。”山羊胡打量她许久,终于开口了。
陈潇拱手道:“不敢当,都是皇子抬爱了。学生何德何能。”
这个马屁拍的很受用,山羊胡嘴上不说,心底早就乐开花了。他故作严肃道:“吉泺上次将你那什么空气的话都与老夫说了,老夫思索了几日,觉得听着是有几分道理。不知这些谢夫子都是从何而来?”
不是说要考验的吗?这个难道也算?陈潇没想到人人都爱问这种问题,胡诌道:“那都是学生在书上看来的。”
“书上?”山羊胡拖长了音调道:“什么书,老夫怎么闻所未闻?”
这话不是再鄙视他看书少吗?陈潇立刻改口道:“那是学生做梦梦到的,梦里在看书,醒着还记得,觉得它有道理就记下了。”
这个蹩脚的谎言谁要是真信恐怕不是傻子也是个智障,只希望山羊胡不要太较真。
山羊胡眯着眼睛道:“老夫不管谢夫子的知识是从何而来,既然要做皇子的夫子,没有文采自然是不行的。老夫见谢夫子冰雪聪明,不如就以这夏季的莲花作一篇文章吧。也好教老夫见识见识谢夫子的真才实学。”
陈潇听到这个题目,有种两眼一抹黑就直接睡过去的冲动。亏这个武太傅能想的出来,要她写作文,还是文言文版的……
其实,关于莲的古文陈潇真的会一篇。是初中学的,周敦颐的《爱莲说》。可是背出来之后,李唐、陶渊明这些词该如何解决。难道也说是她梦里的?如果有精神病院,他们应该可以不用确诊就把她送进去了。这娃要是没病说出去都没人信,必然是精神分裂了。
“这个学生不会。”陈潇理直气壮道,一干看笑话的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山羊胡却是一时之间拿她没什么办法了。
“既然如此,那谢夫子文采不够,依老夫之见,皇子,你该知道的。”
陈潇吸了一口气道:“学生觉得这样不公平。”
山羊胡的战斗欲立刻被激起,胡子一翘一翘的道:“谢夫子什么意思。”
还不就是你听到的意思。陈潇在心底道。说出来的确是:“太傅也该知道,个人的涉猎都有不同。论文采这郦国自然无人能比得上太傅。所以,学生觉得自己是怎么都不能在这方面胜过太傅的。可是,若说有些事情却也是学生懂得而太傅却不知道的。”
“你知道什么事老夫不知道的?”山羊胡的语气明显不善。
陈潇没想到山羊胡这个人这么小气,还听不得别人说他不行了。她的也强硬起来,思索会道:“夫子知道为什么晒过的被子上会有一股不同的味道吗?”
“老夫并不觉得晒过的被子上有什么味道。”山羊胡说得信誓旦旦。
陈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之间只好重新想。忽然她记起以前同学问她的一个脑筋急转弯,这个好接受,而且以山羊胡的死脑筋应该也猜不到。
“小牛家里有三个小孩,大哥叫大牛,二哥叫二牛,你知道最小的那个叫什么吗?”陈潇问道。
山羊胡摇头晃脑一阵道:“谢夫子你这题出的奇怪,你该问他家孩子的父母,老夫怎么会知道呢?”
“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了?”陈潇窃笑道。
山羊胡悠闲地摸着胡须道:“谢夫子不是在为难老夫嘛,你把这户人家的父母叫过来,大家便都知晓了,这有何考验的。”
好吧,陈潇忍住吐血的冲动。这个山羊胡要怎么才能打发的过去?他们的代沟太大了,连沟通都成了问题。干脆直接将那篇《爱莲说》背出来算了。
吉泺见陈潇抓耳挠腮的样子,朝着武太傅行了礼道:“太傅,谢夫子只是不善言辞,这样吧,吉泺与谢夫子商量一会,很快便好。”
武太傅鄙夷的看了陈潇一眼,道:“即是如此,吉泺快些。”
陈潇疑惑的跟着吉泺到了边上,道:“你打算如何?我对这个太傅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你去问他算术。”吉泺胸有成竹道:“武太傅平时连账目都算不清,必然不会。”
吉泺说完便若无其事的走了,陈潇对他话虽抱着迟疑的态度,到底还是狐疑的出了一道以前看过的数学题目:“严冬松柏树,斑鸠夜来住。每树卧三只,还有五只没去处,每树卧五只,空了一棵树。请您算一算,鸠、树各几数?”
果然,听完题目山羊胡的脸色都变了。两只眼睛不停地转来转去,却找不到一个聚焦的地方。
“谢夫子在算术上却是胜老夫一筹,老夫无话可说。不过,谢夫子你的文采就有待考究了,以后,每日辰时需和皇子们一块学习。”山羊胡沉默良久,最终开口道。
陈潇对于这个结果很是吃惊,她不是来当老师的吗?怎么反倒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还傻站这干什么,快快谢谢武太傅。”身后的谢与然提醒道。
武太傅一脸孺子不可教的表情,摇摇头。陈潇如今骑虎难下,顺从的低下头,作揖道:“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