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洞天今天演出的节目是《鹊桥仙》,讲述的是牛郎与织女的故事。好戏一开场,便有一位身着桃红色对襟襦裙的被称为旁白的女子上台唱了一首诗词。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更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不用问,这首诗词当然也是出自“抄袭大王”刘璃之手,只不过对外宣称为王离公子旗下的产业罢了。
今日在场观看的人除了窦太后、王皇后一应宫中女眷之外,更有不少皇室贵族及王公大臣们家中的女眷,莺莺燕燕的场面竟要比戏台上还热闹不少,不过好戏一开场,便再也没有人说话了,大家都摆出了一副痴迷的表情认真地观看着戏台上的表演。
刘璃小心翼翼地放下后台与前台之间的门帘儿,回身看着后台里忙碌着的姑娘们,高声呼喊着:“大家都仔细着些,一会儿上台了可别露怯,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来!”那感觉特像一个戏班的班主。
“喏!”大家异口同声地回应着,然后又开始嘻嘻哈哈地穿戴打扮起来。
这些姑娘都是水月洞天的演员,更是曾经淑媛坊的姑娘,当年刘璃接手淑媛坊,大家都以为从此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了,没想到新来的主人竟然把淑媛坊改成了戏院,而自己这些人也再不用虚与委蛇地伺候那些公子哥儿,而是每日学习新的歌舞、排练、表演。
对于刘璃,大家都是极为感激的,所以关于刘璃和王离之间的秘密,所以人都守口如瓶,没有一个人会在外面多嘴多舌。
乐声响起,女扮男装地“牛郎”扛着道具锄头,爽利地一挑儿门帘,蹭蹭地上了台,演出开始了。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皆辛苦……”歌声悠扬,乐声飘荡,牛郎在舞台上跳了一曲农作舞,让人看了不禁眼前一亮。
“公主,您还是快些回去吧!万一待会儿让太后和皇后娘娘发现您不在台下坐着,反而跑到了奴才这里,岂不是要害死奴才嘛!”福气来嬉皮笑脸地跟在刘璃身后哀求着,看他的样子这几年是越来越胖了,而他的生意也好像他的身材一般在这几年里不断地扩张着,陋室成了朝廷用纸的专用供应商,明月斋更是先后在长安、洛阳等地开了好几家分店,而飞虹轩与仙衣坊则是女子们爱美所追捧的对象,就连水月洞天的姑娘们也会时不时地赶往周边的几个大城市的分馆进行巡回演出。
“你就给我贫吧!一晃几年过去,你不仅养了一身的肥肉,没想到嘴巴也更油了!”刘璃回身用手中宫扇的把子轻轻敲了福气来的脑袋,引得他身后的踏月、润雨以及小禄三人掩口偷笑。
“有什么好笑的,要不咱们换着来,我还情愿待在公主身边伺候着呢!整日地被人拉出去吃酒,你们说我受得了嘛!”福气来双手捂着脑袋一脸委屈地冲着那三人发火,可那样子让人怎么看了都想笑。
“公主殿下,可算找着您了,皇后娘娘见您还没到场,派我来找人呢!快快跟我回去!”巧云领着锦风等人走入了后台,不由分说拉着刘璃便往外头跑。
刘璃跟着巧云来到台下,只见第一排正当中坐着窦太后,此时正跟着台上的调调用手轻轻敲击着椅子的把手,她的左手边坐着王皇后,王皇后身后则是贾夫人等一应宫中女眷,而右手边是馆陶长公主,馆陶长公主身后则是陈阿娇、阳信公主等皇室宗亲。
刘璃原本放轻了步子不想引起众人注意,却没想到还是被东张西望的阳信公主给发现了,于是索性大摇大摆地走到了第二排自己的位子上。
“阿璃你可算是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又不出现了!”身旁的陈阿娇见刘璃落座,忍不住凑了上来,四年的时间让陈阿娇出落成了一个标致的美人儿,举手投足间也更像她的外祖母窦太后了,要不是见惯了她冲弟弟陈蟜发飙时那彪悍的样子,刘璃道是真愿意把她归入温柔可人的行列。
“怎么会呢!知道你要来,我可是特意留了位子坐在你身边的呀!咱们有多久没见面了?姑母也真是的,你和阿彘的事情不是都定下来了嘛!怎么反而不让你进宫来玩儿了呢!”刘璃扭头笑着回答,三两句便扯到了刘彻的身上。
“讨厌!你又拿他取笑我!阿璃你坏死了!”陈阿娇高声抱怨着,引来了身边众人侧目,就连前排的窦太后、王皇后也回头看了她们俩,馆陶长公主更是责怪地瞪了陈阿娇一眼,警示她注意安静。
“都怪你!”陈阿娇压低了声音嗔怪。
刘璃吐了吐舌头,扭头认真观看起台上的表演来。
此刻台上正表演到织女下凡的一幕,只见一身着彩色齐胸襦裙,鹅黄色绣花半臂,头上梳着一个凌虚髻的女子,坐在伪装成五彩祥云的秋千上,从戏台顶端缓缓降了下来。与此同时,戏台的顶部更有无数花瓣洒落,配合着《一帘幽梦》的温婉歌声,恍若置身仙境一般。
“哇,这首歌真是太美了!”陈阿娇双手合十在胸前,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来了,“阿璃你实在是太厉害了,这样柔美的曲子,这样如梦幻般的歌词,这样华丽的场面,我也要!”说完更是拉扯着刘璃的衣袖使劲儿摇晃起来。
“你小点声儿,别让别人给听见了!”刘璃抬手在陈阿娇的手背上捏了一下,小声提醒道,“你放心好了,你和阿彘成亲的那天,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也要为你准备得妥妥当当,让你惊艳全场。”
“这还差不多!”陈阿娇点点头,终于心满意足地不再嚷嚷,安安静静地继续看起戏来。
刘璃扭头继续看戏,却见不远处有一个小太监时不时地探头探脑地往这里张望,不禁皱了皱眉头,派了踏雪上前去询问。
没一会儿,便见踏雪领着那名小太监来到刘璃跟前,小声地禀道:“奴才随乐拜见公主殿下!奴才奉命来请公主殿下去宣室殿,陛下有急事召见。”
“父皇有急事召见我?”眼前的这个小太监刘璃是认识的,确实是景帝刘启身边伺候的人,可是今日却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汉景帝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召见自己,莫非出了什么状况?
刘璃心里疑惑,却不得不跟身旁的陈阿娇打了个招呼,又吩咐巧云替自己向窦太后与王皇后两人告罪一声,只带了踏雪、润雨两人,跟着随乐往宣室殿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