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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前世今生

但见这圆珠子莫名其妙地,表面生出许多极其细小的亮纹来,亮纹穿破空间,映射到窗台上方一尺高的地方,凌空展现出一段字符来,每一个字符都微微闪动着五彩祥光,流光溢彩,煞是夺目。

从未见过这种异象的陈泊旋即就被这一幕给吓得不轻。

不过,很快,陈泊就缩起了瞳眸,小心翼翼地用手在那些五彩字符上轻轻一握,一拍,却发现手掌都轻易地穿透了那些字符,而且手上也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陈泊疑惑地收回了手掌,这才瞧开了凌空展现的五彩字符,心中默念起来:“耗费万载春秋,筑成《鉴天异典》,奈何情势危急,未能收徒证典。此去灾厄滔天,恐怕性命难存,故把《鉴天异典》,封存符珠之内。但遇天子精血,符珠封阵自启。不管姓甚名谁,但凡世间天子,但凡未成天士,皆可借助符珠,炼体淬魂感天,觉醒原始脉轮,获持鉴天法体,绝异诸天神士,证我天工鬼才!”

符珠?

天子?

天士?

脉轮?

法体?

神士?

天工?

……

所有的一切,除了‘符珠’二字,都是陈泊闻所未闻的词汇。

陈泊的眼前,仿佛畅开了一扇通往神异世界的大门,只等陈泊一脚迈进去,就能见证这段文字的真伪。

这时,五彩祥光的字符已经渐渐退去,小石子又还原成了原本的模样,颜色泛白,浑浊老旧,毫不起眼,丢到石堆里肯定再也难以寻觅到。

陈泊握起了小石子,陷入了呆呆的痴想当中。

陈泊之前第一次看到这小石子的时候,也并不觉得它有什么奇异之处,就如他的兄姐们说的一样,这应该就是一粒小石子。只不过,因为那小石子生在五彩怪鱼体内,于是当时他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念头,想起了所读书册当中,曾经有一篇异闻,说是世间有一种名为符珠的奇物,方寸之间另有乾坤,或许其中隐藏着什么世人难以想像的神奇宝物也未为可知,而且据说这些符珠大多可以通过滴血的方式去验证真假,若是真的是符珠,或许有可能给滴血者带来奇遇,当然,也有可能带来灾难。

这其实正是刚才陈泊犹豫了许久才敢滴血尝试的原因。

不过,最后还是好奇战胜了理智,陈泊怀着巨大的好奇心给这小石子滴了血。

于是就看到了字符凌空展现的奇观。

更是看到了一些从未听过的奇异词汇,仿佛这些词汇背后,隐藏着一个神异而庞大的世界,正等着他脚步轻轻一迈,就能进入其中一探究竟。

就在陈泊呆想之时。

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了他的母亲钟氏叫他吃饭的声音。

当夜,陈泊匆匆地吃罢晚饭,就在一家人有些惊异的目光中又回到了房间。

三姐陈水禁不住奇怪地道:“爹、娘,大哥、二哥,你们觉不觉得幺弟有些古怪?”

“别胡说!你幺弟不是一直都这样么?”

钟淑贤连忙反对。

“娘,三妹说的没错,今晚上的幺弟确实有点古怪,往常吃饭他总是最后一个吃完的,今晚上倒好,第一个丢碗筷。”

大哥陈山皱了皱眉。

“就是。该不会是……幺弟玩那个小石子上瘾了吧?”

