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大婚之日,诺敏提出不圆房的请求后,宁王就再也没到诺敏房间来过。先前一脸紧张的嫣妃终于舒坦了,看来外头的传闻是真的,这个诺敏除了打打杀杀,并不懂得讨男人欢心。这话说对了一半,从前唐茵梦有求于人时,她也是很懂得讨男人欢心的,只是现在她无求无欲,也无需去讨谁欢心。
要真说无求无欲,那也是假的,诺敏巴不得朱元璋撤销她的官职,让她做个彻彻底底的闲人。自从当了这个指挥使后,她就失去了睡到日上三竿的机会,因为每天她都要去巡视三卫士兵的操练,还要管着每个月军饷的发放。哎,谁要她天生就是个劳碌命,虽说当这个官并不情愿,但接手之后却也是兢兢业业。
当这个官唯一的好处就是,上了街人人都尊称一声指挥使大人;回了王府丫鬟们看见她也特别亲切,府里新来了什么好玩好吃的,第一个就给她送去。她还利用自己的职权,将岱钦调到了身边做副手,凡事有了岱钦帮她打理,她就放心多了。
这一天刚派了这个月的军饷,就听到手下一群人说要去醉仙楼喝花酒,诺敏一听便来劲了,硬吵着要跟他们一起去。诺敏从前在军中时就经常跟他们一起喝酒跳舞,加上现在又是顶头上司,没人敢忤逆她的意思,便捎带着她一起去了。
刚走到醉仙楼门口,诺敏就满心欢喜起来。现代的夜总会她就去得多了,从前为了应酬客人,一个星期跑几回,有时她都以为自己转行做皮条客了。还不知道这个古代的青楼到底是什么样子,据说古代的妓女都是又漂亮又有才华的女子,等会儿可得好好见识一下。
如果真遇到又有才华身世又可怜的,她倒愿意帮她们把身赎了,让她们过好日子去。反正她现在又拿军饷,又拿王爷府的零花钱,这钱也没处使去。
醉仙楼的老鸨,一看诺敏来了,起初还挺惊讶的。但转念一想,她一个女儿身能做得了指挥使,想必也不是个普通女子,癖好怪一点倒是挺正常的。她哪儿懂得,诺敏纯粹是报着欣赏世间女子的心情而来的。
一群人找了间屋子坐下后,老鸨便带了上等的姑娘们来让各位军爷挑。那些士兵因为顾忌着诺敏在,个个都挺拘谨的,诺敏对他们笑了笑说:“你们尽管挑去,别像个娘儿们似得扭扭捏捏,爷我什么场面没见过呀!”
没错,她现在都自称爷了,越发像个男人了。她没唬人,在现代时她见惯了各种各样的饥渴老男人。她清楚得记得,有一次有个客户饥渴到,直接把小姐拖到洗手间就大战三百回合了。从此以后,她觉得没有什么是她看不下去的。这些士兵要是真不顾忌,直接在她面前来场真人秀,她也会乐呵呵地看下去。
士兵们挑完后,老鸨凑到诺敏耳边悄悄地问:“大人,您是不是也挑一个姑娘啊?您要是不喜欢姑娘,我们这里还有小倌。”
诺敏愣了下问道:“什么是小倌?男妓?”但没想到她说话声音太大,竟引得屋内的人全都停下来,目瞪口呆地盯着她。
老鸨见她这么奔放,羞涩地笑了下说:“是呀。怎么样,要挑一个吗?”
话说从前在现代时,老听一些三十来岁的单身女同事跟她讲,夜总会的牛郎多么温柔多么帅气,还说哪天带上她去体验一把。那时她就心生向往,谁知还没体验过就穿越来这里了。想到这里,她竟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没事,我就看看这些牛郎到底长得多帅。我又不碰他们。她给自己壮了下胆子后,悄悄对老鸨说:“那行吧,你就给我找一个来看看。另外帮我开个房间,这里毕竟不方便吧。”
老鸨笑眯眯地说道:“没问题,你跟我来吧。”诺敏跟士兵们打了个招呼后,就跟着她去了。老鸨体贴地给她找个了僻静的房间。诺敏在房间里四处转着,摇摇头自言自语道:“跟现代的夜总会比起来,还是寒酸了点。”
想一想,如果她还在现代,应该有二十八岁了。一个二十八岁的女人,没有男朋友,连牛郎都没见过,真是耻辱。问题是她唐茵梦长得也不丑,怎么会落到这般下场呢?这个诺敏十四岁就嫁了个英俊潇洒的王爷,还真是有福气,可惜这福气不是唐茵梦的。
就在她感慨万千时,一个清秀白皙的男人走进了房间,轻轻地关上了门。她打量了下这个男人,瘦的得跟竹竿似的,好像一阵风都可以吹走。五官嘛,阳刚不足,秀气有余,说得难听点就是不男不女。原来小倌就长这样,也不怎么样嘛。瘦的干巴巴,怕是抱着都没有感觉吧,还是岱钦那样的体魄抱起来舒服些。
一想到岱钦,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她现在也是有夫之妇,不能老想着岱钦。也不知道岱钦逛不逛青楼,他要是看上哪个姑娘了,我可以帮他买回家给他做老婆去。
诺敏开始为岱钦谋划起终身大事来,竟没注意到,那个小倌已经宽衣解带了。等她回过神来时,就看到一条白花花的排骨站在她面前。她吓得瞪大了眼睛问:“你这是干什么?”
