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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出塞曲(四)

雅儿突然听到了脚步声,远远看去,来人身着一袭玄色衣服,黑巾蒙面,手中还执着一把钢刀。

那自不是盛七。

雅儿赶紧抱起骨灰坛,缩着身子,躲进了芦苇丛中。

蒙面人似是心中有数,轻车熟路的,径自就往泽天躺着的地方而去。

雅儿藏身在离泽天几步之遥的芦苇丛中,一动都不敢动。她见到蒙面人在泽天身上东摸摸,西摸摸,看样子是在找一样极其重要的东西。

可是,那人找了半天,却一无所获,

“咦?”像是想起了什么,蒙面人忽然回过头,仔细地逡巡四周。

雅儿意识到,一定是自己帮泽天绑的布条露了馅,她的心怦怦直跳,就像是要跳出嗓子眼一样。

那蒙面人张望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雅儿,于是,他又转过头,不死心地在那个泽天身上又找了会儿,依然没有收获。

“哼!应泽天,算你运气好,那么重的伤,竟然没有死成!不过,也算你运气差,居然碰到我回转头!”那蒙面人提起钢刀,就要砍下。

雅儿忍不住“呀”了一声,忙掩住口,却已经来不及了。

那蒙面人听到声音,“嘿嘿”冷笑了一声,“就知道走不远。”

看到那蒙面人循着声音而来,雅儿自知这下糟了。她撒腿就往芦苇丛深处跑,蒙面人听到声音,便紧随其后。

两个人在芦苇丛中兜兜转转,雅儿毕竟人小腿短,跑不了几步就被追上了。

蒙面人看到自己追的居然是个小女娃,忍不住“呸”了一声,十分不屑。见到这小娃儿还想跑,他大手一张,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拎起了雅儿。

雅儿骇得大叫,手里还紧紧抱着那个骨灰坛。

蒙面人将雅儿重重一甩,甩到了地上。

雅儿的小身子在草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她感觉头晕目眩的,而她的双手始终护着骨灰坛,即使是手肘磕到了石子上,痛得发麻,她也依然没有放手。

一直等到晕眩散去,雅儿才看清那蒙面人正蹲在自己身前。

雅儿打心底里感到害怕,但她已无路可退,在她的身后,是那个水塘。

“救命啊!”雅儿大声喊道,希望自己的声音能被盛七或是途径这里的路人听到。

“住口!”蒙面人钢刀一晃,架到了雅儿的脖子上,“再喊就结果了你!”

雅儿立刻噤声,再不敢大喊大叫,她看得出这个蒙面人是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小丫头,你不用害怕!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我自然不会伤害你的。”蒙面人哄骗道。

雅儿一语不发地点了点头。

“丫头,那个人是你救的么?”蒙面人指了指应泽天。

雅儿再次迟疑地点了点头,“是的。”

“恩,你很诚实。那么,告诉我,你有没有看见那人身上的一块玉牌?”蒙面人继续发问。

“玉牌?我没看到过。”雅儿摇了摇头,道:“我只是看到那人受伤了,流了很多血。我怕他死了,就撕了些布条给他缠上。阿娘告诉过我,如果我不小心受伤了,可以用这样的办法止血。”

“阿娘?”

“是的,我和阿娘……正好坐马车经过这儿,见到这儿……这儿有个水塘,就停下来休息。谁知道,就发现……有人受伤了……阿娘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所以……我们才救的他。”雅儿说话断断续续的,似乎是因为害怕连话都说不完整。只有雅儿自己知道,她是在拖延时间。她还记得,盛七叔叔说过,半个时辰,他一定会回来的。

现在,半个时辰该到了吧?

“你阿娘人呢?”蒙面人皱了眉头,事情已经出乎他的想象了,如果是这小娃儿的娘拿走了那枚玉牌,就更麻烦了。

“阿娘,阿娘她去找大夫了,她让我在这儿守着。谁知道,谁知道……”雅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不许哭!小丫头,你只要告诉我那个玉牌在哪里,我就不会杀你!但是,我要是找不到那个玉牌,你就跟应天泽一起去死吧!”蒙面人目露凶光,杀心已起。

“我……我要是知道……知道那个玉牌在哪里……我早就告诉你了。”雅儿哽咽着道,“我不想死……你不要杀我。”

蒙面人已经没有耐心,他盯着雅儿怀中的骨灰坛,问道,“你手里的拿着的是什么?”

雅儿将瓷罐护到怀中,“没什么……那是我的东西。”

蒙面人眯起了眼睛,“莫不是那玉牌就在这坛子中?拿过来!”

“不行,那里装的是我娘亲的骨灰,我不会给你的。”

“娘亲?你娘不是去请大夫了?你骗我?!”蒙面人恼羞成怒,一把夺过雅儿怀中的骨灰坛,举起来,就要往地下摔。

“不要!”雅儿吓坏了,慌乱中,她拔出了那把匕首,胡乱地刺了过去。

“啊!”蒙面人惨叫一声,他并没有想到会被个小丫头暗算了。

那匕首原本就是宝器,销金断玉的,如今被雅儿用力刺进了那蒙面人的身体,刀身几乎全部没入他的小腹,鲜血顺着伤口直往下流。

这蒙面人只觉得腹部剧痛,一下子没了力气,手一松,骨灰坛就直直往下落去。

雅儿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坛子之上,见到坛子落下,就扑过去接。虽然没有接到那坛子,好歹也碰到了点,减去了坛子下落的力量。而那骨灰坛是幸亏落到了草地上,咕噜噜滚了几下,却并没有碎。

急忙捡起骨灰坛后,雅儿将坛子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并没有什么损伤,才终于松了口气。待到她回转身看向那蒙面之人时,才发现那蒙面人已经倒地不起。雅儿小心翼翼地上前,等了一会儿,也不见那人有所动作。雅儿伸出手指探到那人的鼻端,才发现这蒙面人已经气绝身亡了。

“雅儿?”

雅儿听到身后有人喊她,回过头看到盛七就站在那里。她一时控制不住,跑过去,投进盛七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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