陈林表情有些夸张地道。

“好了好了,都别瞎猜了,随他去吧。今晚上都早点休息,明早上起来打渔去。”

陈功打断了众人的议论声,也放下了碗筷。

入夜。

陈泊手捧着珠子沉沉地入睡了。

梦里。

他又一次见到了那个纠缠了他多年的梦境。

一处小山谷内,他和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对峙而立。

山谷四周,已经被一支近百人的暗杀组织给重重包围了,其中,绝大部分杀手都带着枪械,黑幽幽的洞口尽数瞄准了他。

他的心,彻底悲凉起来。

这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其实并非别人,而是他的小师妹,与他从小一起长大,而且,是他的梦中情人。一年前,他们同在师门中修炼,他对她呵护倍至,关爱有加,但是出于年轻人的羞怯,他一直没有向这位可爱之极的师妹表白过。直到一年前,师傅说他们学已有成,让他们下山入世自行历练去了,从此,他们天各一方。

直到现在,他们再一次相见。

这次相见,是她主动约的他,让他到这里来相见。

她是他唯一信任的人,所以,他来了。

但是他没想到,这个被他唯一信任、奉若女神的女孩,却把他给出卖了!

心中悲凉的他,神色孤寂,幽幽地问:“为什么?”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包涵着他当时无穷无尽的质问与悲凉。

小师妹依然显得单纯善良,仿佛邻家女孩,同时双眸间又多了一分不食人间烟火之态,说话的声音也依然温柔噬骨:“要么加入,要么死。”

这还是他的小师妹吗?

这就是他的小师妹吗?

仅仅一年时间,她就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吗?亦或者,她原本就是这样表面温柔如水,内心毒如蛇蝎?

“凭什么?”

他其实已经知道,可却依然问道。

“行有行规,杀手,有杀手的规矩。你的行为,已经极大的触动了杀手世界的利益,所以,你要么加入,要么死。”

“规矩?小师妹,你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摸过良心?我所杀之人,有哪一个是无辜之人?要么是制毒贬毒、害人性命之人;要么就是欺善为恶,作奸犯科之人;要么就是无法无天,草菅人命之人!毒枭、惯贼、骗子、神棍、色魔、杀手,哪一个不是十恶不赦,恶贯满盈?我替天行道,诛灭恶人,还要什么规矩?你所谓的规矩,就是让我视若无睹,随波逐流,良心泯灭吗?你所谓的规矩,就是让我加入杀手组织,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为钱杀人,而无视被杀者是否冤屈,是否无辜?师傅的教导你都忘哪去了?”

他凄凉地悲叹道。

“是的,这就是规矩。你的行为,已经搅乱了杀手世界的公平,而且,你还杀了不少不该杀的人,触怒了许多人。并且,要说十恶不赦,恶贯满盈,师兄,杀了这么多人,你不也是吗?什么叫替天行道,其实只是借口吧。而且,师傅的教导,就一定是对的吗?识时务者为俊杰,与时俱进者才是时代的英雄。”

小师妹言之凿凿地道。

“呵,小师妹,你说我杀了不该杀的人,恐怕,那全都是那些与杀手组织有关联之人吧?其中,还有几个可是权倾一方的大佬!加入?只会死得更难看!是,我是十恶不赦,恶贯满盈,可是,要想替天行道,就必须要拥有铁血的意志,和纵横的手段。今天,若不是因为相信你,我决不可能落入这个圈套当中!”

他冷眼扫了一圈蓄势待发的杀手组织,以及那些幽黑的枪口,冰冷地道。

“我知道,所以我来了。你的武学天赋没我高,武功也一直比不上我,我都可以加入杀手组织,你有什么不可以的?替天行道,只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选择吧,要么加入,要么死。”

小师妹笑意甜甜,可是话中之意却傲气冲天,对于他的借口嗤之以鼻。

原来,小师妹竟然一直都看不起他!亏他还暗恋她如此多年!

他的心,在滴血。

的确,他并不是一个武学天才,可是,他勤奋不息,坚韧不拔,而且正气凛然,傲骨铮铮!

“不用说了!就算是死,我也绝不会充当别人的走狗!”

他怒啸道。

“既然如此……”

小师妹娇声吟道,俏笑一声,猛然击出了一掌。

威力绝伦,毁石裂地。

可是,却被他脚尖一点,就避开了。

他当即借机一纵,并不与这小师妹缠斗,冲向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位杀手。

只要一入杀手群中,那些枪械,就会投鼠忌器,威力顿失大半,而他则依然有可能逃出升天!