小倌对着她媚笑了下,又眨眨眼睛说:“大人是第一次吧?没关系,小倌会好好伺候你的。”
诺敏顿时觉得头皮发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想要跑出去,那小倌见好不容易来了个大金主,岂肯轻易放她走,硬是把她拖回了床上去。这小倌看起来像条排骨,想不到力气倒挺大的,死死得把她按在床上。诺敏此刻真是满心后悔,若这小倌真把她强了,那还不如去死了好。
就在她万念俱灰之际,突然听见砰的一声,门被踹飞了。诺敏和小倌同时朝门口望去,就看到一个怒发冲冠,眼里冒着火光的男子,提着一把刀站在门口,像是要把他们两个剁了一样。没错那就是她的相公,宁王殿下!
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候,诺敏转了圈眼珠子大叫起来:“王爷救命啊,这个小倌要非礼我!”
那小倌一听王爷来了,吓得滚下了床,连爬带滚地缩到墙角去了。
宁王走了过来,一把将诺敏从床上拖了起来,死死地掐住她的胳膊,疼得她直叫唤,但也不敢发脾气。因为宁王已经气得双目通红,青筋暴现,任谁的丈夫发现自己的妻子到青楼找小倌,都会气成这样的!
他转过头对身后的侍卫咬牙切齿地说道:“孟迭,把这小倌给我杀了。”
诺敏万万没想到因为她自己一时好奇,竟会害得一个小倌丧命,于是赶紧求饶道:“王爷饶命,这小倌罪不至死吧?”
宁王真是恨不得一把将她捏碎了,此刻她还为这小倌求情,莫非她跟这小官真有一腿?大婚那天,她不让他碰她,现在却来妓院找小倌,她是要故意侮辱他吗?
看着愤怒的宁王,诺敏绝望地发现,这个世界她惹不起得除了脱鲁忽察尔和岱钦外,现在又多了个宁王。
宁王狠狠地问道:“你为他求情,莫非你们真有一腿?”
诺敏赶紧摇摇头:“没有,绝对没有,我只是一时好奇才来这里的。我没想过要怎样,是他自己把衣服脱掉的。他长得像根排骨似的,谁喜欢那样的啊?”
宁王愤怒地质问:“一时好奇?你听说过女人上青楼吗?”
一听这话,诺敏的女权主义思想就冒头了,理直气壮地回过去:“那你又上青楼来干嘛了?来听小曲吗?还不是来找女人!我告诉你,我就这样的性格,只许你来,就不许我来吗?你敢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
宁王觉得这个女人真是蛮横到极点了,于是也懒得跟她废话了,架起她就往外走。诺敏想不到他力气竟这么大,任她怎么扑腾,都挣不开。走到门口时,宁王又向孟迭吩咐道:“做得干净利落点。”
诺敏一听急了:“我求求你了,放过他吧。你要是怕他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坏你名声,你就把他毒哑吧,至少留条命啊!”
宁王又看了孟迭一眼说:“行,那就留条活口,把他毒哑吧。”
诺敏听他这么一说,总算没那么内疚了。但孟迭却明白,主子先前那个眼神明明白白地在交代,一定要杀了那个小倌。
走到楼梯口时,宁王对小厮说道:“去给我拿个麻布口袋过来。”
麻布口袋,他不会是要把我往口袋里一装,扔到河里去吧。诺敏想到这里真是欲哭无泪啊,小倌尚且还能保命,她自己却要被人淹死了。她怎么就这么命苦,第一次找牛郎,就被自己相公抓个正着!
可是她还不想死,她还没活够,她还没帮岱钦讨老婆。于是她努力挤了几滴眼泪出来,可怜巴巴地望着宁王说:“王爷,诺敏知错了,诺敏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不要把我拿去浸猪笼!”
宁王看着她冷笑了声说:“想死啊?那不是便宜了你!就这么把你扛出去,我宁王的脸不是被你丢尽了?我是找个口袋把你驮回去,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噢,原来不是要杀她。她悬着的小心肝终于可以落地了,先保住命,再想想怎么消他的怒气吧!
那一晚醉仙楼的人都看见宁王驮着个大麻袋走了出去,不知道是看上了哪位姑娘,就这样驮回家了。众人都议论纷纷,听说他新娶的妃子诺敏是个悍妇,他这样明目张胆地带个妓女回去,不怕他老婆一哭二闹三上吊吗?