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琼玉一睡到蒙蒙亮,才终于的醒转过来,她只觉头昏脑涨,喉咙干燥,难受的紧。撑着起身,就见青儿双眼红红的跪在地上,衣裙也还是昨天的。
“青……”
司空琼玉的话尚未出口,青儿便哭着道,“小姐,云瑶姑娘出事了!”
司空琼玉一下揭去被褥,也不顾地上寒凉,赤脚站在其上,捉起青儿,双眉深交,“出什么事情了?你如何不早早的叫醒我!”
青儿如何不想早早叫醒司空琼玉,可她醉如烂泥,哪里叫的醒。只青儿并不说这些由头,只将昨天顾掌柜说的事情,详细的说与了司空琼玉知道。
司空琼玉皱着眉头,脑海里快速思量,得出的结果,自然是那张大夫人有心的帮了何家一把。只是张夫人这有心,又是司空琼玉抓不着痕的,毕竟云瑶掌灯的时候,已离了张府的。
司空琼玉想,说到底,还是自己思虑的不够周全,那何家最想害的就是自己,最希望看到的就自己着轻眉绣坊关门,自己当初就该把云瑶当了宝贝,十二万分的保护起来,而不是存了侥幸,以为他们不会有太歹毒的心机。
“小姐,现在这么办,明天就是绣会了,云瑶姑娘如今人在哪也不晓得。”青儿边拿了鞋子让司空琼玉穿起,边昂了头含泪相问,她的眼泪,一半是因为担忧云瑶,一半是为自家小姐的往后担忧。她实在是不愿意再看到自家小姐天天喝的烂醉了。
司空琼玉没有说话,怎么办,若真是何家出手,云瑶怕大半是要废了。可怜了那么好的姑娘,也可怜了自己这些年来的苦苦经营。
“小姐!”青儿不见自家小姐说话,又唤了声。
司空琼玉伸了手抚了下青儿的肩,脸上的疲惫之色,非常明显。轻眉绣坊是她的心血,她不愿意见到绣坊垮下去。但是她天天陪着官员客人应酬,也累了乏了,厌倦了,这厌倦,让她觉得轻眉绣坊真的垮却,似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自己,再不用笑脸虚伪,烂醉如泥。
“使银让人画了云瑶的画像,再使人去城里城外的都好好的找一找。务必,要寻到人。”司空琼玉收回手,边走向镜台,边道。就是云瑶真的被废了,她,总要把她的人找到才好。若是想的再坏一些,总也要寻到她的尸体才是。司空琼玉突然想起云瑶说起过,说她的家并不在这里,而是在很远的地方。
“若真出了事,我要如何知会你的家人呢!”司空琼玉怔怔的想,咽喉酸楚,眼泪扑簌而下。那么些年来,司空琼玉以一个女人身份经营生意,因些无奈交际,坏了她自己的名声她不在意,可是因为她而死了或者废了个大好年纪的姑娘,她却是深深自责,深深不安的。
她的耳边仿佛的又响起云瑶淡笑如莲的声音,“知我者,不为我名声所累,不知我者,可为我名声所阻!小姐是此心,我云瑶,也为此意!”。
那是一个和自己多么像的姑娘啊!
游思间,司空琼玉已梳妆妥当,经过胭脂水粉的装点,镜子里的她,依旧美艳逼人,不可方物。司空琼玉对着镜子笑了笑,心里道,云瑶可能出事了,但是轻眉绣坊还在,只要自己不想轻眉绣坊跨,绣坊就绝对不能垮,也不会跨。
再看一眼镜子,肯定自己已经不瑕疵可挑出,司空琼玉才优雅的转身出屋。她今天,还有客宴要出席。
这头,楚庸处。
天才蒙蒙亮,楚庸却起了,他实是睡不着。
自云瑶很明确的告诉楚庸,让他莫要再带了柴米去看她后,他便真的再没有去过。
他心里的思念,却并没有因为他不去而消减,反而越是压抑,越是反窜的猛烈,就是梦里,他也时常梦到云瑶的影子。楚庸自己也明白,他的思念如江河水,若一直疏导,而不是强行的堵塞,或许还不会积蓄到如现在这般深刻。
可是深刻又如何,楚庸搁下手里的书,目光通过窗子,随意的看向院中。他叹息一声,喃喃道,“你心里没我,我又如何能强求?却不知道自己,几时才能放下!”,说完,看着院子,又是轻叹。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外响起,楚庸站起身,疑惑这般大早,是何人来敲自家门。他边问一句谁啊,便走出去开门。等听到门外那应他问话的人的声音赫然是属于他日思夜想的云瑶时,他的心跳豁然间增快,脚步也急急相替。
门开,却见门外之人,果然是云瑶。她面色惨白,呼吸急促,整个人很显虚弱的依着墙,眼看到楚庸,微微带出月牙,“楚----!”
楚庸眉头一皱,丝毫不犹豫的伸出手,将云瑶搀扶住,并于进屋前,向四下扫看了一眼。
楚庸搀扶着云瑶进到屋内,让她坐到床沿边上,然后随手拿起他自己的厚实棉衫披裹住云瑶,这后又拨旺碳盆,将盆手捧到云瑶脚跟前。
“你休息下!我去烧点热水!”楚庸看着云瑶,轻而柔和的道,他的心里,既有见到她的喜悦,又带着见到她这般模样的心疼。他想问她,到底怎么样了,可眼下,让她的身子先暖起来,才是正事。
云瑶一声“楚大哥!”,将楚庸唤住,她抬了眼,看向楚庸,若不是因为实在无人可寻,云瑶真是不愿意来找他,他的心意,云瑶知道,真是因为知道,才越是想撇清关系。
“水不急,你能先帮我寻位大夫来么?”云瑶说着,将一直交叉着夹于胳肢窝下双手,抽了出来。
见到云瑶那绵软下垂,明显的被折断了腕骨的双手,楚庸直觉心被一揪。一顾焦躁夹杂着心疼,蹭的窜便他的全身。他看着她,双手反到脊背后,十指紧捏成拳头。他几步走近云瑶,拉了条凳子在其对面坐下来。他抬眼看了眼她,手伸出,置与云瑶那垂落的双手下方,“可以吗?”他问。
云瑶点了点头,因她知道越是目光闪烁羞涩,就越是坏事,所以她看向楚庸的目光,镇定而自然,没有丝毫女儿家的姿态。
楚庸见她目光如此平和,惊讶之余,暗的叹息一声,他想:正是因为心里没有我,才这般风清云淡吧。
“把头别过去,若是疼,便喊出声吧!”他低了头,错开她的目光,一边捏住她玉滑的手,一边轻柔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