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伯,去把厨房里的人全部都叫来。”伍德向伍伯吩咐道。
“是”伍伯恭敬的答道,年迈的脸上也有着少有的严肃和疲惫。显然从昨日到现在他一刻也没有休息过。“唉”他叹气。掺杂着几分痛心。自他从上一辈在伍府当管家以来,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个男孩儿啊!
他快步的走向厨房,远处便听见了那群女人叽叽喳喳的八卦。
“夫人这次可真受罪,好好的怎么孩子就没了。”张嫂一边摘菜惋惜的说道。自她丈夫死后,幸得夫人的善心收留才有了个安身之处。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为张玉感到不值。
“什么受罪,指不定事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才得了这惩罚。”另一年轻女子声音冷漠。像是在说着一件不相干的事。
“闭嘴,怎么说话呢你。”张嫂听年轻女子这样说心里直窝火,这女人平时就与她们不和。时常打扮得像个妖精似的,知道的人还知道她是这里的厨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那个花楼来的妓女。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说的就是她这种狐媚子。
张嫂一脸的不屑。“就以为你这样就勾引的了老爷,那还轮不到你的份。”
“勾引不了老爷不是还有其他男人,可你们这群寡妇,怕是送给乞丐都没人要。”
“你这狐媚子怎说话这么不要脸。”厨娘们满脸羞红,又感到很愤怒。连她们当中最有主心骨的孙大娘也不受控制的撩起衣袖就要上前去打她。
“怎么,还想打人?”年轻女子见孙大娘被她惹毛了心里也有些害怕,便悄声无息的移步到门口准备溜走。但仍不服气的嘲讽道。“一群肥婆娘,没人要。”
“你···”孙大娘气的牙痒痒,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狐狸精,看我不打你。”
“来呀!你有本事倒是打。”女子挑衅,见已经做好了逃走的准备。更是嚷嚷的大声:“一群没人要的老女人。”
“你···”孙大娘气愤的挥拳上去打她。女子正想溜走之际正和走进来的伍伯撞个正着。也没逃出去,硬生生的挨下了孙大娘的一拳。
“啊!”女子吃疼的尖叫。
“胡闹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不想干了就滚出去。”见场面乱成了一团糟。伍伯出言喝斥。
“没有,没有。伍管家,是我们错了,您可别这么做。”孙大娘慌了,她们都年轻时死了丈夫的寡妇,本就没有依靠,这真要是被赶出去,她们可怎么活啊。
“呜呜···”女子捂着脸站在门口,也不敢哭得很大声。
“哭什么?”见到她哭的样子伍伯就觉得烦。“别以为你干了些什么事我不知道。”府上出的事哪一次不是和她有关。
“你们先跟我去正厅,老爷这会儿有话要问你们。”说完了还不忘一句“回头来再收拾你们。”
“是”厨娘们很自觉的排成一排跟在伍伯后头,今天这事,谁也没捞到好处。以为可以教训一下那个狐媚子,谁知道居然会被伍管家发现。孙大娘心里不甘,但又无可奈何。
正厅外面,伍伯停下脚步不放心的轻声叮嘱道:“老爷现在正在气头上,你们待会说话要注意分寸。”虽然知道说了也是白说。
伍伯将她们带进正厅,她们低着头站成一排,心里都很紧张。尤其是孙大娘,她们平时都呆在厨房。想到正厅来一会可不容易,可真来了。心里没有想象中的欣喜,反而是隐隐的不安。“见过老爷,几位夫人。”几个人很不统一的行了个礼。
“嗯”伍德回答的面无表情,更是猜不透他的情绪。他在她们面前来回的踱步。发出轻微声音很是窒息。孙大娘看见伍德黑色的靴子在她面前走来又走去。心跳得极快。
“全都把头抬起来。”伍德的声音平静如水,微微含些冰冷。
厨娘们只是发抖,谁也不敢真的把头抬起来。
“耳朵聋了,全都把头抬起来。”他突然怒了,爆发的声音将刚才平静窒息的环境撕得粉碎。也更让人们害怕。厨娘们被吓得抬起了头,张张年龄不一的脸上惨白一片。像是赴刑场的囚犯,害怕得颤抖,又像是在地狱绝望挣扎着的灵魂。
伍德眼里是燃烧得正旺的怒火,下颚紧绷着,像是在极力的忍耐着什么。他目光如炬的扫视着她们,对上伍德那愤怒的眼神,厨娘们又赶紧低下头,或是垂下眼眸逃避伍德那骇人的目光。
他在走到年轻女子的前面突然停下脚步,女子垂着头,看见伍德那黑色的靴子停在自己的面前,心里咯噔的颤了一下。
“抬起头来。”伍德的声音轻飘飘的,有些勾人。
女子听话的抬起头,看着伍德的嘴,鼻子,然后是眼睛。他如墨般的黑眸不复刚才的怒意。而是…咯噔。女子的脸微微发热。她强压下心里面的那一抹悸动。慌张的逃避伍德那露骨的眼光。
“你叫什么名字?”