小师妹显然没想到,一年未见,他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竟然避开了她偷袭之下的全力一击,这让她微微惊叹之余又火冒三丈。

于是她也随之后脚跟上,誓要把他留在这里!

他的速度极快,几步一迈,就冲到了那杀手眼前,那人甚至还未来得及扣动扳机,就被陈泊一击打在太阳穴上,昏死过去,接着,那人就被他一把提了起来,当成了肉盾,那把手枪,也落入了的手中。

立时,枪声大作。

原本马上就要追上他的小师妹,也因为忌惮被子弹击中而停下了脚步,并抽身返了回来。

他接连几个点射,立时就爆头了数个杀手。

同时,他手中的肉盾也不知被击中了多少枪,几乎被打成了筛子。

饶是如此,枪林弹雨之下,他也被击中了数枪。

那些杀手,全都是训练有素之人,枪枪致命,若非他身体灵巧,避过了许多子弹,恐怕早就死于非命了。

然而,他没有天时,也没有地利,更没有人和,身处山谷之中,整个人都暴露在杀手的视野当中,简直就像是一个移动的靶子而已。

他不服!

他想突围出去!

只要活着离开,就将是这个杀手组织的末日!

然而,今天更像是他的末日。

“砰!”

他扭身闪躲,一股巨大的冲力胸口处传来,生生把他冲倒在地。

阻击手!

这杀手组织竟然出动了阻击手!

他旋即熄灭了逃生的念头。

他又捡起一把枪,枪口一转,指向了不远处的小师妹,只见她面容淡漠地瞧着他。

仅仅迟疑了半秒钟,他还是调转了枪口,射向了对面山坡上的一个杀手。

他下不了手杀这个小师妹,纵然她出卖了他。

而且他也知道,以她的身手,在这个距离上,就算他想杀她,也是根本不可能的。

也罢,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我不当魔头,谁当魔头?

他瞬间狂怒,手中枪械连点,枪枪爆头,一枪致命,但凡被他点杀的杀手,无不一枪致命,瞬间死亡!

把不远处的小师妹惊得花容微变。

一年时间,他竟然已经强大如斯,难道,他的天赋竟比自己还高不成?

近百位杀手,转眼间就被他射杀了近半之多!

若不是因为手枪的子弹太少,恐怕还有更多杀手命丧其手。

然而,他也已经不知身中了多少弹了,行动速度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他完全只是拼着一股无比彪悍的意志在强忍着,不让自己倒下,誓要多杀一些敌人!

杀一个,已经不亏,杀两个,已经赚了,杀几十个,已经是大赚特赚了!

他已经把糜烂的肉盾给丢了,再次射出了一枪,直取那个阻击手!

与此同时,那个阻击手也再次出手了。

尖锐的子弹直接穿透了他的脑袋,同时,他的子弹却仅仅是击碎了阻击枪的瞄准镜,可就算如此,也已经令那阻击手魂飞魄散了!若是他的手中拿的不是手枪,那子弹的威力恐怕足以穿透了瞄准镜,直接射入脑袋当中,取其性命了。

他,脸上布满了愤怒,又充斥着不甘与茫然,轰然倒下……

一切,归于静寂。

……

这时,梦境破碎。

陈泊马上就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一骨碌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习惯性地摸向自己的额头。

十二年了!

陈泊不甘于被命运摆布,想要抗争命运的灵魂,并没有在死时溃灭,反而是迷迷糊糊之中不知怎么的,就带着前世的记忆转世重生到了一个婴孩身上。

也就是现年十二岁所有人眼中的傻哑儿陈泊。

然而事实上,所有人都不知道,陈泊不傻,更不哑,只不过,他一直沉浸在前世临死之前的那一场噩梦之中不肯自拔!

