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只是淡然若莲的微笑，披上披风，吩咐贵儿撑伞，换了木屐，白净的履袜，俏生生地踩出了殿门。水雾迷蒙。树叶纷纷在白玉栏杆边坠落。
她，能不去么？
当着众多妃子的面，她义无反顾上了四姑娘的船，她得宠了于她没什么坏处。
她也不能总是依仗着长公子。
毕竟，她是不爱他的。
一盏茶的脚程，她已然到了四姑娘的宫室。药香依旧。草地上铺着一张白布，罗公子躺在白布上，挺尸的样子分不清楚死了还是活着。殿外跪了一片人，白白想退回去已经晚了。
她听见殿内盖碗摔得破碎的声音。下意识的，她膝盖一软，和其他人一样跪在地上。
一个身量很高的男人气愤地叫嚣着：“堂堂一位皇妃，干什么不好，为一个受了伤的男子医病！”
四儿妃子跪在地上，歪着眼睛，不声不响。
“你不说话！不说话就没事了么？”
四儿妃子依旧不说话。
那男人大步踱出殿，一脚踹在一个女官身上，女官连叫都不敢叫，雨水顺着女官的脸滴滴答答下淌着，那女官只是答道：“谢皇上恩典。”
皇上又连着踹了几个女官，边踹边大叫着：“不长眼的贱奴才，让你们看着妃子，你们看到哪里去了？看出来一个受伤的男人？”
皇上大步走着踹着，眼看着一个都不放过，白白本站的远，可皇上的架势是一个也不肯放过啊。此时白白跪着不敢动弹，硬着头皮，这会儿子，少不得要捱一脚了。把头低得很深，雨水汇成股股溪流从她面前流淌。
近了！近了！
她紧紧闭上眼睛，那穿着龙靴的脚就抬在她的头顶了！
“妃子！”贵儿高声叫着，扑了上来，白白只感觉身子一暖，虽然被踹的有些趔趄，但是因为贵儿紧紧抱着，她竟是丝毫不痛。
皇上似乎愣那儿了。
许是正在气头，皇上下的是重力气。贵儿硬生生接了身子受不了，一口血喷了出来。
少年吐血，恐怕是时日不保啊。贵儿，你何苦这样出风头呢。心思电转，白白嘴角已然噙了笑。
“好大的胆子！我要踹个丫头，你竟然还敢拦着！”
贵儿小小的柔荑抹去嘴角的血水，珠玉般朗朗道：“皇上踢别人不管，白妃娘娘是奴婢的主子，奴婢护主子，那是天经地义。”
姿态柔韧坚强，眸子既坚强又可人拿捏的恰到好处，只可惜此刻皇上的心思却不在她身上。他听了贵儿的话，只把眼睛看着白白，白白也偏把头低的不能再低。
皇上现在方才注意到，这个与其他女子一般跪在地上的女子竟然是妃子服饰。
年华如玉，细腰堪折，虽然只是跪着，却自然有一种淡雅气质，好似白玉般柔润光泽的气质。
他有过九十四个妃子，这一个，他只一眼便惊艳，却始终想不起来是谁？
罢了，许是哪次醉酒后的事情，自己记不得了。
“抬起头……”
白白汗如雨下。忽然想起自己早上化得是血晕妆。索性一闭眼，低低头唱了声喏。
这一低头，地面的雨水把脸上的妆容混个七七八八了。本就是血腥妖娆的妆容，这样的话，她抬头，许就不好看了吧。
略略抬眼，好似女鬼般凄厉迷艳的样子让皇上看了一愣。
一双清澈灵透的眼睛，好似雨洗桃花般的面容，同时，还有她生就糯甜的嗓音：“函玉宫白妃，见过圣上。”
眉心略拢，难怪自己了无印象，原来是老大的媳妇。
ps:貌似这个是血晕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