“回老爷的话,奴婢叫邵羽。”
“邵羽”伍德点点头,然后又问道:“你可知道玉儿的药膳是谁做的?”
“回老爷的话,夫人的药膳一直都是孙大娘在负责。女子的脸变得更滚烫了。”但她还是尽量用柔美的声音答道。心里也有些幸灾乐祸。孙大娘的那一拳头,她可是惦记得很啊!
“嗯!”伍德满意的收回眼光。然后又看向孙大娘,平静又泛着丝冰冷的声音问道:“孙大娘,你进我府上有几年了?”
“回老爷的话,老奴来了已有八年了。”孙大娘强压下心里的不安道。
“我待你们怎么样!”伍德的眼神开始渐渐变冷。
“老爷待我们极好。”孙大娘急忙答道。确实伍德虽然在用人上面很精简谨慎,但是付给仆人的佣金切实不菲。要不然,那么多年轻貌美的女子怎会听到伍德好色还蜂拥而至的到伍府来当下人。冲着伍府来的,也有这笔不菲的佣金。
“那玉儿药膳里的毒你作何解释。”
“老奴…老奴不知,孙大娘急忙跪在地上道。老爷,老奴是冤枉的,老奴也不知道为何夫人会中毒。”明明她平时都是很严格的按照大夫的吩咐来煮的药膳,平时都没有事,怎么就中了毒。
“药膳是你做的,你还有什么可冤枉的。”
“没有,老奴没有在夫人的药膳里下毒,老奴是冤枉的,老爷。”孙大娘的头不停地在冰冷的石板上磕头,发出沉沉的撞击声。一直到额头上都沁出了血丝也没有人敢上前去相劝。
“你还在狡辩什么?”伍德明显的怒了,看得一旁的弄离不由得心惊。原来伍德的脾气是如此的善变。
“不,老奴没有。”孙大娘还不停的磕着头,声音也变得沙哑。“是月儿,昨日老奴在在做药膳的时候曾叫月儿帮老奴看过一段时间。”
“是吗?”伍德的声音转而凉幽幽的,带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令人感到毛骨悚然。他看着在一旁坐着的张婉问道:“婉儿,你怎么说?”
“清者自清。而且月儿昨日和我在一起,哪里又去找孙大娘了?想是孙大娘被逼急了胡说的吧!”张婉声音柔柔的,带着坚定。
“老奴没有说谎,老爷,昨日老奴在做药膳的时候月儿曾来找过老奴说是雪夫人找老奴,于是老奴便让月儿帮老奴看了一会儿。”孙大娘急忙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孙大娘,你这话可就说得矛盾了,月儿是我的丫鬟。又怎么会去替雪姐姐传话?况且昨日姐姐与我在一起,你这话可是自相矛盾啊!”张婉停顿了一下,目光柔和,好脾气的不计较孙大娘说的话。后又说道:“婉儿说的话是不是真的,雪姐姐是可以给婉儿作证的不是吗?”
听张婉这样说,江雪原本沉默的脸上一阵尴尬。但看见伍德那怀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开口道;“昨日我确实是去了婉儿妹妹那儿与她聊了聊家常。但是月儿可是出去过一段时间,至于她是去做了什么这我可就不得而知了,而且我可没有叫月儿去叫孙大娘。”她自己有丫鬟,干嘛要多此一举。虽然她平时与张玉不合,但也没有想要至她于死的地步。
“那你怎么说?”伍德看向一旁瑟瑟发抖的月儿,神情里带着抹不耐烦。
“老爷,月儿她…”张婉见伍德问月儿,想说什么,可是才开口就被伍德挥手打断。
“我问的是她不是你。”伍德的口气变得烦躁,显然是没有心思再听她们说下去了。
“回老爷的话,昨日雪夫人与夫人发生了几句争吵,然后雪夫人打了夫人一巴掌。奴婢见雪夫人还会再闹下去,就偷偷的跑出去找离儿帮忙了。”
“胡说什么你。”江雪的脸色变得极为难堪。尤其是敢当着伍德的面说出来,这贱婢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江雪愤愤的瞪着月儿,恨不得将她瞪穿个洞来。
“说够了没有。”伍德下颚的肌肉微微发抖。“还反了不成,平时任你们胡闹就算了,居然敢在我的眼皮地下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好!你们谁都不说是吧!”他气极。“等我把凶手找出来看他还不说。”看着这群冷漠的人,伍德的心灰意冷。“都出去。”说着他径自进了内屋。
所有的人都默不作声的离开正厅,谁也没有只言片语。脸上也写着各色的情绪。
孙大娘松了口气,额头上的伤生疼。
“大娘,没事吧!”张嫂上前去扶起她,关心的问道。
“没事。”孙大娘摇摇头,模样有些虚弱。突然一阵眩晕让她险些站不住,还好张嫂及时稳住了她。
“要不然你先去休息一下吧!今日发生这些事你也怪受累的。”张嫂建议道。
“也好。”孙大娘同意,隐隐约约的也觉得事情开始变得越来越复杂。越往下想,她的心渐渐的由不安变成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