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璃这边在屋里睡着,都开始有些朦朦胧胧的了,却仿佛听见内室外有人在小声嘀咕着什么,而且声音越说越大,吵得她一下子清醒了。
见刘璃皱了眉头,锦风一下子站了起来,道了声奴婢去看看,便怒气冲冲地走出了内室。
没一会儿,刘璃便见锦风揪着润雨的耳朵走了进来,而润雨则一脸委屈的表情,都快哭出来了。
“这是怎么了?”刘璃诧异,从床上坐了起来。
“还不快给公主殿下请罪!”锦风瞪着润雨。
“公主,奴婢不是故意的!”润雨垮着个小脸,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哎呀,不就是吵着我午休了嘛!没关系,这样我晚上反而睡的香呢!快别哭了,起来吧!”刘璃平日里只把她们当姐妹看待,此刻见润雨哭了鼻子,顿时有些无措,赶忙安慰她。
“公主殿下可别再惯着她了,这丫头,都给您宠上天去了,还当这儿是咱们昭阳殿呢,也不知道避讳,到处乱窜。”锦风气极,叉着腰指着润雨对着刘璃揭发着她的“恶行”。
“是若橙带着奴婢四处转悠的,奴婢本不想去,可是她太热情了。”润雨瘪着嘴,一脸的委屈,随后一股脑道出了自己今日所听到的事情。
刘璃听后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
见到刘璃的这个动作,一旁准备呵斥的锦风顿时闭了嘴。
自家公主恼了。
宛碧园里,田周氏正用手戳着宝贝女儿田亦然的额头说教着,服侍的丫鬟婆子都被遣到了屋外的院子里。
“你呀你,叫娘怎么说你才好!”田周氏气得直拍桌子,“平日里我是怎么教你的,竟这么不能忍吗?你真以为那位是傻子啊!”
“忍忍忍,您究竟想让我忍到什么时候啊!机会就这么一个,我要是不抓住了,以后会后悔的!”田亦然撅着嘴顶道。
“你,你,你气死我了!我看你现在就要后悔了!”田周氏拔高了嗓子,指着田亦然道,“你姑母原本是想找个可心的人儿伺候太子,所以我让你收敛性子,在那位面前要显得温婉一些,你到好,竟然当着她的面折腾王卓,这下可好了,反给人家当了陪衬了吧!”
“娘,你就放心吧!我已经想出办法来了,此刻那位估计对王卓反感着呢!”听了田周氏的话,田亦然得意洋洋地扬了扬下巴。
“你又整什么妖蛾子了!”一听她又有了什么计划,田周氏的心都要给这个宝贝女儿弄得跳出来了。
知女莫若母,田亦然的性子田周氏可是了解的很,整天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天机不可泄露。”见娘亲竟不肯信任自己,田亦然顿时感到一阵挫败,更不愿意透露了。
“好,那我就不问了。”一想到田亦然那咋咋呼呼的性子,田周氏觉得去问她身边的丫鬟都比从她口中知道的要妥当,于是不再追问。
歇晌起来的田亦云由丫鬟喜儿陪着,准备再去南松院凑凑热闹。途径居湘院时,远远便看见一位病弱的妇人由丫鬟搀扶着,不停地往这里张望,见到自己往那里看去,又急急忙忙地整理衣衫面容。
田亦云顿时沉着脸走了过去。
“阿云。”见田亦云走的近了,那妇人抖抖嘴唇,挤出了两个字来。
“赵姨有事儿吗?”田亦云冷冷地问。
听了田亦云的话,那妇人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等了好一会儿才柔柔地问道:“听说武安公主来了府里。”
“我正要去找她。”田亦云听后瞪了一眼搀扶着那妇人的小丫鬟。
“我这里还有些首饰,你拿去打赏她身边的宫女。”妇人说着,从身上摸出一包用手帕包好的东西,递到田亦云的面前。
“赵姨请自重,要是让人看见我拿你的东西,传到母亲耳朵里对你我都不好。”田亦云厌恶地皱了皱眉,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
“阿云,我只是想帮你,这是一个好机会,但也是唯一的,田家只能出一个人。你……”妇人颤抖着手,话中透出了哀求的语气。
“谢谢赵姨的好意,就田亦然的那些小手段,还伤不了我。”田亦云轻蔑地笑了笑,“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去南松院见武安公主,先告辞了。”
说罢,田亦云便扬长而去,好像刚刚和自己说话的只是个路人一般。
“小姐,如夫人也是为了您好,您这个样子可是更伤她的心了。”从小跟着田亦云一块儿长大的喜儿实在看不过去了,见四周没人,便帮着刚刚那名妇人打抱不平。
“闭嘴。”田亦云瞪了喜儿一眼,又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直到确定真的没有人,这才继续说道,“如果我不表现出远离她,厌恶她,母亲怎么可能会对我放松警惕,就算是现在,她还是在防着我的。”
“那如夫人……”喜儿还要再说,便被田亦云打断了。
“她是赵姨,父亲的侧室,以后不许再称呼她为如夫人了。”田亦云提醒道。
“喏!”喜儿点点头。
望着身旁的景色,田亦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仿佛把胸口的郁结全部吐了出来,平复好心情后,她的脸上又浮现出柔弱的神情。
赏花宴结束后,众人怀着不同的心情与目的翘首期盼着宫里的消息,终于在三个月后有了结果。
景帝下旨,声称太子刘彻将于今年八月初六与堂邑侯之长女陈阿娇完婚,奉为太子妃,除此以外,景帝又给刘彻定了几个孺子的人选,准备在太子和太子妃成亲之后便入住太**伺候刘彻。
消息一传出来,当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而当田家几姐妹分别知道自己没有被选上的时候,那表情可真的是五花八门,比如说田亦然,气得跳脚,摔杯子砸碗,再比如田亦云,虽然自己没有被选上,不过在听说了田亦然心情很不好之后,一个人又躲在屋子里偷笑了好久,或者像田亦柔和田亦霞两姐妹,一听到消息竟然抱头痛哭起来。
不过,最最生气的估计就是田周氏了,因为她刚刚又知道了一件事情,竟然和自己的女儿落选有关,不用问她也能猜到一定是有人暗中破坏了女儿的计划,使得她心中顿时警醒起来,开始暗中彻查府里的人。
刘璃是整件事情的参与者,却也是此刻最悠闲的一个,前段时间为了替弟弟收集信息,简直死了好几十亿的脑细胞,好不容易把王皇后派给自己的任务完成了,便正好趁机休息休息。
她在长安城外以公子王离的名义买了一座很大的宅子,虽然平日里刘璃很少出宫,但偶尔也会去玩个一回,只要不出什么状况,且身边的人带的够多,景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因还有两个月便要大婚了,陈阿娇被馆陶长公主拘在了侯府里,整日地跟着两个宫里派来的女官学着规矩礼仪,除此以外还要跟着馆陶长公主学着如何打理家务,如何管理下人等等,为将来管理宫务打好基础,忙得是不可开交,根本就抽不出时间来缠着刘璃,于是在某一天清晨,突发奇想的刘璃领着锦风等人浩浩荡荡地“杀”往了那所新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