师傅在他下山前,敦敦告诫过他:替天行道,无不可杀;独步天下,无人可信。

偏偏他就相信了自己的小师妹,最后落了这么一个下场,他才明白,师傅所说果然不谬!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他无法逃脱死亡的命运。

所幸,上天又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

只是可惜,这次重生,却已不是他熟悉的世界,而是一个陌生的世界。

整整十二年的光阴,陈泊就一直在这样的浑浑噩噩、形如傻子的状态中度过。

他一直沉浸于茫然当中。

为什么他唯一信任的人会如此对他?

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对她的一腔情义!

然而,残酷的现实却是赤~裸裸地让他明白,师傅的敦敦告诫是何等的洞悉世事人心!

沉浸吧,为自己的前世记忆寻找一个空瓶,然后把它们全部装载进去,重新开始这一世。

就这样,这一世,陈泊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每天从早到晚钓鱼的时候,他都在感受着湖水的鳞光波动,感悟人生的跌拓起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转眼之间,就已经是十二年过去了。

以至于他从出生起,就被身边的亲人,甚至是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傻哑儿。

然而今天,一成不变的生活中,突然跳出三个人来,搅乱了他的生活,令他的鱼杆与鱼篓分别落水,而他却只捞回了鱼篓,令他晃然醒悟,人生之中,不可能事事完美,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变故改变人生原有的轨迹,有所得,就必有所失,一颗沉浸的心才微微上浮;到了晚上,五彩鱼鱼腹中的那一枚像一颗小石子一样的符珠,更像一滴拥有致命魔力的水珠,在一瞬间就浇活了他内心深处不甘摆布、抗争命运、并且追逐生命极限的信念。

这个世界与他前世所在的世界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上的世界。这是一个古朴苍老的世界,这个世界的人们奉行武功和武技,习武之人都被称为天武者,修为境界共有九重之多,每一重,都需要无数的汗水与努力去浇灌。有些人,终其一生恐怕修为也仅仅是二三重的样子,也有的人,可能会幸运的冲击到顶点,成为九重天武者!

这样的人,往往是人世间的一方霸主。

虽然陈泊没有见过九重天武者,可是,他的父亲陈功却是货真价实的七重天武者。陈泊亲眼见过陈功以七重天武者的功力来演练给哥哥姐姐们看,那威力……以陈泊的眼光来看,比他当初的功力强了那么几分。

不过陈泊一直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根本没有什么心思习武。

可是现在,一枚从鱼腹中获得的符珠,却是彻底浇活了他不甘的灵魂与追逐巅峰的信念!

陈泊起床,再一次立到窗边,望着天上皓洁的明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生第一次喃喃自语地道:“十二载轮回,我全心追索答案,可是,依然无法得到确切的答案。然而如今我却明白,任何人,任何事,都将会随着时间与环境的变迁而改变。前世,就当是一场梦境吧,今生,我将不想再重蹈覆辙。感谢上天,给我重生的机会,这一世,我要看看生命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喃喃语毕,陈泊手捧符珠,对着月光又呆呆地看了半晌,思索着该如何‘不管姓甚名谁,但凡世间天子,但凡未成天士,皆可借助符珠,炼体淬魂感天,觉醒原始脉轮,获持鉴天法体,绝异诸天神士’了。

思来想去,陈泊最后只想到了一种可能。

于是最后,陈泊忽然间手臂一抬,就把符珠往嘴里一送。

不过紧接着陈泊就面色痛苦起来。

这符珠有姆指大小,要吞食入腹,他的喉咙实在小了一些,于是卡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令陈泊当即嘶咳不止,面色紫青!

该不会自己这么短命吧?

陈泊不管三七二十一,随手握起手边的一只水壶就往嘴里灌水,不料这水却更是如雪上加霜一般,令他呼吸困难,几乎窒息!

难道,这一世,就要这么匆匆忙忙地夭折了吗?

就在这时,房门被一脚踢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冲了进来,快步地奔到陈泊身边,一只宽大的巴掌轻轻地往陈泊的后心上一拍。

“咳……”

卡在陈泊喉间的符珠,竟然神奇地往下一落,就掉入了陈泊的腹中。

陈泊也在那一刻,几乎像丢了魂似的忽然间昏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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